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场景说话:让文章充满画面感

时间:2022-10-15 08:08:52

用场景说话:让文章充满画面感

作为一篇人物通讯,只能通过具体的事实来展现人的心灵。该通讯的作者在描述事实的时候,把自己的眼睛作为摄像机,做到了用场景说话。

这篇通讯的题目会让人想到几年前由一个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背起爸爸上学》。两者的题材也有相近之处,都是描写坚强的少年如何积极应对生活困难,坚持学业的故事。处理这类题材,常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一方面,题材本身故事性强、吸引力大,值得描述的事实非常多;另一方面,正因为事实繁杂、表达角度有限,记者往往很难写出特点。而《大一男生,背起母亲上大学》的作者将自己的眼睛作为镜头、将手中的笔作为话筒,精心编织材料,写出了一篇画面感强、可以用心聆听的通讯。

该通讯主要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湖州男孩刘霆,六年前妈妈得了尿毒症,爸爸因此离家出走;从此刘霆边学习,边承担照顾妈妈的重担。后来,他考上了浙江林学院艺术设计专业,因为妈妈无人照顾,于是决定背起妈妈一起上学。刘霆与妈妈相依为命了六年,可以想象,作者收集到的素材一定非常繁杂,肯定远远不止我们在通讯中所见到的。但通读全文,全然没有材料堆砌、臃肿不堪之感。

让文字“说话”

文章开头,“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作者用几句典型的“直接引语”迅速将读者带进刘霆的内心世界;紧接一个“核心提示”,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和母子生存的现状;接下去用小标题的方式,从不同角度展现细节,详细写了刘霆一天的生活、童年的记忆、帮妈妈看病和对未来的期望。作者善于将很多琐碎的小事归纳、打包、分筐。例如,在“妈妈,一份菜我们分着吃”中传达了大量的感人细节:刘霆在学校食堂勤工俭学、他把食堂的饭菜分一半带回家给妈妈吃、他晚上会起床照顾妈妈、忙了一天要按时上学等等;作者选择动态展现的方式,用简短的段落和跳跃性的语言组织这些细节,反映了刘霆忙碌、繁琐、劳累的一天。通讯的六个部分都写得充实饱满,而整体却不凌乱,这与作者在编织材料、谋篇布局上集纳和取舍的工夫密不相关。

这篇通讯采用空间上的横向结构(“破西瓜”结构),在一个明确的主题下,从不同角度来描写,所有材料紧紧围绕主题,因而做到了“形散神不散”。乍看之下,六个部分似乎写了刘霆生活的各个方面,但仔细读后发现,“形散”下却包含着共同的“神”:刘霆的乐观、坚强与善良――这也是文章开头的几句典型的直接引语表达的深意。作者用直接引语开头、用直接引语作为各部分的小标题,让文字通过引语的方式“动”起来,搭起了全文的骨架。这样,材料之间结成了有机的内在联系。

《大一男生,背起母亲上大学》不仅是一篇画面感强的通讯,其更鲜明的特点就是能够用耳朵去听。这类诉诸于情感的题材,相对于借助纸媒表达,电视表现其实更易震撼人心。原因在于电视可触、可感度更高,而文字却相对抽象。而作为一篇文字稿,尽可能做到声色并茂才是成功的关键。作者最大的特点就是大量使用直接引语。开头刘霆的几句话对于读者有较强的冲击力,直奔主题。接着,刘霆的话贯穿全文始终,如若绕梁,拉近了我们与主人公的距离,也从侧面表达了人物懂事、坚强、乐观的性格。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篇通讯是可以用耳朵去听的。

用场景“说话”

人和事从来都有天然的联系。作为一篇人物通讯,只能通过具体的事实来展现人的心灵。通讯的作者在描述事实的时候,把自己的眼睛作为摄像机,做到了“用场景说话”、“用对比说话”,因而文章有了画面感。

“用场景说话”即“再现场景”,就是把新闻事实的某些现场情景具体地描述出来,做到“有形可感,有物可托”,这样传达的观点更有可信性和说服力。文中没有关于人的行为与思想关系的套路,十分自然地将事情娓娓讲来。美国著名记者威尔・柯里姆斯曾说过:“最好的写稿人总是把报道写成似乎可以触摸到的有形物体。如果你不这样做,那么你写的报道就会变成过眼云烟。读者也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作者开头就描写了自己眼中刘霆的外貌(身高、身材、体重、脸色、眼睛、穿着、性格)等,之后描写了他“家徒四壁”的家。至此,生活的艰难、刘霆的压力不言而喻,早已唤起读者的同情心。以及下文坐火车去山东看病、向校领导要求带妈妈一起上学的情节,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外,作者行文时常常注意对比。童年刘霆音乐家的梦想到今天为生活忙碌;爸爸不负责任的行为和幼小刘霆的懂事和坚强;一张软卧车票和一张站票的差别;校领导原先不明情况的误解到后来对刘霆的资助;现实的艰辛和刘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这些对比衬托了生活的无奈和刘霆的懂事、坚强,也让读者唏嘘不已。

挑点毛病

这篇通讯以《大一男生,背起母亲上大学》为题,非常贴切、生动,有其写作特色,但缺乏新意,会让人想到《背起爸爸上学》的电影,减弱了文章的吸引力。

整个故事的第一主人公是刘霆,因此全文都贯穿着刘霆懂事、坚强、乐观的话语,但作为另一个重要角色的母亲却变得失语了。全文写母亲的感受寥寥无几,在“核心提示”末尾有一句,还属于记者的“合理想象”(“记者分明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作为母亲的自豪和对儿子的依赖”)。母亲的病是全家破碎的直接原因,母亲如何看待儿子的辛苦和精神世界,母亲对未来的打算怎样,身患尿毒症的母亲,她的精神世界谁去观照?虽然文章不能面面俱到、脱离主题,但母亲在全文的缄默总会成为读者心中的疑惑。

凡是有些生活经验的读者在看了这篇通讯后,会很自然地提问:既然刘霆的父亲是因为“耗尽积蓄”无力支撑而出走的,那么19岁的刘霆是如何解决他母亲的医疗费的?这是远比如何节省日常生活开支重大得多的问题。打针的药和吃的药都是要花大笔钱的,软卧火车票也不会便宜,而节省的日常生活的开支,是很有限的。学校帮助他获得的助学贷款应该与他母亲的医疗费用无关。文中提到150元租房问题,也恐怕只是一个月的,以后呢?文章交代,他每月才50元的收入。也许作者太关注刘霆的献身精神了,对这些必要的细节没有交代,这件事实的基本问题没有清晰地交代,很容易让人对通讯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刘霆才大一,还是没有完全成熟的男孩,面对生活的困难没有一点踌躇或游移,很难让人相信,这些问题在读者心中都是谜团。通讯只是正面展现了他的高尚精神。作者应该通过适当的方式,全面展现与这个年龄段相适应的人的思想状态。不然,“高、大、全”的形象反而显得失真了。

当然,在同题材文章中,这篇通讯的特点鲜明,行文生动,布局有序,仍然属于能给读者留下印象、值得参考学习的佳作。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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