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本项目开放程度测算

摘要：正确测算资本项目开放程度是研究资本项目流动的基础性问题，是进行相关理论研究和决策分析的前提。本文在研究多种测算方法的基础上，构建了新的准约束式测算体系，运用这一体系对我国的资本项目开放程度测算之后，发现我国目前的资本项目开放水平中等偏低，严格的资本项目管制阻碍了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关键词：资本账户开放；准约束测算

中图分类号：F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8X（2013）12-00-02

一、资本项目开放程度测度方法的文献综述①

目前测算资本项目开放程度的思路大体上有两条，一是约束式测算方法，二是开放式测算方法。

1. 约束式测算方法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发表的《汇兑安排与汇兑限制年度报告》中首次提出了约束式测算的方法，这一方法又可以称为“关/开”（ on/off）测算指标体系。这个年度报告对每一国家经常账户与资本账户下各子项目的开放状况进行描述，包括存在管制与否的综合信息，存在管制就定义为“关（on）”，没有管制则被定义为“开（off）”。这种测度体系是一种简单的二元化测算方法，有很大的不足，它忽视了各国资本项目管制特点的不同以及各国资本项目管制程度的差异。针对这一情况，之后的很多学者根据这一方法做了很多修改。

比如Quinn （1997），他通过研究就发现《汇兑安排与汇兑限制年度报告》描述每个国家资本项目管制的具体情况有诸多不同，而根据这些差异就可以区分各国对资本项目的管制程度。根据这一发现，Quinn从不同角度设立了两项指标，其中一个角度是资本项目流人，而另一个角度是资本项目的流出。每个指标以0.5为间隔，从0取到到2，进而取得0、0.5、1， 1.5、2五个间隔点，这五个间隔点分别代表了不同的管制程度。“0”表明这个国家完全禁止资本项目流人或流出；“0.5”表明这个国家资本项目流人或流出有规则或者定额的限制；“1”表明这个国家对资本项目交易征收高额的赋税；“1.5”表示明这个国家对资本项目交易征收的赋税较少；“2”表示资本项目交易没有限制和完全免税。由此就可以得到一个由0到4的指标区间，在这一区间内的每一个数字就代表了某个国家资本项目的开放程度。

2.开放式测算方法

所谓开放式测算法指的是通过一种或多种经济运行指标定量地测算资本项目开放程度。在目前学界关于开放式测算方法的研究中，主要的方法大致有三种，一是通过计算储蓄率—投资率二者的相关度，二是通过计算利息率差异，三是通过估算实际资本流动的规模。

（1）储蓄率—投资率测算方法

通过开放式方法来评估资本账户开放的程度是Feldstein和Horioka二人首先倡导的。他们在其文章中提出，若一国的储蓄率和投资率相等，则表明该国的资本项目管制严格；相反，如果一国的储蓄率和投资率没有很强的关联，则表明该国资本项目是开放的，因此储蓄率和投资率的相关度这一指标能较好得反映出一个国家的资本管制程度。但是这一方法自提出之后就遭到了很多批评，Obstfeld就曾发表文章指出，储蓄率和投资率这两个指标本身就存在高度相关性，而且这种相关性在大国表现得尤为明显，这与一国是否对资本项目实行管制没有必然联系，因此通过储蓄率和投资率测算的方法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

（2）利息率差异测算方法

Edwards和Khan在研究中发现国内利率、国际利率二者之间的相关度与资本流动管制程度有很大关系，根据这一发现他们提出了利息率差异测算模型，Helinut和Helene 后来对这一模型做了改进。在此模型中，假设一个国家的资本流动管制处于半开放状态，那么该国国内的利率水平受到国内和国际的资本供需状况的影响，通过对国际利率经汇率调整后的值（）和资本项目完全封闭时国内市场的利率（）加权平均： （1）得到国内的名义市场利率（）。那么参数 就是该国资本项目的开放程度，当参数=0时，表明国内市场利率水平完全由国内资本的供给和需求状况来决定，外部因素对本国的利率水平浮动不发生作用；当参数=1时，表明该国资本完全自由流动，国内市场的利率就等于通过汇率因素调整后的国际利率。将式（1）改写成：（2）则通过计算、和相应数值，就可以估计出的值，即该国资本项目的开放度。

（3）基于实际资本规模的测算方法

Kraay在于1988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指出，国际贸易中的一些研究通过跨国贸易的规模评估外贸开放的程度，由此他利用跨国投资规模，即资本流人流出之和来衡量一个国家资本项目的开放程度，并给出了一个相应的测算公式：

Lane，P.和Gian Maria Miiesi-Feretti两人在Kraay方法的基础上做出改进，形成了一套资本项目开放测算体系：

二、中国资本项目开放的准约束式测算方法

（一）构建准约束式测算指标

本文采用的测算方式主要是在Klein和Olivei的测算方法上进行修改，相对于Klein和Olivei的测算方法，其改进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1）Klein和Olivei的测算方法主要是测算一国某几年资本项目开放程度的均值，它无法反映某一年的资本项目开放程度。对于一国的决策层来说，资本项目的开放必然得是逐步放开的过程，而每一年的开放程度都会与之前一年有所差异。笔者构建的测算方法的主要用途就在于测算某一年的资本项目开放程度，相对而言，更加具有现实意义。（2） Klein和Olivei的测算方法脱胎于IMF二元测算法，根本没有反映出各个项目开放程度的不同；而本文的测算方法则将一国各个项目的开放状况细分成四档：完全兑换（无管制）、基本兑换（较少管制）、较多管制（较多管制）以及不可兑换（严格管制），这种分档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二元测算法的弊端。

这种测算方法具体为：（3）在这个公式中，表示资本项目开放所考虑的项目总数；是第项的开放度，取值分为4档，0表该国在此子项不可兑换，严格管制；1/3表明部分兑换，有较多限制；2/3表明基本兑换，有较少限制；1则表明完全兑换，无管制。

（二）我国资本项目开放的测度

在测算我国的资本项目开放度之前，我们必须要对我国资本项目开放的现状进行充分的了解。我国的资本项目开放节奏在一步步加快，尤其是2005年7月汇率改革以来，很多管理措施都在放松。如表2所示，按照资本项目完全可兑换、基本可兑换、部分可兑换、不可兑换的分类，我国基本可兑换的项目占全部交易项目的百分之三十五，主要是直接投资、信贷工具交易、直接投资清盘等方面；部分可兑换的项目占百分之五十五，主要集中于股票市场交易、债券市场交易、个人资本交易和房地产交易四类；不可兑换的占百分之十，主要集中在基金信托市场、非居民参与国内货币市场以及买卖衍生工具。从总体上分析可知，目前我国对资本项目管制尚未采用税收等市场化手段，大多仍是采用行政审批和额度管理等手段，资本管制程度比较高，离资本账户开放还有相当的差距。

表2 我国资本账户可兑换限制明细表

数据来源：《IMF汇兑安排与汇兑限制2011》

根据上述描述，可以计算出2011年中国的资本项目开放程度，利用资本项目开放的测度指标公式（3）可知，取值40，4个子项目其取值为0（即不可兑换），22个子项目取值为1/3（即部分兑换），14个子项目取值为2/3（即基本兑换），0个子项目取值为1（即完全兑换），则结果为：

一旦政府推出新的相关政策，例如将某一项目的开放政策由严格管制改为中度管制，只需在公式测算中加上0.00833（即0.33/40）就可以得到新的开放度。

通过观察整个国际收支项目的情况，我国的经常项目已完全开放，根据2011年度的国际收支平衡表，我国经常项目贷方总额为22868亿美元，资本和金融项目贷方总额为13982亿美元，通过经常项目以及资本和金融项目的贷方总额可以计算出各自的权重，从而得到我国整个国际收支项目的开放程度。

目前，中国整个国际收支项目的开放程度达到77.9%。根据普通约束式的测算方法，在G20的各个国家中，澳大利亚、德国、俄罗斯、巴西、沙特、韩国、南非、土耳其、法国这些国家的开放度评分位于0. 6-0. 8之间，而意大利、加拿大、英国、美国的开放度评分均超过0.8。②如果设定0. 6分及以下是低开放程度， 0. 6-0. 8分是中等开放程度，0. 8分以上是高度开放，那么很明显目前中国的资本账户开放度中等偏低。

三、结论

从上述对准约束式测度方法的运用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中国的资本项目处于中等管制的水平，这一结论也比较符合中国目前的客观状况。这一结论有效反驳了IMF所公布的在“资本项目交易”名下的13个子项中我国有12项处于严格管制状态。

从长期看，推动资本账户的全面开放是我们的必由之路，只是在推动资本账户开放的过程中，我们应注意是否具备资本账户全面开放的条件，特别是要注意国内金融制度和资本市场的完善程度，逐步做到运用国内金融体系的健康机制、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调节机制等手段来抑制国际资本的异常流动，以期减少资本账户开放所可能面临的外部冲击。从短期看，我国应继续加强对资本项目的管理以提高当前资本管制的有效性。在规范当前行政性管制手段的同时，要考虑诸如信用评级制度、外币借款的无息准备金以及对跨境资本流动征税等市场化的间接管制手段。

参考文献：

[1]王晓春.中国资本项目开放度浅析[J].统计研究，2001（06）.

[2]徐子福.资本项目管制与开放研究[D].浙江大学，2007.

[3]金荦，李子奈.中国资本管制有效性分析[J].世界经济，2005（08）.

[4]廖悦.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研究——如何放松资本管制[J].经营管理者，2010（21）.

[5]黄玲.资本管制是防范金融危机的有效手段吗[J].经济学（季刊），2011.

[6]蓝发钦.中国资本项目开放的测度[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02）.

[7]胡援成，王辉，朴明治.中国资本账户开放：30年回顾与思考[J].当代财经，2009（02）.

注释：

①这部分内容主要根据金荦 （2004）和徐子福（2007）的文献整理而成。

②倪权生，潘英丽. G20国家资本账户开放度比较研究——基于改进的约束式测度法[J].世界经济研究，2009（02）。

作者简介：翟建文（1987-），男，江苏连云港人，硕士研究生，世界经济学专业，从事宏观经济方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