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雪曼的摄影世界

我面前是这样一组数字：1981年1000美元一张，2007年美国摄影收藏拍卖作品总价890万美元，2010年Philips拍卖行单幅作品270万美元，2011年Christie’s拍卖行单幅作品389万美元。有人说艺术品收藏这个行当，没有理性，只有疯狂。我将它描绘得委婉一些：似是神话，又是梦想。这个神话的主人就是当代最伟大的女摄影家之一辛迪·雪曼（Cindy Sherman）。

看着辛迪的作品，仿佛坐在自己的车里，盯着眼前的倒车镜。一幕又一幕向后离去的何止是记忆……1990年初，我是MICA摄影系MFA预科的学生，每月搭乘学校去纽约的班车只干一件事——看画廊，在那我第一次见到了辛迪·雪曼的作品。大的照片跟大幅油画一样，用油画框装裱。顿时，我发现自己活到30多岁，居然还会有那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照片；第一次看到那么贵的照片（2万美元一张）；第一次看到标签上贴了那么多的小红点（已经卖掉的标志）……我永远都记得观展回来后，给母亲的信里说：“也许，我在这里的出头之日就跟人类到火星的距离一样，是那么的遥远。这里时不时能闻到点春天的气息，它给我带来的又何止是希望呢……”

多少年以后，我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希望，是辛迪·雪曼的希望。那次展览上看到的2万美元的原作，去年市场价已经是18.8万美元了。辛迪在艺术市场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她在摄影作品背后的理念也可能永远无人可以真正读懂。

辛迪毕业于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艺术专业，非名校出身，因而没有“光环”的压力。早期，她学的是绘画，因为厌烦才转向摄影，这一转竟转得不可收拾。我跟朋友们说：“成功不一定是你做决定的那一刻，却一定是从你做决定开始的……”辛迪·雪曼就是最好的证明。去年，我专程飞去纽约现代艺术中心（MOMA）看了她的回顾大展。其中，注意到了她当时拍摄的一些手稿。在她的作品中，曾多次出现孕妇的图像。她经历过结婚、离婚，不完整的是没能有过孩子，她把自己的遗憾留在了作品之中。她年轻时，也经历过艺术专业学生的贫穷，每年圣诞，她都亲手在自己照片上签字，送给同学好友。我的思绪因此回到了1981年，那时繁华的纽约有多少家像MP这样的画廊，做过多少新秀的摄影展？那时1000美元的照片，有多少至今还能卖到1000美元？有多少作品无声无息，甚至进入了垃圾袋？辛迪·雪曼一路走来，实现了大多数人的梦想。如今，她的耀眼、发光就好像太阳的力量，哪怕生命消失也没人能将其埋葬。

今年，她才5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