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乐学习需要注意矛盾关系

在声乐演唱实践中，我们常看到某个学生在演唱一首声乐作品中的高音或者是较高音区的时候青筋暴露、面红脖子粗，给人很吃力、很紧张的印象。这时老师会告诉他要放松、要放低喉结，像说话一样歌唱，打着哈欠歌唱，自然一点歌唱等等。我们把这种情况中的紧张比喻成是刺向歌唱的一支“矛”，什么又是“抵御”这支矛的“盾”呢？又如何有效化解矛的冲击呢？是用更大的力量撑喉咙来对抗？还是从产生这支矛的源头来降低其冲击力，把分析这支矛产生的根源作为破解此问题的关键？我个人倾向于后者。我们可以加大横膈膜的支持力度，让灵活、有很强张力和韧性的腹部肌肉积极运动起来。只有腹腔共鸣的相关器官积极的工作起来，我们的歌唱气息才会获得良好的支撑，只有气息获得良好的支撑，才可能降低包括喉、脖、面部乃至整个上胸的压力，从而达到放松上半身的目的，这样也就减轻了这支“矛”的负面作用。这实际上就是运用转移“紧张”的办法，把不该紧张地方的力“移动”到可以“紧张”且应该积极工作的位置，以达到缓解我们所需要放松的器官的目的，与我们常讲的声东击西、围魏救赵的道理差不多。在这样的教学案例中，我们将初学者置于喉、脖及上胸的紧张作了适当的转移和调整，让他们从不必要的紧张中解放出来，把应该放松的地方尽可能有效地松弛。这样的紧张和松弛变换，就完成了我们体内的一次歌唱状态的再调整、再平衡。该积极的地方积极，该松弛的地方松弛，这种主动性实现的微观改变，须取决于我们对各个歌唱器官之间工作机理的认识与了解，明白相关器官之间矛盾关系转化的原理。从对某些歌唱器官的生理保健来讲，这种张弛的调整也是很必要的，良好状况的生理器官是我们长期演唱的物质基础。因为，较之于张弛自如，韧性极佳，且愈训练愈灵活的横膈膜和其他腹部肌肉群而言，我们的声带显得更脆弱，更容易受到损伤，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损坏。另外，声带及周边肌肉的过度紧张，很不利于声乐的学习和演唱，容易造成高音挤、尖、压等声乐演唱障碍，严重影响歌唱情感的表达和声乐艺术形象的塑造。紧张与松弛矛盾关系的转化和调整，还可以体现到声乐演唱很多方面。歌唱表演时内心要积极运动起来，而外在给人的感受和印象却需要是放松的、平和的；我们在演唱旋律节奏很密集的声乐作品时，需要保持内心节律的稳定、舒缓，以避免给人跌跌撞撞之感；在音区逐渐趋高时，我们要感觉自己的嘴在反方向逐渐往下移动，或者把自己的嘴“放在”第二颗纽扣处，同时，我们的声音支点也不可随着音域上升而上升，而需要在一定范围内向相反方向运动，以避免喉器上升、提胸、吸气不深等毛病。这些都强调了一个道理，为了舒缓某一点上的紧张而加大与之相对应的反方向点上的运动力度，也可以说是用一种较易把控、能够承受的紧张代替另一种不易掌握、很难承受的紧张。在声乐演唱实践中，紧张与松弛这对运动的矛盾关系很难把握，即使是成名歌唱家也不例外。也许有人看过一位国内知名的男高音歌唱家在演唱《我像雪花天上来》时的场景，总体看，除中低声区较松弛外，高声区很紧张，声音很硬，缺乏柔度，特别是演唱高音的时候，用面部狰狞、声音撕心裂肺来形容一点不为过。这样的演唱状态也许是演唱者自己情感太投入，艺术形象塑造的方式过激使然，也抑或是长期夸张的演唱习惯所造成。不管怎样，我觉得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是气息应用不够自如，不够畅通，腹部缺乏有力的气息支撑；二是头部各共鸣器官松弛不够，与其他歌唱器官缺乏足够的协调，面部肌肉太紧张，用力不当。应尽可能放松，也许可以强化一下保持打哈欠状或微笑状的辅助作用。

一、自我评价与客观实际的矛盾关系

声乐学习中的自我评价内容包括对自身生理条件、学习环境、声乐演唱、作品分析能力等诸多有关声乐学习因素。对这些因素较客观、细致、全面的总结和分析，是我们开展公正自我评价的先决条件，有利于我们解决在声乐学习中遇到的带有个人主观意见的系列问题。与自我评价相对应的客观评价需要借助其他平台，比如有经验的老教授、老专家，有丰富经验的声乐表演艺术家等。优秀的艺术家由于积累了长期的演唱实践，具有一双敏锐的耳朵，能准确、客观评价和分析不同声音，对于帮助我们建立客观的声音评价能力有很重要的指导意义。在声乐初学阶段，我们常遇到这样一个现象，学生总觉得自己的发声不够明亮，而刻意加大咽喉的挤压力度；“捏”着嗓子唱歌，而发出尖锐的声音；觉得音量不够大，而增加整个脖子撑、僵、紧的力量；觉得音不够高，而将声带拉得太紧，同时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喉、颈等部位的紧迫感和负担等等。这几种情况都是我们在对自己声音自觉作出主观评价后对相关发声器官作出的自认为“合适的”调整。这样的自觉行动常建立在歌唱者自身习惯性的判断基础上的，具有极强的主观臆断和惯性思考特点，因此对声音柔、硬、尖、亮、暗、炸、挤等质感属性的判断也很难准确、客观，甚至与事实相差甚远。造成这种判断差异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初学者由于经验不足，对什么样的声音是明亮的、柔和的、有张力的、洪亮的等声乐演唱上追求的声音色彩与有经验的声乐演唱者有较大认识上的差异。应当清楚这样一个事实，由于演唱者发声器官和听觉器官之间的距离与听众和演唱者之间距离的绝对差异，不考虑声音审美、环境差异、发音状况改变等因素，单就距离差异因素而言，由于声音具有随着距离越远而逐渐衰减的属性，同样的声音在这二者之间产生的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甚至有较大差异。日常生活中可以找到这样的例子，我们常常对录音机中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很难一下子就分辨并接受那就是自己的声音。对于我们常自认为“熟悉”的事物，实际上往往我们并不真正了解，并不完全熟悉其本质属性。由于评价主体角色的转变，我们常常会对“自以为是”的事物作出不够准确不够客观甚至是错误的判断。这种客观事实与自我评价的差异，显然会对声乐学习造成困扰。探讨认识并消除这二者之间的差异，是最终满足自我评价无限趋近客观实际的需要，也是我们声乐学习不可逾越的一个重要台阶。训练和培养在声乐学习中具有客观意义上的自我评价能力，需要多听、多看、多读、多参考、多思考。——多听专业歌唱家演唱，用旁听者的耳朵多听规范的声音，丰富我们对不同色彩声音质感的感性认识，增加我们对各种声音色彩的物化基础。——多看视频资料，积累感性认识素材。欣赏足够多样的视频信息资料，会优化我们的视觉审视能力，引导我们的听觉器官对所收集的声音信息作出更准确、更客观的判断和分析。——借助录音技术，把自己的演唱用录音的方式收集下来，从旁听者的视角来审视自己的声音。如果说，整首声乐作品是一条完整的线条的话，把我们的演唱用录音录制下来这种方法，可以再现我们的演唱实况，便于进一步分析演唱中的细微环节。我们可以根据需要对此线条任意暂停和剪辑，以便全面、细致、客观剖析这条声音线条上每一段、每一个点上存在的瑕疵，为我们准确甄别演唱中在某个点出现的某个具体问题提供方便。站在旁听者的角度来审视，有可能完全颠覆我们对自己声音的惯性认识和固有看法，对声音会有一个全新的感受，非常有利于声乐学习。——多请教有经验的专家、学者、老师是培养具有客观评价能力耳朵的重要途径。一位好的老师能准确判断出初学声乐者在发声器官、呼吸、咬字吐词、共鸣等方面存在的问题，并梳理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多参考、请教这些老师，有助于初学者客观评价能力的积累。

二、声乐演唱中的音乐技术与音乐修养的关系

法国科学家狄德罗主编的《百科全书》给技术下了这样的定义“技术是为某一目的共同协作组成的各种工具和规则体系”。由此可以看出，技术具有很强的目的性，且有突出的显性特征。何为修养呢？从广义上讲是指人们政治、道德、学术以及技艺等方面的勤奋学习和锻炼达到的涵养，以及经过长期努力达到的一种素质与品质。由此可以看出，修养具有隐性的特征，侧重感知与认识。声乐学习中的技术与修养同样具有这些共性特点，学者差异与关系有助于初学者提高声乐演唱艺术内涵。音乐技术主要包括演奏演唱技能、视唱练耳、音乐基本乐理等可量化指标，它是我们声乐演唱的基本构件，是演唱好声乐作品的物资条件。较之于音乐技术，音乐修养是演唱好声乐作品的思想基础，是声乐演唱提高、升华的必然要求；声乐演唱除了必要的技术、技能作支撑外，还需要包括对音乐本身的理解和诠释。对包括文学、历史、风土人情及其他音乐文化等相关学科知识和社会文化的学习，是丰富音乐修养的重要内容。如果说音乐技术是构成音乐形象的骨架，是音乐的整体轮廓，那么音乐修养则是音乐形象所需要具有的精神、气质、情态等体现内在品质的因素。初学者在专注于学习演唱技巧的同时，还应该同时了解有关音乐的文化、历史、风土人情，甚至包括文学、语言、方言俚语等相关学科门类知识，为塑造形象、生动、准确的艺术形象奠定丰沃的文化基础。在声乐演唱实践中，由于受学习时间、演唱阅历、个人经验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声乐初学者往往更强调对声乐演唱技术、技能的学习和训练，往往忽视对音乐文化修养的积累，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重技轻艺”，它会影响歌唱者对音乐作品的理解，并最终影响声乐的二度创作。实际上，声乐演唱中提及的技术与音乐修养是关系声乐演唱的两个方面，二者彼此联系，互相依存，相互促进。咬字吐词、呼吸、共鸣等技术是我们演唱的物质基础，而个人的音乐修养是能深入声乐演唱灵魂的钥匙，是能打动人、感染人的纽带，是我们升华二度创作的重要源泉。有些歌唱者有高超的演唱技艺，有漂亮的高音、顺畅的呼吸、良好的共鸣等演唱硬实力，但就是无法进入角色，歌曲不能感动人，缺乏艺术感染力，我们说这就是艺术修养不够，没有掌握好歌唱的软实力，不能全面、准确、深刻理解歌曲的内涵、思想情感、意境，无法塑造有血有肉、有灵魂的角色，所以很难打动听众。因此，声乐初学者在下功夫学习演唱基础技能的同时，更需加强对音乐文化修养的学习和积累。

三、短期目标与长远规划的关系

与学习其他任何一门学科一样，声乐的学习也是一项复杂、艰巨、漫长的系统工程，需要学习者有足够的耐心、恒心和决心。由于对它的好坏、优劣无明确可量化标准，只能借助经验、阅历加以判断和识别，从这个意义上讲，它更难学习，很难一蹴而就，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声乐初学者有必要制定科学、合理的学习计划，短期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长期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都应该用严谨科学和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对待。对初学者来讲，制定切实可行、行之有效的短期目标具有更大的意义，因为只有打好基础，解决好诸如呼吸要顺畅、横膈膜气息支撑点要有力、喉头要稳定、咬字吐词要准确清晰、上胸部要放松等声乐演唱基础性问题，才可能完整演绎一首声乐作品。当然，没有长远的规划，我们很容易就陷入一种短视的困境中，满足于现状的人将会失去继续前行的动力，很难登上艺术的巅峰。我们常遇到声乐初学者演唱高难度复杂的声乐作品，他们特别喜欢演唱其中的高音部分，结果产生了提胸、撑喉咙、气息上浮、喉器上升等问题。长期这样拔苗助长、好高骛远式的练习，会让声带不堪其负，直接影响声带机理，造成严重的声带损伤。在歌唱实践中，对许多矛盾本身和矛盾之间实质的认识和探索，有助于我们看清复杂事物表象下事物的真实面目。我们在探析歌唱运动中矛盾的两个方面问题的时候，需要尝试着协调、转化二者，使之朝着有利于我们学习的方面发展。

作者：冯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