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头”固然靓丽,“豹尾”尤其健美

所谓“凤头”，即指文章漂亮醒目的开篇；而“豹尾”，则指文章深刻有力的结束。

许多学者认为：“开头同结尾一样重要”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可是，若从唯物辩证法的“两点论”与“重点论”出发去分析，则结尾的艺术表现功能较之开头更要强一些。

文章的开头漂亮醒目固然很好，但若不能善始善终，结尾无力成为败笔，那么就近于“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刘勰《文心雕龙・附会》称：“若首唱荣华，而媵句憔悴，则遗势郁湮，余风不畅。”正是此理。恰恰相反，若文章起句平平，而结尾深刻有力（当然“文章主体部分丰富充实”是一切好文章的必备条件），则仍能产生一篇优秀文章应有的魅力。而开头的“平平”甚至“低劣”的印象（我们只是假设这种情况），也会被冲淡以至被遗忘。

如果说含蓄是一条重要的美学原理，那么文章结尾的重要还可以从“含蓄”这一角度来考查。含蓄这一美感魅力，主要体现在作品的结尾。正因如此，一些短小精悍的文艺作品，如相声、小品、绝句、笑话、微型小说等全靠结尾取胜，被称为“结尾的艺术”。此种写法颇像跳高，开始虽有一定距离的匀加速“助跑”，但那是为了“蓄势”，蓄足势能，冲到竿前，猛然用力一跳，而后方能跃上一个新的高度。

好的结尾，不只能够左右文章的性质，且有时能对作品的成败得失起到举足轻重的决定作用。请看一首诗：

天下文章属三江，三江文章属我乡。

我乡文章属二哥，我给二哥改文章。

诗歌的前三句，无非平铺直叙地说明好文章的出处，只是用了层层推进的手法。可是结尾经“我给二哥改文章”一语道破，境界全出。诗歌作者妙笔生花地表达出自己工于作诗的自信与自豪。

还有，读过香港著名作家黄河浪的散文《故乡的榕树》，迄今已有四五年。可是我现在仍不时地回想起那文章所描绘的情景。作者在文章近两千余字的丰富而生动的描述后，最终独句成段，结束全文。“故乡的榕树呀……”因为发生在故乡与榕树有关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而绝非文中所描述的那些；而作者对故乡的真挚、深厚而浓烈的思念和热恋之情更是用语言表达不尽的。此正所谓“言似尽而意无穷”。

结尾的重要也印证了名家对它的评价。林纾的《春觉斋论文》就指出：“为人重晚节，行文看结穴。”清代著名戏曲理论家李渔说得更具体，更生动：“宁为处女在前，不作强弩之末。”那意思是：文章宁肯开头平平、其貌不扬，也决不使结尾软弱无力。这真是深知创作甘苦而总结的极为中肯的结论。所以，我要说“凤头”固然靓丽，“豹尾”尤其健美。

（作者单位：河南省新密实验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