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投资 舞动飞翔翅膀

对于种子期、初创期的企业来说,VC、PE只会“锦上添花”,而天使投资才有可能“雪中送炭”。不过,目前中国的这支“送炭”队伍还稍显稚嫩。

如果说我们正创造着一个气势恢宏却波涛汹涌的创业时代,那与此相对应我们也在经历着一个声势浩大却险象环生的投资年代。无数的投资决策纠缠在创业历程中,二者在相互博弈中不断前行。

部分创业者被VC或PE助力推出海平面,成为傲然崛起的座座冰山,而天使投资人更像潜伏在水下的冰山奠基,看似悄无声息但却举足轻重。众多VC、PE的确在推动企业迈向成功之路上助力颇多,而天使投资则是企业成长的隐形推手。

喜好“雪中送炭”

有关天使投资的案例最早可追溯到19世纪末。1874年亚历山大・贝尔接受了两位天使投资人的资金创建了贝尔科技,造就了日后庞大的电信帝国;1903年,5个天使投资人向亨利・福特投资了4万美元,成就了今天享誉全球的汽车王国。

近些年来天使投资最典型、最知名的成功案例莫过于美国Sun公司创始人安迪・贝托尔斯海姆(Andy Bechtolsheim)一张10万美元支票的故事了。

1998年,两位还没毕业的穷学生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向安迪・贝托尔斯海姆讲述自己的创业梦想,据说在看完他们演示的搜索引擎软件之后,安迪就给了他们一张10万美元的支票。正是这张支票,让谷歌从创意变成了公司,从宿舍走向了市场,而支票上的数字也在短短几年后增值为近3亿美元。

在如今诸多的商业神话中,天使投资的成功案例亦屡见不鲜,如亚马逊网站、苹果公司、星巴克等许多全球著名企业在成长之初都有着天使投资的助力。可以说,没有这些天使投资当年勇敢的“雪中送炭”,今天的我们也许就体会不到iPhone的魅力、谷歌的搜索便利。

这也正是天使投资的魅力所在与特别之处。与机构化且主要投资快速成长期的VC、PE相比,天使投资的主要对象则是机构投资者认为太早期和风险太大的种子期、初创期企业。

天使投资的资金往往来源于个人闲置资产,金额从几十万元人民币,到几百万、上千万元人民币不等;而天使投资对资金退出方式也比较灵活,不一定非得寻求并购或者上市,只要公司成功找到“下家”就可以。

如此“救急又救穷”的资金真可谓“雪中送金”。

目前,天使投资在美国的发展已进入相对稳定、成熟的阶段。根据美国创业研究中心(Center for Venture Research)的天使投资报告,2007年美国有25万多个活跃的天使投资人,投资了57120个企业,投资总额为260亿美元。另据美国新罕布什尔大学下属的创业研究中心的一份报告表明,到2008年美国共有26万多个活跃的天使投资人,他们为55480个创业企业提供了总额为192 亿美元的投资。

得到“天使”帮助的初创企业,更容易度过难关,或支撑到新一轮资金进入,这为其日后成长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成为“天使”有条件

看似天使投资“热钱”来源很多,似乎有钱即可,殊不知即使是甘当企业发展“垫脚石”的天使投资也得符合相关条件。

在美国,证券法规定天使投资人必须是合格投资者(Accredited Investors),主要需满足以下要求:是投资目标企业的董事、高管、合伙人等;个人或家庭流动资产超过100万美元;过去两年的个人收入均超过20万美元,或家庭收入均超过30万美元,并且当年的收入也要维持这个水平。这个是硬性规定,如果有某个投资人不是合格投资者,那么法律上这家创业企业在引入后续VC资金、尤其是IPO的时候会比较麻烦。

在中国,某些城市也出台了类似的书面要求,以2009年出台的《深圳市科技和信息局天使投资人备案登记非行政许可审批和登记实施办法》为例,从事天使投资业务的个人进行备案登记,须有较强的经济实力和风险承受能力,个人资产超过500万元;同时要有从事投资、企业管理或相关业务的从业经历和专业技能,具有天使投资的实际案例或者投资项目的来源渠道和社会资源。从事天使投资业务的机构进行备案登记,须在行业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具有较强的经济实力和风险承受能力,注册资本金不低于3000万元;同时应具有专业的、具备两年以上创业投资或相关业务经验的高级管理人员承担投资管理责任,或者委托专业投资管理机构负责相关的天使投资业务。

但目前在中国,天使投资还是以个人名义出现居多,以机构出现的相对较少。

有业内人士曾这样总结过国内天使投资人的四个主要来源:其一是本土创业成功的企业家,如联想控股的柳传志、远东控股的蒋锡培、原金山软件的雷军、腾讯创始人之一曾李青及海外创业成功后归国的陈大同、邓锋等;其二是传统意义上的富翁,如港澳台、江浙一带的民营企业老板;其三是大型高科技公司、跨国公司或投资机构的高级管理者;其四是以公司为单位的天使投资基金或机构。此外政府引导基金有时也扮演了部分天使投资人的角色。

中国天使投资协会执行副主席、景图投资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石宏认为,天使投资虽然在中国还处于比较早期、分散的阶段,但规模化、专业化的天使投资群体正在逐步形成。“虽然天使投资的资金大多来源于个人闲置资产,投资额度比较小,投资方式也更为个性化、灵活化,但这并不意味着天使投资就是一场有钱人的财富游戏,他们大多人都是把天使投资作为一项事业来认真经营。”石宏说,“天使投资比VC、PE的风险更大,失败的几率也更高,但也更考验投资人的眼光,如果项目成功获得的收益也更多。现在已经有成功的企业家开始向职业天使投资人的方向转换。”

中国“天使”在成长

“目前中国已处在一个创业高峰期的时代,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创业企业,对于有经验、有财力、有资源的天使投资人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中国天使投资协会副秘书长陈辉说。

和欧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的天使投资行业还处于比较初级的发展阶段,能提及的个案虽有不少,但还远没有形成规模之势。

不过值得欣喜的是,近几年中国的天使投资已呈现出明显的扩展、上升趋势。

目前国内除了搜狐、百度、腾讯等耳熟能详的涉及互联网领域的天使投资成功案例之外,消费品等传统领域也开始涌现出一些较为典型的案例,如原乐百氏掌门人何伯权投资7天连锁酒店、久久丫、九钻网等企业,原腾讯创始人之一曾李青在不到两年间投资十余家围绕富人衣、食、住、行“定制产业链”的高端服务公司等。特别是在李开复辞去谷歌全球副总裁募资8亿元人民币开办创新工场之后,天使投资行业的发展得到了包括媒体在内的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

尽管中国“天使”不断增多,但相对数量还较小。根据相关行业数据显示,2009年上半年国内共有348家企业获得了PE、VC的投资,投资总额达73.83亿美元,但其中却难觅天使投资的身影。这意味着中国风险投资基金更多关注的是成长后期的企业,而处于“死亡谷”阶段的创业企业被投资者忽略,创业的成功率也将大打折扣。而在欧美发达国家,每年天使投资总额一般都与VC、PE等机构投资者持平甚至略高一些,天使投资项目的数量是VC、PE等机构投资者的2-5倍。

业内分析人士指出,其实目前国内天使投资人群体与创业者群体双方都存在着巨大的需求,但二者存在信息缺乏、充分沟通的障碍。

从天使投资人的角度来看,首先并不是所有的天使投资人都非常专业,虽然他们中许多人是成功的创业者、企业家,有非常丰富的行业、市场、运营经验,但在投资项目的甄别能力及经验上却与职业投资人相去甚远;其次由于是用自有闲置资金来做投资,他们的随意性、主观性会更强一些,在投资理念、风格、方式上或略有不同、或千差万别;此外在投资积极性、主动性上,他们较VC等机构投资者也更弱一些,基本上都是从熟人推荐的项目中挑选一家或几家;投资后,有的天使投资人会非常乐于插手企业的日常事务及管理,有的则有可能几乎不闻不问。

从创业者的角度看,其一是创业者众多但素质、能力参差不齐;其二是项目由于过于早期甚至仅仅处于一个商业模型还未见产品的阶段,其本身的抗风险能力就会更弱一些,失败的几率也更大;其三是对天使投资人及其投资眼光、喜好了解较少,找到合适的天使投资人更是难上加难。

从宏观政策及环境上看,目前国内关于天使投资的法规、条文几乎还处于空白阶段,对创业者缺乏具体有效的引导,对投资人做天使投资也未出台合适的激励政策。另外从产业环境来看,虽然天使投资组织及协会有一定的发展,但大多流于形式,其实际的覆盖范围及功效还有待改进。而且由于社会整体信用体系的缺乏,导致创业者与天使投资人之间存在着非常昂贵的沟通成本。

要飞得更高

如何为中国“天使”的成长创造一片沃土?创业者本身有必要建立自身的诚信体系,不断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及自身学习、适应市场变化的能力;而作为天使投资人,可以以合适的方式参与到企业的发展中来,组成投资团队,借鉴风险投资者的经验,聘请高素质的人才作为投资顾问或专职经理人,减少天使投资的盲目性,从而提高成功率。

天使投资行业需要积极建设天使投资者网络,促进天使投资的交流与合作。比如美国的ACE-Net就是一个很好的借鉴 ,在这一平台上,小企业可以公布它们的商业计划书,让投资者直接和创业者沟通、交流,并组织培训和座谈。

据了解,欧美等国家都已出现了从几十人到几百人不等的、由天使投资人组成的天使投资团体,如美国加州的“天使乐团”、麻省的“共同天使”、弗吉尼亚的“晚餐俱乐部”等。在英国,商业天使投资的网络发展较早,影响也较大。而2007年10月,在葡萄牙里斯本举办的全球天使投资论坛上成立的世界天使投资联盟(World Business Angels Association)则涵盖美国、英国、法国、中国在内的全球30个国家。

随着中国天使投资人规模的逐渐扩大,一些天使投资组织及协会也开始形成。石宏表示,这些协会或组织的主要作用除了有助于天使投资人之间互相交流信息、沟通经验以外,还可以帮助他们定期推荐一些优质项目,而且当大家建立信任之后还可以对彼此都感兴趣的项目进行联合投资以降低风险。

除了各种天使投资的平台、协会,国外以天使投资为起点的完整的投资产业链运作经验,也值得中国借鉴与发展。在美国,一般从天使投资进入,推动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再引入资金规模更大、经验更丰富的VC或PE,直到后期企业上市或实现并购整合,天使投资、VC、PE的配合相当“默契”,而在中国,形成这样的链条无疑将需要漫长的时间。

的确,“中国缺乏主导的天使投资基金和天使投资联盟。”泰山天使创业基金副总裁陈亮表示,“政府机构应慢慢加大对天使投资的引导力度。”此外,出台相应的政策措施,如减免天使投资人的相关税收,鼓励更多的天使投资者进行投资;建设良好的金融环境,形成有利的退出机制也将大大有助于该行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