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城市 第8期

摘 要：但丁的《神曲》是中世纪向文艺复兴时期过渡阶段的伟大作品，其中表现出了的中世纪特有的笼罩在基督教统治下的时代面貌，也许再也没有哪个时代能够像但丁所居住的中世纪时期的城市一样可以被认为是最大程度上属于神的城市。《神曲》采取典型的游历形式讲述了旅人但丁幻游地狱、炼狱、天堂三界的过程，诗人以丰富的想象力、精深的神学、哲学修养和新颖的构思，为三个境界设计了严密的圆形结构和清晰的层次，各处的景观错综复杂而又充满感官的丰富体验。这些都和诗人但丁当时所生活其中的中世纪城市的特点有许多相关之处，本文试图在这里做一些浅显的分析。

关键词：神曲；中世纪；城市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23-0086-02

《神曲》采用中世纪文学特有的幻游形式，但丁以自己为主人公，假想他作为一名活人对冥府——死人的王国进行了一次游历。全诗分为《地狱》、《炼狱》、《天堂》三部。

诗中讲述了但丁在“人生旅程的中途”，迷失在一片黑暗的森林中，继而在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和贝缇丽彩的引导下游历三界的过程。其中《神曲》的地狱是个庞大的深坑，形状如筛斗或倒立的锥体，共有九层。每一层按分类有着不同的罪人在承受惩罚。比如，第一层是“候判所”，住着耶稣以前的未信教者，第二层中是一群淫棍色鬼；第三层是生前只知饱食山珍海味、纵情享受的鬼魂，等等。但丁随维吉尔进入地狱目睹了各层的景象，最后经地心到达南半球的炼狱山。

炼狱共七层，加上净界山和地上乐园共九层。生前犯有罪过，但程度较轻，已经悔悟的灵魂，按人类七大罪过分别在这里修炼洗过。平台之间由岩石的阶梯相连。亡灵涤罪后一层层升向光明和天堂。在净界山顶的地上乐园，维吉尔隐退，贝缇丽彩出现。

但丁喝了忘川和忆涧之水后，就由贝缇丽彩牵引着飞升天堂。天堂共有九重天，由地球向外扩散，这里是幸福的灵魂的归宿。在九重天之上的天府，但丁见到了上帝，但上帝的形象如电光一闪，迅即消失，于是幻象和《神曲》也戛然而止。

《神曲》中旅人但丁游历的三个境界是神所统治的地方，而诗人但丁生活的中世纪城市同样在基督教的笼罩之下充满了神性，表现出了城市发展过程中独特的时代特色。在此我们着重探究一下，《神曲》与诗人但丁所生活的中世纪城市的联系。

一、圆形结构

但丁的宇宙体系，属于中世纪流行的托勒密体系。托勒密的学说主张地球为宇宙的中心，因此又称“地心说”。根据这一体系，地球固定不动位于宇宙的中央，日、月星辰绕着地球运行。《神曲》中的地狱、炼狱、天堂体系，从托勒密体系推演而来，有浓厚的基督教色彩。

地狱共九层，皆为同心圆，用来惩罚不肯悔改的罪魂。地狱各层越是向下圆周越小，阴魂所受的刑罚也越重。第九层之底是地狱中心，也是地球中心。同时，炼狱和天堂也运用了圆形的基本构建方法，从而使《神曲》的体系成为一个圆满的整体。

对于圆形的特殊意义，朱大可曾经指出：“圆是最高的自足和圆满。它是被神所垄断的事物。圆是世界体系的象征。圆拥有隐秘的轴心，圆周环绕它运转，唱出无言的礼赞，而这就是圆的一神教本质。从圆的形体的深处，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神学光芒。”①他还认为圆的神学，至少包括单一中心原理；平等原理；循环原理；独观原理和象征原理这五种原理。圆在神学意义上不可替代的位置和内涵与这五种原理都在《神曲》中得到表现，生活于中世纪的作者但丁无疑选取了最适合的方式来构建他宏大的神圣宇宙。

另一方面，这种圆形规划可以在中世纪的城市中找到原型。“中世纪城镇上街道多呈曲线的另一原因是由于强调市中心的核心作用。拉维丹甚至说：‘中世纪城市规划的要点是把城市规划得使各条道路都集中到市中心，在市中心交叉，平面的轮廓线常常呈圆形，就是现代的理论家门称之谓放射同心圆系统的形状。’在大多数城镇实际上是有一个市中心区或核心区，周围有一圈圈不规则的环状地带，起到包围和保护核心区的作用，同时，通过曲折迂回的小道，更能接近核心区。”②这种放射同心圆的城市规划与《神曲》中但丁对自己作品的规划相契合，同时在游历中，为了到达下一个目的地，旅人但丁和他的向导也不断行走在各种曲折迂回的小路上，“我们拐弯绕过了那条回旋路，/所谈的话，不能一一重提。/……就这样，在干岸和湿沼间的路途，/我们循宽阔的半圆绕过污水坑，/眼睛注视着吞咽泥淖的人物，/最后来到一座高塔的底层。……然后维吉尔右转；而后面是我，/在酷刑和巍峨的城墙间前行。/……我们离开了城墙，向中间缓走，/所循的小径以一个山谷为终点。”③在这里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整个地狱或炼狱的全貌，而是需要通过步行的方式一点点看到它神秘而又各不相同的景观，在一圈圈的环绕前行中达到最终的神圣圆心。

二、游历与中世纪城市

但丁的祖国意大利是首先发展出资本主义经济的国家，“到了但丁那个时代，许多生命显赫的佛罗伦萨人、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从他们的先辈那里继承了大量的财富。他们寻求更加高额的回报，并且轻视劳动，其财富不是花在田园地产上面，就是花在城市以外冒险投资上面。”④中世纪城镇实现了商业自由，随着这种自由也同时形成了人们流动、旅行的新自由；在这种背景下，社会生活呈现出朝圣旅途般的纷繁景象。《神曲》中但丁游历地狱、炼狱、天堂三界，这种典型的中世纪幻游模式是人们所熟知的，作为一个生活在中世纪的人，他们对于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朝圣与游历都已经司空见惯。这种活动不仅有像但丁这样孤独的朝圣经历，也有各种热闹的朝圣游行队伍。“星期天，圣母升天日的仪式结束后，我看见盛大的游行行列从安特卫普圣母教堂走出来，这是全城各行各业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个个都穿上了适合自身等级的盛装。各阶层各行会的人都举着自己的标志，一看就知道各属于什么行业。”⑤人们既是活动的参与者同时又是活动的参观者。“他们直接参与这一场面，从内部观赏全部进行过程，而不是单纯的旁观者；……总之，城市本身便是演出人类戏剧每一部第一场的大戏台；而市民自身，甚至在他扮演生活中各种角色时，也仍是个完全的人，是宇宙秩序协调成的一个整体，而又由教会生活戏剧把他们安置在各自的位置上，重演着教会创建者那些神圣戏剧。”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