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老饕 第6期

时间:2022-10-11 09:08:19

“吃”,人人都会,而要吃成美食家,绝非易事。只有善饮食且知味之人谓之老饕。

老饕来源于“饕餮”一词,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猛兽。《左传文公十八年》说:“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谓之饕餮。”饕餮之徒,吃食癞皮,用通俗的话说:一个十分贪吃的人。坡先生曾作《老饕赋》,以老饕自诩,把老饕演绎成了知味者和美食家的专用词,人们便用老饕一词褒奖善饮食之人。

吃是一种艺术,若没有相当的饮食烹饪文化熏陶,即使天天山珍海味也只会出饕餮之徒,而不会吃出个老饕来。历代公认的老饕如:伊尹、孔子、陆羽、坡、袁枚、曹雪芹、李笠翁等,多文人雅士。他们通过吃而产生灵感,为我们创作出了《调鼎集》、《随园食单》等精典佳作,并为我们留下了“莼鲈之思”的余韵,“日啖荔枝”的感慨。

饮食是物质和精神的高度统一。未吃之前,先急切地盼望,热烈地讨论,然后再津津有味地吃。吃完之后,便争相评论烹调的手艺如何,这便是老饕们。只有这样才算真正地享受了吃的快乐。林语堂先生对中国老饕赞叹不已,他认为没有一个英国诗人或作家肯屈尊俯就,去写一本有关烹调的书,他们认为这种书不属于文学之列。然而中国的伟大戏曲家和诗人李笠翁并不以为写一本有关饮馔的书会有损于自己的尊严。秋月远未升起之前,像李笠翁这样的风雅人士,就开始节省支出,准备选择一个名胜古迹,邀请几个友人在中秋朗月之下,或丛中持蟹对饮。他将与知友商讨如何弄到端方太守窑藏的美酒。他将细细琢磨这些事情,只有采取这样精神,才能使我们的饮食 达到艺术的水准。

东坡先生虽被谪黄州、生活拮据,却仍毫无愧色于他的吃。当时黄州猪肉非常便宜,富人不屑于吃,穷人不会煮,坡就几乎天天吃肉。他把大块的五花猪肉浸入黄酒中,用文炎把肉炖的酥烂,令人馋涎欲滴。东坡先生“朝嬉黄泥之白云,暮宿雪堂之青烟”时,大约不会料到“东坡肉”、“东坡羹”亦会与其诗文一样扬名千秋。

另外一位伟大的诗人和学者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尽显其文学、艺术、审美的才情和志趣,他以富有魅力的大手笔把中国饮食文化系统化、理论化、艺术化,并感叹:“世之知钱者多,知味者少。”

作家陆文夫早在80年代初就以其脍炙人口的小说《美食家》成为当代无可非议的老饕。文夫不但注意研究美酒佳肴,尤其看重吃喝时的那种境界,那环境、气氛、心情、处境等会直接影响一个有文化的食客,决定着他对某种食品久远美好的记忆。50年代,陆文夫在江南一个小镇上采访,走进一家临河而筑的饭馆。1000 g黄酒,1条鳜鱼,面对碧水波光“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那青山、碧水、白帆、闲情已和着美味一同酿进了他记忆的深处。

饮食讲究一个“美”字,老饕们对饮食审美要求颇高,有“十美风格”之说,即:色、香、味、形、器、质、名、适、境、趣等诸多方面的讲究,充分体现了饮食中的文化色彩和美感情趣。老饕们和事厨者精益求精,共同探索,他们对食物隽美之味永不满足和执著追求共同创造了我国饮食艺术的异彩纷呈,美不胜收。

“吃”是人们的一大享受。老饕之所以成为老饕,在于他能把一个平平常常的原料吃成精品。菜无定式,以适口为珍。老饕们吃透了美食的味中之味,即真味至味;也延伸了美食的味外之味。他们吃出了诗情、吃出了画意、吃出了对生活浓浓的眷恋和热爱,吃出了人生盎然的情趣和无尽的追求,他们吃的是一种精神的享受,一种至高的境界。

这样的老饕,才称得上是美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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