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三角错”,别让孩子卷入夫妻矛盾

时间:2022-09-23 03:50:12

家庭“三角错”,别让孩子卷入夫妻矛盾

口诉/叶子采写/明天

夫妻关系,应是家庭三角结构的支撑;孩子作为顶角,与父母的 ‘腰边’关系应该是对称的,而且应该越来越弱化,这才是稳定、和谐的结构。这种结构一旦破坏,很可能让人心力交瘁……

猛然醒悟:错位结构导致家庭问题

女儿晓颖现在整个儿成了“问题少女”,任性霸道,动不动就和爸爸吵。朋友说认识一个专治“问题孩子”的家庭心理辅导师,建议我去咨询一下询。

心理辅导师要求我们夫妇带女儿一起去。忙于生意的丈夫汪平很不乐意,没好气地朝我嚷:“孩子任性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事与我无关!”我忍着心里的气,好说歹说地哄劝他一番。

六月的天气炎热无比,不巧的是,那天心理咨询大楼的电梯又坏了,等我们气喘吁吁地爬到七楼――辅导师约定的会谈厅时,我们已是满头大汗。我拿出纸巾给晓颖擦汗。

心理辅导师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笑着对我说:“妈妈怎么没有给爸爸擦汗呢?爸爸也是满头大汗呀!”

晓颖撇撇嘴:“我妈才懒得管我爸呢!他这人不识好歹。”

“是吗?汪先生,您不领太太的情吗?”心理辅导师问汪平。

“也不是这样。”汪平想解释。

晓颖又抢过父亲的话头:“别听我爸的。他总是说他累啊,不想让我们太操心啊,其实都是借口。他压根儿看不起我们母女。”

晓颖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汪平就是大男子主义,家里的事,他从来不操心;生意上的事,又从来不向我们吐半个字。

“晓颖,你误解了,爸不是这个意思……”汪平极力辩解。

“怎么?冤枉你了?”我抢白,“你要晓颖说说,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娘俩好好说过话?你心里装得都是你的生意、你的朋友,你从来没有为这个家考虑过……”

“妈妈说的对……”晓颖又接话了。

心理辅导师举手示意让我们停下来,说:“看看你们三个人座位的结构。”

我和女儿坐在一张条形沙发上,汪平坐在离我们1米开外的单人沙发上。这没有什么不对呀,在家里,我们经常这样坐。

“来,请爸爸和妈妈坐到一起,女儿坐到单人沙发上。”心理辅导师指挥我们调换位置。

我们犹豫了一下,照办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女儿和妈妈总是站在一条线上,女儿是妈妈的代言人,而爸爸和妈妈却没有什么正面沟通?其实,今天你们说的内容都是爸爸和妈妈两个大人的事,女儿却最活跃。是不是这样?”心理辅导师问。

我和汪平点点头:嗯,的确如此。

“三口之家形成三角形的结构,夫妻关系是三角形的底边,这是整个结构的支撑,是最有力、也是最隆重的一笔。孩子是顶角,和爸爸妈妈的‘腰边’关系应该是对称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弱化,这才是稳定、和谐的家庭结构。那么,你们的家庭结构是怎样的呢?”辅导师拿出一张纸,请我们画出我们家的三角结构。

我猛然醒悟:我和她爸是关系最弱的一条腰边,我和晓颖的母女联盟是占据重要位置的底边,晓颖和她爸的“腰边”关系也是浓墨重彩的。

“在你们家庭中,孩子过多地卷入了你们夫妻矛盾,她的问题反映了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停顿了一下,心理辅导师又说,“孩子的介入也影响了你们夫妻的正常沟通。”

――“问题女孩”竟源于父母的“问题婚姻”?我和汪平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我们面面相觑。

纠正错位:让“细腰边”变成厚重的底边

开车回去,我们一路无语。

我和汪平是经别人介绍认识的。当时,我是武汉一所幼儿园的教师,汪平是建筑公司的技术员。我们一见钟情。不久就结了婚。

一年后,女儿晓颖出生。1995年,汪平所在的建筑公司实行改制,他主动下岗,和几个朋友一起做房地产生意。为了照顾好女儿的起居饮食,我辞职做了全职母亲,将在工作中磨练出来的爱心、细心和耐心全部倾注到晓颖身上。

汪平每天早上7点出门,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偶尔回来得早一点,也是瘫在沙发上懒得动。我凑过去和他套近乎,多半时候他也懒得理我。

心中苦恼,我便将女儿当作知心朋友,向她倾诉我的烦恼和忧愁,晓颖呢,她总是和我站在一起,给我一些安慰。但她毕竟是个孩子,遇事也没什么主意,而且是急性子,兜不住话。我这边刚给她说,她那边就将话传给了汪平:“爸,您不同意我报培训班,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买钢琴啊?”“爸,我看您今天老是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小区的房子开盘不顺?”“您老是不回家,该不会在外面有漂亮女朋友了吧?”……

心情好的时候,汪平还会对女儿“嗯嗯啊啊”地应付几句;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大吼:“你们娘俩咋一个德性?干嘛老盯着别人?多管管自己吧!”这下子触犯了我们母女两个人,我们立即反击。“战争”通常以我们娘俩的声嘶力竭和汪平的沉默而告终。

我一直以为女儿是我们夫妻关系的剂。没想到,辅导师却一语中的――正是因为女儿经常卷入夫妻矛盾,导致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在错位的家庭结构中,我们三个人的舞步杂乱无章,因而大家都觉得心力交瘁。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遍遍地咀嚼辅导师的话。

枕边有重重的叹息,我知道汪平也是难以入眠。

我碰碰汪平的背,说:“我们聊一会儿,好吗?”

他“嗯”了一声,坐起身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说话?”我问他。

“也不是这样。每次说话,晓颖气焰嚣张、伶牙俐齿,我斗不过她,也就懒得说了。”

“她是她的意见,你是你的意见。你知道,我想听你的意见。”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说呢?你为什么老是让晓颖做传话人?”

“谁叫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心里有话,只好对她说。我可没让她去传话。”

“她一个小孩子家,能懂什么事?很简单的一件事,她偏要弄出一个是非曲直不可。”

“如果你积极倾听,态度友善一点,我犯得着把她拉进来吗?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和我说话?”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己在循环转圈。

汪平没理我。

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汪平拧开灯,从床头柜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那是家庭辅导师给我们画的家庭结构图。

汪平盯着那个图说:“辅导师说了,孩子的问题和我们夫妻的问题是互为因果的。到底是因为我们夫妻不和造成孩子介入,还是孩子的介入引起我们夫妻不和,这事也说不清。反正就是这样一个错位的现象。”

我点点头,是的,现在纠缠原因没有什么意义的,重要的是改变这种错位的结构。

汪平将纸转了一个角度:我和他的那条“腰边”成了三角形的“底边”。我心照不宣地拿出一支笔,在我们那条细细的连线上重重地划了几笔。放下笔,我们俩对望一眼,会心地笑了。

各就各位,生疏却默契的婚姻之舞

重塑家庭结构,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汪平常年在外奔波,我和晓颖一直都是紧密相依,我的心在她那儿是透明的;汪平也习惯了将我们母女看作一个整体,下意识地将晓颖的立场当作我的立场;晓颖也一直以“调解父母关系”为己任,在我们中间来回传话,乐此不疲。现在,要我们突然从原来的角色中“剥离”,形成新的家庭关系,还真有点难。

这不,家庭又起了纷争。

六月下旬,好友阿敏的儿子大学毕业了,说想到汪平的房地产公司去工作。我说,没问题,你找他吧。下午,阿敏又打电话来,口气很生硬:“汪平也太那个了!你们现在富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了?”“这……”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不知怎么回答。“算了,是我们自不量力,不为难你了。”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阿敏和我是一起长大的,关系一直很好。生晓颖那会儿,汪平在外出差,还是人家阿敏过来侍候我坐的月子。都说知恩图报,汪平怎么能去伤害人家呢?

晓颖听我一说,也和我同仇敌忾:“爸也真是的,回来好好说说他。”

晚上,汪平刚一进门,晓颖就劈头一句:“敏姨待我像亲妈,您看不起敏姨,就是看不起我们。”

“别人愿意到你公司去做事,那是对你的捧场,你怎么能那个态度呢?”我也跟着嚷。

“是这么回事,阿敏的儿子……”汪平想做解释。

“您得罪了敏姨,怎么说也没用。”晓颖抢话道,“我暑假还准备跟她学女红呢,您说怎么办?”

“阿敏和我亲如姊妹,你一句话就将我们几十年的关系断送了,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老爸,您是不是故意在摆谱……” 晓颖的语气怪怪的。

“够了!我自己的公司,我能决定用谁不用谁,犯不着你们指手画脚!”汪平大吼一声,进了卧室,门被摔得震天响。

晚上,我进屋睡觉,汪平仍然不理我。我想缓和一下气氛,便劝慰他:“你看,咱们为别人家的事闹得气鼓鼓的,值得吗?”

汪平坐起身来,认真地说:“我们公司招聘员工有一个售房模拟测试。阿敏的儿子说话太冲,甚至和模拟客户拍起了桌子。你说,这样的人,我能用吗?那不是损害公司形象吗?”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的脾气我也知道一点。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让我‘早说’了吗?娘俩轮番攻击,好像我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汪平一脸委屈。

我突然醒悟:汪平其实是非常愿意给我详细解释的,可他潜意识又很抗拒晓颖的介入,所以才会发脾气;我还发现,晓颖其实是我情绪的助燃剂,我本来是想询问一下汪平是怎么回事,可晓颖一上纲上线,就把我弄昏了头,只顾和她一唱一和地埋怨、指责了。

“阿敏的儿子不听话,她心里也急,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

汪平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让一个优秀的业务员带他三个月,但说好,这三个月是没有工资的。不是我吝啬钱,我要给公司的人一个交待,要不然,别人会骂我有私心。”

第二天,我和阿敏一说,阿敏感激涕零:“汪总想得太周到了!我儿子的坏脾气就是要治一治,钱是次要的。”

我这边也喜笑颜开。嗬,这件让我们一家三口吵吵闹闹的事就这样轻易解决了。想想,还真得归功于昨晚和汪平平心静气的一番谈话。

“我们大人的一些事情,还真不能让晓颖掺和,她这个急性子一搅和,简简单单的事情也会复杂起来。”汪平深有感触地说。我点头。是的,重新塑造家庭结构,既要求我们夫妻有良好的沟通,还要“推开”女儿,弱化她和我们之间纠缠不清紧密相依的关系。

我和汪平在努力调整家庭关系,可晓颖却有些不习惯了。当我们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某个问题的,晓颖会不自觉地加进来:“爸,你没听懂妈的意思。我妈是说……”我和汪平互递一个眼神,暂时停止讨论,和晓颖说一些别的事情。同时,我也有意识地克制自己到晓颖那儿寻求心理支撑的冲动,有什么话儿,直接对汪平说。

见爸妈不再吵,妈妈也不再找她倾诉,晓颖被弄糊涂了:“你们,怎么啦?”

“我们啊,在商量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了。”我仍然忍不住地想笑。

“以后,你这个‘太平洋的警察’可要失业了。”汪平似乎也猜透了我的心思,笑着拍了拍晓颖的头。

“失业就失业呗!我这个‘警察’当得太累了,我自己的事还多着呢!”小姑娘有些不高兴。 “不过啊”,她很快又喜笑颜开,“你们也要各就各位,眼睛别老盯着我,我都十九岁了,能管好自己的事。”

“行,咱们各就各位!” 我和汪平相视一笑。

“好,一言为定!来,击掌!”

三双手握到一起。欢快的笑声飘出窗外……

(责编 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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