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医生的敬畏之心

时间:2022-10-15 03:24:56

浅谈医生的敬畏之心

摘要:疾病是复杂多变的,而医学科学还很年轻,在顽强而又脆弱的生命面前,医生应心存敬畏,养成科学严谨的思维,以审慎的态度应用科学技术,避免成为机器的奴隶,同时要以足够的敬畏精神关注生命,关注人,矫正重疾病轻人文的理念。

Abstract: Disease is complex and changeable,but medical science is still very young. In the face of tenacious and frail life,doctors should keep revering mind,develop scientific thinking and take a prudent attitude toward science and technology,avoiding becoming a slave to machine. At the same time,doctors should have sufficient revering spirit about life and human beings itself,and so to re-correct the traditional ideas of valuing diseases but neglecting humanities.

关键词:医生;敬畏;医学;疾病;生命

Key words: doctor;reverence;medicine;disease;life

中图分类号:R39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4311(2010)30-0255-02

0引言

几百年来,人类高举科学的大旗,梦想着征服自然,但时至今日这条路似乎希望渺茫:气候变暖、海平面上升、灾害肆虐等等始料未及的变化,令我们深感生存的危机却无能为力。

医学也是这样,我们手握科学的利剑,将许多疾病的病因病理解析得清清楚楚,并能加以重复和验证,于是人类萌生征服所有疾病,普渡众生的梦想,但现实证明,这条道路不仅充满荆棘和艰险,更是遥远而没有尽头。

艾滋病、非典、口蹄疫的阴霾尚未散尽,“甲流”便无情地袭来,让我们深刻体会到,现代科学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在大自然面前,科学和科学技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们对自然本质的认识还只是冰山一角。也许我们在奋勇前行的同时,更需要歇歇脚步来审视和反思自己是否以足够的敬畏之心来理解科学、疾病和生命的本质。

1敬畏医学

我们敬畏医学,因为它尚不是一门很完善的科学[1]。宇宙已经是几亿年的老人,人类只有300万年的历史,科学技术才是几百年的事情,而医学科学更是年幼得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在其漫长成长的过程中,尚有无限的未知需要探索,今天已成型的理论也许几年后就被证明是相反的结论,在医疗过程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因此对其抱有始终的谨慎是必须的。

在战胜疾病的过程中,祖仙们经由信奉鬼神、诅咒祈祷、钻孔放血的蒙昧,艰难的熬过了巫术医学和经验医学时代,直到微生物学、病理学、解剖学、生理学、药理学等的诞生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医学科学。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医学科学帮助我们认识和治疗疾病,乃至解析自己生命的奥秘,已经到了无时无刻不在主宰我们的思维、生活乃至价值观念变迁的程度。

它一方面是通过对疾病归因的认识战胜疾病,另一方面却是通过对生命自身的解析来克服人类在自然威力和文化危机面前的不安。有效的利用科学技术来认识疾病、解析生命奥秘是医生永无终极的神圣使命,但医学科学技术本身则是既可造福又可生祸的双刃剑。

基因工程的开拓者保罗・伯格(Paul Berg)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在实验中将猿猴病毒SV40的DNA与大肠杆菌质粒DNA拼接在一起,人工构成了第一个重组DNA杂交分子,而当另一位生物学家普兰克告诉他SV40具有致癌性,带有SV40的细菌大量增殖有可能成为传播人类肿瘤的媒介而产生严重的后果时,伯格即接受了建议并停止了自己的研究。

不仅如此,他立即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伯格信件”,向全世界科学家呼吁:在重组DNA分子潜在的危害尚未弄清或尚未找到适当的防卫措施之前,应自动停止剧毒物质基因及致癌基因的扩增实验[2]。

他用行动告诉我们:每一位医学工作者不该仅迷恋于科学技术的创造,更应该养成与之匹配的科学素养,以及对医学科学技术的敬畏之心。

2敬畏疾病

我们敬畏疾病,是因为它以其复杂多变的姿态存在于不同的时间、空间、和人群中,甚至在同一个人身上因不同的时间都表现各异。

就连我们认为是金标准的客观检查都因个体的差异而不同;另一方面,疾病的发生发展是一个动态的演变过程,某些稍纵即逝的现象也许会在我们的不经意间流失,而丧失认识疾病本质的机会。人的身体是由体积和物质组成的三维空间,在这个任疾病自由流动的空间里,疾病会经历各种转移和变形,这是源自生物体时时刻刻都在整体、器官、细胞和分子发生着改变[3]。

因此就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和技能,在众多的疾病面前常常表现得力不从心。

但仍有这样的情况:医生凭一张化验单,一张影像单就可以断人疾病、甚至判人生死。他们丢弃了前辈给予的望闻问切,大部分时间用在人机对话而忘却了与病人的交流;视触叩听被视为繁琐,忘却了医疗过程中的基本规则,即:

一是在病人身上将平凡琐碎的现象收集起来,整理并分离出对疾病有诊治意义的现象;

二是描述及研究这些现象产生的条件和因果关系;

三是从这些现象中寻找内在规律,上升为假设并加以验证。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医生现行的医疗仍停留在传统生物医学模式的框架内,仅仅看到了人的自然属性,把疾病视为可测量的形态或化学的变化,而忽视了人的社会属性和整体性,一个整体的病人被现代医学的诊疗模式和程序人为地分割和肢解。

呼唤已久的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虽不绝于耳,但在医学实践中却难觅踪迹。

疾病尽管千变万化,错综复杂,但诊疗路径和思维方法是一致的:提出假设,逻辑推理,实验验证。整个过程蕴含着分析、辨证、审慎和实事求是的科学观及方法论。

但现实中有太多的医疗工作者忘却了医学的本质和原则,在技术至善主义的引导下,过分地依赖辅助检查,导致误诊、误治的事例屡有发生。

如曾有一位外科医生在接待一位上腹痛的病人,惯例地进行腹部B超检查后,盲目根据报告诊断为胆囊结石,导致腹腔镜胆囊摘除术后病情急剧恶化,经过一系列的补救过程后才明确,病人实际上是十二指肠溃疡穿孔,几经周折,尽管保全了生命,但病人却遗留了终身的后遗症。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究其根本原因,是医生对疾病的多变性、隐匿性及复杂性缺乏足够的敬畏之心,医生对话的是“病”而非“人”;对话的是“机”而非“己”(自己);对话的是报告而非自己的思维和判断。

这也印证了北美现代医学教育的开拓者奥斯勒所担忧的医学三大困境:一是历史洞察的贫乏,二是科学与人文的断裂,三是技术进步与人道主义的疏离[4]。

3敬畏生命

我们敬畏生命,是因为她在自然面前展示出不屈不饶的生生不息,如汶川大地震中那些平凡的生命,用超乎“科学”指标的潜能创造的奇迹[5];另一方面,生命却在自然面前、尤其在人为的灾害面前显现出极度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如在临床工作中那些生命的突然“卒死”以及那些不符常理的“并发症”,都强烈的启示我们,生命的顽强和脆弱都在以近乎极端的形式共存。

固然,呼吸机和强心剂拯救了无数濒临死亡的生命,但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有些生命在顷刻间因这样或那样的人为原因而告别了这个世界、永不重来。我们面对这样的局面常常会感到莫名的伤感,叩问自己是否激惹了生命的“机关”,以“优雅”的方式关闭了病人生命的阀门,客观上成为了疾病的助手。在新的医学模式中,“有时是治病,常常是帮助,而更多是安慰”(sometimes to cure,often to help,but always to console)的理念,充分体现了医者在面对患者生命时应有的人文关怀、觉悟、冷静和智慧。但现实的医疗过程中,病人整体和疾病常被完全的孤立,“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做法随处可见,如在抗感染中实行的地毯式轰炸,肿瘤治疗中的三光政策及精确打击,疾病诊断中的全面侦察等等,似乎都成了科学至上思潮误导下的变异,在变异下科学思维的颓废,在思维颓废下人文精神的疏离。

大千世界什么都可以有优劣和多少之分,惟有生命人手一份。尽管当下的科学技术已经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但在生命和疾病面前,它仍然是莽撞和幼稚的,正如著名的医学家郎景平教授所说:从客观上看,疾病不可能被人类完全征服,它们总是伺机反扑,或者“提升水平”把人类推入陷井。从这个意义上说,医学科学永远是失败后的跟踪追击,而非运筹帷幄的应对。

因此,在对复杂多变的疾病和蕴涵神秘玄机的生命了解不够,或了解了却无能为力之时,我们必须和不得不心怀“敬畏”之心面对。当然,敬畏有别于畏惧,它是一种境界和智慧,“敬畏”之‘敬’,体现着对自然规律的遵从;“敬畏”之‘畏’,体现着人类在自然面前的谦卑、警惕与谨慎。有了这样的境界和智慧,医者才会对生命的脆弱与无助产生悲悯而不是冷漠;才会对生命的复苏与顽强产生感恩而不是得意;也才会对疾病和每一生命个体倍加尊重和谨慎[6]!

生命医学是呵护生命的事情,在执业过程中多一份敬畏,少一分征服,多一份审慎,少一分偏激,多一份人文,少一分纯科技,这才是医生的立足之本。

参考文献:

[1]曹晓曼,刘秦.循证医学对医学不确定性的影响[J].医学与哲学,2004,25(8):35-36.

[2]王一方.图说医学思想史之四:伯格:“应然”与“必然”之间的伦理阻滞[J].医学与哲学,2009,30(4):73.

[3]高建红.福柯与《临床医学的诞生》[J].医学与哲学,2008,29(10):70-71.

[4]威廉・奥斯勒.生活之道[M].邓伯宸,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436-478.

[5]王一方.医学在灾难中涅 [J].医学与哲学,2008,29(7):7.

[6]赵美娟.敬畏生命[J].医学与哲学,2006,27(8):5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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