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垄断的“暴力”

21世纪经济报道：在一家烟草公司的配送中心，张辛的银行卡上基本维持将近60000元的收入——这包括基本工资9600元；效益工资约36000元；通讯、交通、菜篮子等各种补贴约4800元；公积金存款约10000元。当然，这还不包括当年的年终奖金。另外，具有争论性质的新闻事件，一是“河南烟草职工年薪一万四”；二是“浙江烟草系统普通的在编员工一年收入高达18万”；其三就是由一起劳动纠纷案而引发。三条爆炸性新闻使烟草行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萦绕在烟草职工心头的一个“结”。

工资的私密

20世纪80年代初至今，中国烟草行业逐渐由计戈经济下的完全垄断转向专卖专营下的内部竞争，再到随市场化进程的逐步推进的过程。前几年开始的行业内实行"工商分离"和工业企业重组，被认为是几次大规模改革的重头戏。而烟草行业更大的一头是商业销售部分，也就是烟草公司。在国内，卷烟销售游戏规则基本上由政企合一的得太厉害。 一位烟草行业的设备供应商对记者说，烟草公司职工的收入差距非常大，而在编职工哪怕是个送货员的年薪也有10多万元，"烟草行业中层干部的家庭轿车保有率，可能是所有国有企业最高的。"

不久前，国家烟草专卖局出台了指导行业薪酬分配的五点意见：严格规范工资管理，不得在工资科目外列支应该由工资基金项目；严禁以购买商业保险的形式变相发放工资奖金；严格按照规定发放住房补贴，绝不允许超标准发放；各级领导干部不得领取行业的工资奖金，过去已经领取的必须向国家局写出负责任的报告；严格控制工资总水平，今年总水平要控制在去年总水平之内，提倡做到“稳中有降”。有广东省烟草专卖局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虽然国家烟草专卖局的意见非常明确，但薪酬改革仍然引起基层烟草职工的关注与不安，虽几经研讨却无定论。人们最担心的是，降薪怎么降?该降多少?如何保证公平与合理?研讨却无定论。人们最担心的是，降薪怎么降?该降多少?如何保证公平与合理?

而这仅是基于最现实的考量。专家表示，左右烟草业．薪酬的是产业深层利益的博弈，其中包括国家与地方、各省之间、企业之间的博弈。目前，烟草税后利润都分散在各个企业，各企业有权支配这些资金总公司因为与其没有资产关系而很难监督到位。同时，股本结构相对单一，资产管理体制落后，地方保护壁垒森严，也导致了企业分配的扭曲。一位长期从事中国烟草业研究的专家表示，不管是工业企业还是商业企业，烟草利润都很丰富，并且所交的税都很低。而在很多没有实行烟草专卖的国家，其烟草税率都维持在75％以上，我国仅是40％多。从当前来看，要完全打破烟草专卖的局面还不现实。

揭示隐性奖金

浙江某地级烟草公司有在编普通员工，年收入可达18万元。在这笔收入中，工资只占到30％，收入中占据绝大部分的是“基本奖”、“效益奖”和其他各种名目的奖金。 不仅与其他非垄断行业收入差距巨大，其行业内部收入差距也可达十余倍。

“浙江烟草系统的薪酬水平在全国是排在前列的，一个普通的在编员工一年收入可高达18万元,因为系统内各公司的效益本身就不错，待遇自然也高。”8月10日下午,陈彤（化名）对《第一财经日报》说。陈在浙江烟草系统有10多年工作经历。

“其实在沿海地区烟草系统内，18万并不算高的，30万、50万元的大有人在。前些天不是曝光了吗？”陈彤反问道。陈所说的“曝光”是指半个多月前《中国青年报》的一篇报道——7月26日，在浙江省杭州市上城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的一起劳动纠纷索赔案中，意外曝出烟草行业的惊人收入：杭州烟草中层干部年收入30万元！不过，陈彤坦言，并不是浙江烟草系统所有的员工都能拿到18万元，编外人员年薪也只有2万～3万元,和社会普通职工相差无几。“在垄断企业内部，同工不同酬、同岗不同薪的现象十分明显，编制内、外职工收入有天壤之别。”陈彤说。“（浙江）全省烟草系统效益好的地级市公司大部分正处级中层干部的收入都差不多的，大概都在25万～30万元左右。”陈彤说。

一份浙江某地级市烟草公司系统内正处级干部的工资收入明细表从侧面验证了这一说法。该收入表显示：在工资表所列的一年内（12个月工资），该干部的收入近25万元，平均月收入2万余元。其中最高一个月的收入为近3万元，最低一个月为1万余元。加上该干部的一年3万多元的个人住房公积金收入和1万多元的全年工资外福利收入，其年总收入达到近30万元。

该地级市烟草公司系统内一份2005年度某月近20人的工资明细表也显示，当月度该工资表中最高级别人员（正处级）的收入为近3万元，普通在编员工的收入为1.4万余元。“一般来说，在烟草系统编制内职工年收入主要由基本工资和奖金构成，基本工资差距不大，奖金则分为基本奖和效益奖两部分，某些地级市公司的效益奖可以占到总收入的七成左右。”陈透露说。

据了解，上述地级市烟草公司系统曾发文件规定，职工计奖按干部级别不同分设不同的奖金岗位系数，系数从1到4倍不等，以普通员工的奖金为基数，其中正处级干部奖金是编制内普通职工的2倍，公司主要领导人的奖金是编制内普通职工的4倍。“同工不同酬，同岗不同薪，烟草系统内存在着严重的用工歧视。”让陈彤不平的是，他所在的公司为浙江某地级市烟草公司的三产企业，公司员工大部分是编制外的，平时的年收入也只有2万～3万元左右。“这已经属于比较好的了，如果是在烟草系统配送中心工作，同样的岗位，编制内、外的职工年收入为18万和2万元左右。”

记者从浙江一地级市烟草公司下属的二级公司知情人士处得到证实，作为2002年税利就达8000余万、每年赢利1000多万元的自负盈亏型企业，该公司2002年编制外职工的平均年收和为3万元左右，而该地级市烟草公司下属另外两家赢利水平一般的二级公司编外职工的工资相对来说更低一些。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浙江烟草系统全年的利润只有500万元左右，下属杭州、宁波两大卷烟厂则是亏损企业。所有在编员工的工资水平都和社会普通职工差不多。”陈彤说。“每个烟民即使每天只消费1块钱，也可以给烟草企业带来令人羡慕的收入。”陈彤说。由于烟草行业实行国家专卖制度，通过垄断形成丰厚的利润，再经过实行近二十年的“工效挂钩”政策，产生的“效益”自然也惠及烟草行业从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