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地方文学期刊发展之现状

时间:2022-10-05 08:43:59

江苏省地方文学期刊发展之现状

摘 要: 江苏地区文学创作的良好势头倚重于各地方文学期刊的发展。受市场经济等因素影响,纯文学期刊发展陷入内忧外困的境地。一方面,地方期刊要依赖自身资源,在市场化进程中保持一席之地,另一方面,期刊也要注重自身品质的提高,在特色办刊等问题上多花力气。

关键词: 江苏省 地方文学期刊 市场化 纯文学品格

考量一地的文学创作实力和未来发展的潜能,当地文学期刊的发展状况和前景是重要的标准之一。江苏地区的文学创作向来是全国文学版图上的重镇,如今其仍旧延续着一贯的优势,拥有着一支前赴后继的文学创作队伍。老一辈的陆文夫、高晓声、艾煊等自不必说,中年一代的有范小青、赵本夫、朱苏进、黄蓓佳、叶兆言等,接下来是苏童、毕飞宇、韩东、叶弥、荆歌等青年一辈,再到更年轻的鲁敏、朱文颖等人,形成了一条文心绵延的创作人才链。一个地区文学创作的繁荣和作者队伍的壮大,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当地文学刊物这块“自己的园地”。基于江苏省良好的经济基础和深厚的文学底蕴,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省内各地的文学期刊就蓬勃兴起和发展起来。除了省城南京地区的《钟山》《雨花》《江苏作家》《扬子江诗刊》《青春》外,各市都有正式的地方文学刊物,如镇江《金山》、无锡《太湖》、常州《翠苑》、苏州《苏州杂志》、扬州《扬州文学》、淮安《短小说》、南通《三角洲》、宿迁《楚苑》、连云港《连云港文学》、徐州《大风》、盐城《湖海》等。这些刊物绝大部分由各地文联主办,刊载作品囊括了小说、散文、诗歌等在内的各种文学样式。一本地方文学刊物,就是当地文学创作者最初成长的土壤,对于繁荣一方的文学创作,培养创作人才队伍,其作用不可小觑。

上世纪八十年代,结束不久,读者普遍存在着一种“书籍饥渴症”,文学作品往往能在社会上产生轰动效应,形成“全民看小说”的独特现象。这也是文学期刊发展的“黄金时代”,江苏绝大部分的文学期刊都生长在这个时期。改革开放三十余年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文学极边缘的地位一度得到改观,之后,又慢慢“退潮”,恢复了其边缘的身份。文学期刊的生存境况也经历了相似的变化。如今,纯文学刊物的市场表现得很不景气,一份地方文学期刊发行量基本维持在几千册左右,超过一万册的情况很少。市场经济的发展对于文学和文学期刊的生存,实际作用类似于一柄双刃剑:良好的经济氛围可以给文学期刊一个宽松的生存空间,适应更多作者作品发表的需要,促进一方文学创作的繁荣;而市场又是第一要义。在体制改革将更多出版单位推向市场的大背景下,期刊单位改制是无法回避的问题。

实际情况是,江苏省内的各家刊物,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或正在尝试着走市场化之路,其过程与结果也不尽相同。《青春》是一本有着辉煌历史的刊物,上世纪八十年代,发行量一度达到六十万份。新形势下,《青春》也有过一些新举措,比如刊物提倡“新锐写作”、专登“80后”作家作品,但遭遇挫折后“新锐写作”缩减为一个栏目。如今,刊物采取合办出旬刊的方式,开辟出“青春潮流志”,刊载内容多关注年轻人的衣食住行,紧跟时尚,零售数量达到五万册。这能给刊物带来约二十五万元的收入,可以算是市场化运作的一个典型范例。镇江的《金山》也是市场化之路走得比较成功的一个例子。刊物的运作和其他开支基本由广告收入来维持。编辑部与广告部的人员配置采取“脑体倒挂”的形式,甚至编辑部办刊人员也分配到一定的广告定额。《短小说》自从前身《崛起》改版后,也走出了一条有特色的路子,发行量达到一万册,其盈利及部分社会赞助可以维持刊物的正常运作。

《苏州杂志》由知名作家陆文夫先生创办,自创办之初就得到苏州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关注与扶持。如今,刊物运作除部分依赖财政拨款以外,不足部分则依靠自身争取社会资助来填补。

也有部分刊物出现了生存困境。常州《翠苑》杂志曾经一度被勒令整改,主编成了“光杆司令”,单位长时间发不出工资,进入半瘫痪状态。此外,徐州《大风》、盐城《湖海》、扬州《扬州文学》等杂志更是最终以停刊收场。

纵观各地办刊的经历与实绩,市场化的道路有利于盘活资源,实现文学刊物的自力更生,但这与实现文学刊物的产业化目标,还有着很远的距离,事实上,绝大部分刊物都面临着资金捉襟见肘的困境。而且从刊物本身来说,市场化或多或少会干扰甚至迫使刊物偏离自身的纯文学宗旨,因为要市场就要迎合读者,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小品可能比芭蕾更能吸引普通大众的眼光,那我们的刊物是要提供给大众文学的“小品”,还是自觉地面对小众,坚守纯文学的阵地呢?有鉴于此,将精神层面的东西完全纳入市场经济,把纯文学刊物等同于其他出版物,整齐划一地推向市场,仍然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对文学“边缘”身份的探讨绝不表示默认了文学无用的观点。一个社会需要纯文学,需要纯文学期刊。就以近期社会讨论热烈的“道德沙尘暴”问题为例,针对当下中国道德危机频发、社会事件不断等现状,在一个有着“利”大于“义”的危险倾向的社会环境中,文学是不是应该致力于为提升整个社会道德素质和自省能力,为荡涤人心、陶冶情操而发挥其特有的精神净化的作用呢?如果失去了纯文学期刊这块安身立命之所,纯文学作品必得去到以利益为第一标的的出版市场奋力厮杀,抑或在“众神”狂欢的网络上谋得一席之地,这对于文学发展来说,很难说是一件好事。

面对近年来纯文学期刊越来越严峻的生存困境,我们应该从刊物本身着眼,来反思办刊过程中的一些问题。

首先,一份刊物要有自己的特色,这是它的立身之本。一份省级或市级刊物,其社会效应和辐射力都无法与国家级同类知名期刊等量齐观,因此,只有取得了有别于他者的特质与亮点,刊物才具备了存在的必要性。以《苏州杂志》为例,主编陆文夫先生在创刊之初,就曾召集人员专门讨论杂志的定位问题。在面对《上海文学》、《钟山》等优秀文学期刊“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苏州要办一份纯粹的文学期刊,而且要办得跟前者一样有知名度,是大不易的。因此,《苏州杂志》最后的定位,是一份以弘扬吴文化为宗旨的文化刊物。刊载文章涉及吴文化风土、人文、艺术等方面,就体裁而论,以散文为主体,偶有诗歌、小说等点缀其间。《苏州杂志》多年来始终是江苏省社科期刊方阵中的排头兵,这些成绩的获得与刊物最初的定位是密不可分的。此外,《短小说》的定位与发行在同类刊物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要杜绝千人一面,在期刊林立的大背景下独树一帜,这是各家期刊所要思考和探讨的首要问题。

其次,办刊人要是文学的知音,这样就能在任何的困境中都坚持一份办刊的热情,捍卫刊物的纯文学品格。《苏州杂志》前主编陆文夫及现任主编范小青,《钟山》主编贾梦炜,《雨花》主编姜P敏,《扬子江诗刊》主编徐明德,等等,均为知名作家和诗人。值得一提的是《翠苑》执行主编冯光辉,在刊物运作到最困难的时候,他一年的工资只有千余元。从约稿、编排到最后的发行,他都是亲力亲为。作为一份纯文学期刊,《翠苑》能避免夭折的命运,离不开办刊人对于文学和期刊的一腔热爱和奉献精神。在2008年的省期刊人才培训班上,《短小说》主编严苏发言说,办刊既要在刊物作品上花心思,又要腾出精力来筹钱,办刊物这份工作不好做,但既然做了,就要对得起这份责任。这些办刊者自身也都是作家,冯光辉写诗歌,严苏写小说,作为主编,他们是刊物的主持者;作为作者,他们又在自觉地为文学维持着一席之地。

最后,文学期刊不仅要培养作者队伍,也要培养阅读队伍。地方性文学期刊由于地域限制,影响力有限,刊物偶尔会出现“稿荒”现象,这已经成为共识,也在多方探讨下形成了一些对策。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对于我们的读者队伍,我们能做些什么?针对更多的人沉迷于影视剧或网络,而从不涉猎文学作品的社会现状,在很多中文系的大学生都不读当代小说,而津津乐道于《鬼吹灯》的境况下,刊物必须思考一个问题:我们是继续一场无人观看的表演,还是在致力于提高刊物水准的同时,以提升整个社会的阅读鉴赏水平作为我们办刊的努力方向?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提升整个社会的阅读水准,这个命题的确显得过于庞大而沉重,纯文学期刊由于自身特质的局限,不具备主流媒体强大的宣传性和感召力。但是,刊物完全可以借助官方的一些类似于“读书节”性质的宣传平台,推广我们的纯文学和期刊,使更多的人感受到纯文学润物无声的感染性和穿透力,从而加入到为我们的文学繁荣、社会进步鼓与呼的行列中来。这些都只是些小动作和小举措,但是将文学的信念播种到大众的心里,这恰恰是地方“小”刊物应该继续耕耘的事业。纵然是荧荧之火,也有崇高之意。

相对于其他兄弟刊物来说,作为中国作家协会江苏分会主办的文学刊物,《钟山》具有特殊性,其影响力和发展势头也明显优于其他期刊。多年来,《钟山》一直坚守纯文学的阵地,编发了诸多佳作,2008年,其编发的麦家的长篇小说《暗算》更是一举获得了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钟山》也一直以其独特的眼光和优秀的品质,成为全国知名纯文学期刊中的佼佼者。其他如《苏州杂志》《雨花》《短小说》等,在历年的“国家期刊奖・百种重点期刊”及江苏省双十佳期刊评比中屡获殊荣,成为地方作者文学之路的起点和跑道、读者的一份精神食粮。另外,在多方的努力之下,徐州的《大风》已于2009年复刊,盐城《湖海》也以内部刊物的形式实现复刊。江苏省的文学期刊团队在不太乐观的现状和前景下,仍然从事着一份填充“金字塔塔基”的工作,正是有了这样的基础,我们才能高高仰望文学的金字塔尖,推动我们民族的文学创造力和鉴赏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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