酒厂,很小,很从容

时间:2022-10-17 12:54:43

艺术区在酒厂。

与人来人往的798相比,酒厂艺术区静静地偏安一隅。当你坐车穿过高楼林立繁华热闹的望京地区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低矮的平房,它们所造成的视觉和情绪上的落差,很可能让你忽略路边的酒厂艺术区。从车站到酒厂门口,一路上,空气中不再弥漫着酒香,只有汽车带起的阵阵尘土。

酒厂很小,一眼便能看到尽头那座名为“数码维纳斯”的雕塑。径直走下去,两旁的房屋标准又普通,单看外表,可能是任何一家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工厂遗留下的。它既不像草场地艺术区现代感十足,也不似798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空荡荡的院子中见不到参观者或是游人,很让我怀疑这些房屋现在仍然是酿造美酒的车间。这里是酒厂艺术区吗?幸好有各种展览宣传海报整齐地贴在红砖墙上,雕塑作品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艺术区的各个角落,虽然有些已布满了灰尘,或是被空气腐蚀了原有的光泽。但是它们提醒着我,这里正是艺术家们的聚居区,艺术家们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安静地做着属于自己的艺术。

咖啡馆紧挨着数码维纳斯的雕塑,宽敞明亮的阳光房里不见有人在喝咖啡,这让门口那块每日特价的牌子显得很有些多此一举。也许是咖啡馆开在了艺术区的缘故,屋内的装修处处迎合着艺术的氛围。门口摆放了雕塑,屋子的中央也设计了一个装置,壁炉的温暖阻挡了窗外的冷风,黑色的沙发和白色的砖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红色的靠垫恰到好处地调和了两者的关系。服务员却是个艺术之地的普通人,没有客人的时候便坐在壁炉边看时下流行的电视剧。虽然我无法读懂屋内那个装置的含义,但是我能闻到从吧台传来阵阵意式特浓咖啡的香气。无论客人的多与少,他们都会认真地现磨现煮咖啡。我特意选在挨着“数码维纳斯”的大玻璃窗边坐下,让“数码维纳斯”的影子倒映在放着咖啡杯的桌子上,这种场景倒是显得既有些艺术味道又有些梦幻色彩。说不定,当香烟青蓝色的烟雾混合了咖啡的甘苦时,身体中对艺术的灵感就在此刻被点亮。偶尔抬头,却正巧撞见某个早有耳闻的艺术家正趿拉着拖鞋牵着狗从窗前走过。

走出被艺术包装的咖啡馆,沿着来时的路回到厂区门口。可惜的是在世界美术界享有“现代美术大收藏家”之称的阿拉里奥北京艺术空间画廊正在准备新的展览。这个面积不大的园子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展厅向公众开放。多数的大门上都贴出“私人住地,谢绝参观”的警告,甚至有时会陷入冒失地闯进一个“仓库”而被阁楼上的艺术家礼貌地请出来的尴尬境地。于是我便去寻找在“无忌”摄影网上颇有人气的云天影像空间。与阿拉里奥画廊或是食堂・空间相比,云天影像空间不算是艺术区里有名气的画廊。干净的白色房子位于艺术区的西边,一楼的展厅布置得简洁明了,二楼则是私人的工作室,与其它画廊不同的是这里喜欢让人们在参观展览的同时也能享受一下舒缓轻松的音乐,一切都随和又平易近人。正在这里举办影展的不是艺术家而是网络上的一群“玩”家,然而真正吸引打动我的不是作品本身所表达的内容与传达的思想,而是参展者所体现的一种态度,对艺术的态度。影展的前言中的一段话颇能引起我的共鸣“何为玩家?在‘家’字前面加上定语,都使之成为一种枷锁。无论大家、专家,行家到摄影家,都是‘枷’,玩家也不例外。有枷锁就玩不起来,各种‘家’就成了工具名词。现在最难得的,应该是不带‘家’字的人,就是仅仅为了一个玩字,而不图什么。他们将‘家’字不要,出掉,于是他们成为‘出家人’了,文化和精神上的出家人。这种人四大皆空,无所谓动机,无所谓结果,无所谓名誉,无所谓回报。正是这种不带家的‘出家人’,由于不带枷,没有锁,恰恰是引领精神和文化创新的自由人……。”这让我想起有位画家说过:“……画只是画,在艺术每日里都在失去她原来的意义的时候,我只想在我的艺术创作中图个吉利……。”做艺术的确是为了好玩,艺术应该是干净的,艺术家应该是单纯的,艺术之地应该是简单的。不能说有了酒厂艺术区这样简单安静的艺术之地,才有了单纯的艺术家,才有了干净的艺术作品。但庆幸是有了简单安静的酒厂艺术区,我们才会欣赏到干净纯粹的艺术,才能感受到艺术的态度。

思想还停留在云天影像空间画廊里的那段话上,身体却已经向艺术区的大门走去。我看见阿拉里奥画廊的标志――那只蓝色大狗依然端坐在柿子树下,树上不合时节地挂着些红红的塑料柿子,显得异常醒目。不过,大狗原本抱着的那块写有“我很饿,我想吃掉梦想”的牌子早已不见。这里的艺术家们,已经不需要对世人大声地呼喊出自己的梦想,梦想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在这片洁净的艺术的土地上,可以慢慢地、安静地、从容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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