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大剧院《蝴蝶夫人》 一年一戏亦精彩

时间:2022-09-19 11:08:37

广州大剧院《蝴蝶夫人》 一年一戏亦精彩

广州,珠江新城,坐落在江边的两块奇异的巨石就是广州大剧院。9月21日,这里迎来了已故电影大师安东尼·明格拉执导的普契尼歌剧《蝴蝶夫人》,富于想象力的舞台制作、精湛绝伦的演唱、动人的乐队伴奏,帮助这座成立仅三年的剧院实现了一次艺术的全面凯旋,并让人不禁发出“这才是歌剧”的由衷感慨。

一年一戏,普契尼三连发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广州大剧院在推出《蝴蝶夫人》时宣传工作十分低调,这部讲述日本艺妓巧巧桑凄美爱情故事的歌剧一时间变得敏感而暧昧。然而,当9月23日该剧最后一场演出落幕时,艺术的魅力却化解了人们的一切顾虑。

《蝴蝶夫人》已经是广州大剧院成立三年来推出的第三部歌剧,2010年剧院以普契尼在中国最有影响力的歌剧《图兰朵》揭开帷幕,并邀请年逾八旬的明星级指挥家洛林·马泽尔担纲指挥。当年《纽约时报》曾称中国歌剧的发展进入了繁荣期,并认为以北京国家大剧院为代表的制作机构,让这门艺术在国内呈现出了井喷式发展的趋势。

然而,由于运营资金有限,广州大剧院无法像国家大剧院那样斥重金自主制作歌剧剧目,更无法常年推出歌剧演出。相比于国家大剧院,广州大剧院显然无法在歌剧制作数量和规模上与之抗衡,艺术水准则成为他们唯一的突破口。但至少在广州大剧院领导层看来,以马泽尔为核心的《图兰朵》的演出并不理想。然而广州大剧院的思路并没有改变,2011年5月广州大剧院卷土重来,推出了普契尼的另一力作《托斯卡》,当今最权威意大利歌剧指挥家丹尼尔·欧伦(Daniel Oren)领衔一批深具实力的国际歌唱家,献上了一次真挚感人的演出。

对于连续三年选择普契尼歌剧为上演对象,广州大剧院的解释是普契尼歌剧的旋律优美,色彩丰富,而且故事通俗易懂,并有十分浓烈的情感张力。剧院工作人员讲过一个有趣的故事,去年《托斯卡》排演期间,指挥家欧伦有一次去酒店附近手机卖场购物,为了感谢为他打折的店员,他表示要请对方看歌剧,然而店员却从来不知道歌剧为何物。可见对于歌剧普及程度并不高的广州来说,普契尼确实是不错的选择,而《蝴蝶夫人》是广州大剧院普契尼计划的最后一部。

明格拉唯一的歌剧制作

于是,由已故电影导演安东尼·明格拉(Anthony Minghella)2005年为英国国家歌剧院执导的该剧进入了广州大剧院的视野,而以演唱该剧见长的中国女高音和慧也出现在了此次演出阵容中,指挥家欧伦的艺术水准在前一年的《托斯卡》中深得观众好评,自然也成为指挥今年《蝴蝶夫人》的不二人选。

9月21日是明格拉版“蝴蝶”首度在亚洲亮相,广州观众以包容的姿态迎接了这一犹如艺术品般精美的制作。虽然该版本此前在欧美上演时遭受争议,但作为一部具备极端形式感的歌剧制作,其天马行空般的想像力、显著的美学热忱给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从两幕开始的舞蹈嵌入,到交错运动的屏风,以及对玩偶的使用莫不如此。

导演明格拉似乎在证明,繁复的舞美与华丽的舞台效果并不成正比关系,在主要布景完全固定的情形下,生动的舞台语言同样可以幻化成形式感的盛宴。他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现代舞蹈领域的诸多元素,重时间轻空间,重情绪轻情节,而对舞台的建构也有小剧场戏剧的倾向,仅仅以数块移动的屏风便制造了酒馆、巧巧桑家的多个场景,并以类似电影中无缝剪辑的方式帮助人物和道具实现进出,让整个舞台保持着丰沛的流动感。

同时,与《蝴蝶夫人》惯常东方式的清淡素雅有所不同,明格拉所选择的色彩锐意、丰满且奔放,那一巨大条状成为整个舞台最重要的视觉资源,甚至大大颠覆了该剧的固有本色,从而造成了全新的舞台体验。著名设计师韩枫所提供的服装同样具备着张扬与瑰丽的气质,当第一幕身着炫彩和服的演员陪同巧巧桑并排亮相时,观众简直如置身于时装秀场一般。

而作为全剧无可争议的焦点,当一个形制枯槁、面如土色的玩偶在三位黑衣人的控制下出场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它细腻的“表演”则有理由让人凝神谛视。很大程度上,这件犹如畸胎般的玩偶与靓丽的舞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投射出巧巧桑的惨淡处境,而在以往的很多版本中,巧巧桑的孩子都是由一位金发儿童扮演,但明格拉的玩偶却带来了极富震撼性的效果。

如果说由于相对平庸的舞美制作,让2011年的《托斯卡》留有些许遗憾的话,那么此次明格拉版本的“蝴蝶”却让遗憾变成了广州大剧院最引以为豪的成就。

最顶级音乐表现

与令人夺目的舞台遥相辉映,指挥家欧伦所领衔的音乐阵容继去年《托斯卡》后再度大获全胜,在他那犹如魔力般的指挥下,首次演奏该剧的深圳交响乐团奉献了精彩至极的演奏。中国女高音和慧在《假面舞会》、《阿依达》后,年内第三次在国内舞台亮相,并再度无可辩驳地成为了绝对的明星。精湛的技巧让她对巧巧桑一角的塑造游刃有余,自由驰骋,其纤细敏锐的嗓音对几乎每一句唱词都进行着全力的刻画。

如果不是形象有所欠缺,以及演技上有所局限,与和慧配戏的意大利男高音法比奥·萨托里(Fabio Sartori)绝对可以跻身当今一线重抒情男高音行列,其雄健而富有光泽的嗓音让他至少在演唱层面完全胜任了平克顿一角。难能可贵的是,他与和慧在第一幕爱情二重唱时,二人的声音紧密交织,翱翔在乐队丰满的管弦乐肌体上,产生了美妙的共振效应。

在B组中担纲巧巧桑一角的是美国老牌女高音辛西娅·劳伦斯,上世纪90年代曾经活跃于美国大都会歌剧的舞台。可惜时过境迁,劳伦斯从声音的质感到演唱技巧上都流露出衰退的征兆,不过她仍然卓有成效地调配自己有限的嗓音资源,并且凭借出色的表演在第二幕创造了较为感人的舞台瞬间。美国男高音亚当·迪赫尔有着A组萨托里所不具备的英俊与高大形象,但同样他的嗓音与后者相比有所差距。

来自立陶宛国家歌剧院的女中音拉伊玛·约奴提特担纲了铃木的全部场次,她的国际演出生涯并不显赫,但依然提供了良好的演唱表现。他的同胞朱扎帕迪斯饰演了一位气质不俗的夏普莱斯,而他的嗓音比A组中意大利男中音卡罗尔·斯楚利更为稳健和优雅。

观众渐渐发现,以指挥家欧伦所领衔的音乐班底是多么的值得信赖,而他则同样具备一种在剧院中建立“场效应”的魔力,其棒下所流淌的音乐总能牢牢吸引着人们的听觉神经,让乐队释放出旺盛的歌唱性,而其所营造的乐池效果则具备普契尼歌剧音乐所需要的全部素质,平衡的音响、斑斓的色彩、浓烈的戏剧气氛,并从音符中榨出几乎最后一丝的激情。

在这样的状态下,观众完全沉浸在艺术的享受中,即使对歌剧全然无知的观众,面对如此动人的时刻也不会无动于衷。而杰出的制作、精湛的演唱、动人的乐队伴奏,仿佛歌剧艺术所能彰显的全部魅力都汇集在这部《蝴蝶夫人》中,并让人不禁发出“这才是歌剧”的由衷感叹。几乎不用怀疑,此次的《蝴蝶夫人》是近年来国内最杰出的歌剧演出,广州大剧院则以他们特有的方式诠释着自己的歌剧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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