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开国际玩笑

11月初，我有个机会采访阿什顿·库彻（在电影中扮演乔布斯，被联想聘为工程师），别人特羡慕。我真不明白，“乔布斯”跳槽联想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在白天当主旋律记者的深夜脱口秀演员才叫牛逼和分裂！

第一次登台，是在Comedy Club China组织的美式单口开放麦上。这是个外国人的俱乐部。老外看一个中国人上台玩脱口秀，就跟当初国人看大山表演相声一样稀罕。那次，我说，“我们中国人很勤奋，美国人就很懒，我猜他们整天都在睡觉。否则哪里有那么多的Dreams。并且，他们也都缺乏创造力，要不怎么所有人都有同一个梦想，叫‘美国梦’？”一个胖胖的美国男孩笑得响亮极了。

美式脱口秀的灵魂之一是它的原创性和真实性，表演者把他观察到的世界跟观众分享。一段表演之所以打动人，绝不仅仅是它可乐，人们是在为表演者的个性和价值观买单。你就是你自己，你尽可以张扬自己的个性。

有人问，怎么你不怵用英语说单口？这你还不明白，老外太简单了，越骂他，他越兴奋，骂他的政治体制，他站在桌子上给你鼓掌。在中国，你用英语讲脱口秀，观众都觉得你很牛。听懂的说，这哥们真幽默；听不懂的就说，这哥们英语真棒。

我也参加了中国人办的脱口秀俱乐部，开始用中文讲脱口秀。大多数中国观众对美式单口的幽默方式还是有一定陌生感。北京脱口秀俱乐部创办人西江月讲过个段子：脱口秀演员已经在台上讲了段时间了，观众问，你们的演出什么时候开始？我还发现，很多中国观众是带着审视眼光来看表演的，表演者在台上展现的强烈个性和独立思考能力，甚至让他们感到不安。

前几天，有个搞演出的人说，接下个活，安全教育进校园，问我能否给小学生演1000场脱口秀。我说脱口秀不主题先行，也不教育人，它是留白的，给人以回味的，脱口秀一定得是观众有思考能力。他说，哦，哥们，你连小孩都忽悠不了，也别说脱口秀了。

有时候，中国的脱口秀演员们也有点不放松。比如，演完了，大家在后面围成一个圈儿，互相批评提意见。西方人就很轻松，演完了就是演完了。

脱口秀本质上就是鼓励创造力，给你更多自由。在中国讲脱口秀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我觉得，如果不能说，只能说明你没说好。世界最终还是被那些敞开心扉的人推动的。如果你觉得世界处处是限制，那么很有可能是，你就是限制本身。

（作者系媒体人，美式单口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