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宗教解放”“政治解放”和“人类解放”

摘要：犹太人问题一直为社会学派关注，青年黑格尔派人物布鲁诺鲍威尔曾写过两篇文章阐述其对这一问题的看法。马克思于1843年秋写作了《论犹太人问题》，批评了鲍威尔把“政治解放”和“人类解放”混淆起来，同时又把二者的关系相互颠倒的观点。本文通过马克思对于鲍威尔的批判过程，简要分析关于宗教解放，政治解放和人类解放的关系问题。

关键词：《论犹太人问题》;犹太;宗教解放;政治解放;人类解放

一．“犹太人问题”的缘起

此问题的产生有着深刻的宗教背景和社会背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宿怨是其重要的矛盾根源。犹太人的远祖为希伯来人。大约公元前十世纪,大卫王在迦南建立了统一的以色列王国。后被亚述帝国和巴比伦所灭,犹太王国不复存在。公元前6世纪,在波斯居鲁士大帝的宽容政策下,部分犹太人重返家园,重建耶路撒冷和“圣殿”,暂时过着半独立的国家生活。大约公元前3世纪,罗马帝国开始了其在东方的统治。到公元70年,罗马帝国彻底摧毁了耶路撒冷“圣殿”。从此以后,犹太人便彻底丧失了自己的家园,被迫离散世界各地。政治的混乱让许多犹太人感到绝望,希望在宗教理论上寻求出路,因而出现了一些新教派。宗教讨论的主要内容是相信“即将到来的最后的日子”和“救世主的降临”。耶稣强调寄希望于救世主并预言这种希望在他那个时代就会实现。这在当时无疑意味着革命。保罗把基督当作律法的化身,进而用耶稣代替律法。基督是上帝与人类之间的中介。这种思想是这个新教的支柱,这个新宗教日益明确地脱离了旧规章和旧戒律。最终,基督教与犹太教彻底决裂并广泛传播,逐渐成为漫长的中世纪统治欧洲的宗教。

由于被排除出政治生活,犹太人从事的行业多为商业、金融等,这使他们积累了大量财富。这种经济和政治地位的巨大反差使犹太人反对民族歧视、宗教歧视和政治不平等的呼声越来越高。他们要求与基督徒享有同等的社会权利,要求政府取消一切排斥犹太人的不平等。至此，犹太人问题愈演愈烈。

二．马克思对鲍威尔解决犹太人问题途径的批判

鲍威尔在其《犹太人问题》和《现代犹太人和基督徒获得自由的能力》两篇文章中，对于犹太人解放问题的解决始终局限在“宗教解放”和“政治解放”的圈子内。

他认为，犹太人解放纯粹是一个宗教神学问题。以他为代表的青年黑格尔学派认为宗教是人类自我意识发展的不同形式，而犹太教处于比较低级的阶段。要想获得解放，就必须放弃自己的，包括基督教在内的宗教如果想获得解放也同样要放弃自己的信仰。通过消除宗教来消除对立。并且，鲍威尔认为“以宗教为前提的国家还不是真正的实在的国家”。只有把宗教从国家的政治生活中驱逐出去，才能实现政治解放。

总结来说，鲍威尔认为，宗教解放是政治解放的前提。这种宗教解放有两个层次，比较初级的是把宗教与政治国家分离开来，避免宗教成为国家的前提；较高级的是犹太人和基督徒同时放弃自己的，通过消灭宗教而消灭宗教对立。

马克思并不同意鲍威尔的看法，他用严密的逻辑，对鲍威尔进行了逐层深入的批驳：宗教解放与政治解放都有其局限性，人类解放才是解决犹太人问题的最终的、最根本的途径。具体体现在：

首先，宗教解放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并不是政治解放的前提。马克思在分析犹太人在德、法、美等国的情况后得出，鲍威尔的说法只是对德国状况的评说，因为在没有民主制的德国，犹太人和以基督教为基础的国家处于宗教对立状态，犹太人问题是“纯粹”宗教神学问题；在立宪制的法国，犹太人问题是个问题，是个政治解放不彻底的问题；在北美合众国，政治解放已经完成，并且宗教仍然存在，因此犹太人问题已失去了宗教神学的意义，而成了真正的世俗问题。

犹太人问题实质上是一个现实问题，而不是一个纯粹的宗教问题。对这一问题的彻底解决依赖于犹太人所处的现实社会中的各种现象和关系，即需要对国家本身以及构成国家基础的市民社会进行批判。只有解决市民社会本身的问题，才能实现犹太人的解放和自由。所以说，也许公民只有消灭了世俗桎梏，才能克服宗教狭隘性。

其次，马克思认为，“政治解放的限度首先就表现在:即使人还没有真正摆脱某种限制,国家也可以摆脱这种限制,即使人还不是自由人,国家也可以成为共和国。”也就是说，政治解放不一定能完全消除人的本质的异化。

在政治真正发达的地方，人都过着双重的生活——天国的生活即政治共同体中的生活，在这个共同体中，人把自己看做社会存在物，在这里，人的生活史普遍性的本质的生活，但是这种生活是想象中的非实在的生活；尘世的生活即市民社会中的生活，人作为私人进行活动，把自己和别人都降为工具，人的生活是实在的，但是没有真实性的现象。这就说明，政治解放只能是形式上的表面上的解放，它能使人摆脱外在的枷锁，但又使现实的人被禁锢于市民社会这一内在的枷锁中了。政治解放反而是促进了市民社会的发展。

从这一角度说，马克思认为，现代民主制只是达到了形式上的平等：“正如基督徒在天国一律平等，而在人世不平等一样，人民的单个成员在他们的政治世界的天国是平等的，而在人世的存在中，在他们的社会生活中却不平等。”“（政治解放）使市民社会的等级差别完全变成了社会差别，即没有政治意义的私人生活的差别。这样就完成了政治生活同市民社会分离的过程”。

三、犹太人问题解决的根本方法——“人类解放”

马克思认为：“政治国家的成员之所以信奉宗教,是由于个人生活和类生活、市民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的二元性;他们信教是由于人把处于自己的现实个性彼岸的国家生活当做他的真实生活;他们信教是由于宗教在这里是市民社会的精神,是人们相互脱节和分离的表现。”所以说，犹太人问题的解决根本并不是通过“宗教解放”和“政治解放”，而是通过“人类解放”这一人个体存在与社会本质相和解的唯一途径，来实现政治国家和市民社会的分类。

其实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对立只是表面现象。犹太教之所以能在基督教社会存在并得到高度发展，就在于犹太人顺应历史，成了资本主义精神的具体体现，遵循了市民社会奉行的原则：利己主义和金钱至上。资本（金钱）对人的统治是在政治解放完成之后人不自由的原因。只有消灭了资本对人的统治，才能最终消灭宗教并实现人的解放，即“犹太人的社会解放就是社会从犹太中获得解放。”

由此，马克思得出关于人类解放的本质结论：“只有当现实的个人同时也使抽象的公民，并且作为个人，在自己的经验生活、自己的个体劳动、自己的个人关系中间，成为类存在物的时候，只有当人试试刀自己的原有力量并把这种力量组织成为社会力量因而不再把社会力量当做政治力量分自己分来的时候，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人类解放才能完成。”（作者单位：南开大学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