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表达式“婚姻是……”始源域研究

摘要：婚姻为抽象概念，存在许多隐喻，对其不同隐喻始源域的探究能深入了解人们如何认知及表达婚姻。婚姻隐喻表述千变万化，本文仅从创新、积极和抽象三个程度对典型结构“婚姻是……”隐喻表达式进行探究。

关键词：婚姻、隐喻、始源域

1.引言

婚姻是人类永恒主题，而单从抽象定义无法掌握其丰富内涵。正如R.Gibbs（1994）指出人类认知由各种隐喻加工所决定，对婚姻认知本质上具有隐喻性，分析婚姻隐喻表征则是了解它的重要方式。本文讨论的隐喻指概念域间映射，探究典型隐喻结构“婚姻是……”。婚姻作为抽象目标域通过获取始源域属性使其得以阐释。束定芳（1998）指出隐喻以语境为框架，本研究以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的现代汉语语料库为依据，将隐喻放在语境中进行定量定性分析。

2.常规始源域和创新始源域

根据G.Lakeoff的概念隐喻理论可将始源域分为常规类和创新类。利用中国知网检索关键词“隐喻”、“婚姻”、“婚恋”、“婚配”、“结婚”、“婚”、“嫁”、“娶”，检索出的文献中常规隐喻包括：婚姻是生意、赌博、束缚（监狱、围城）、建筑、战争、旅途、游戏、坟墓、双对、茶、菜。以上作为婚姻常规始源域范围，将从语料库收集筛选的116条语料与之对比。其中常规隐喻34条，始源域频数如下表：

常规始源域只占总数29.3%，其中“坟墓”频数远高于其他类。可见，运用“婚姻是……”时人们偏好创新始源域。常规始源域映射至婚姻的属性存在于大语境即文化中，而创新始源域属性投射则还需小语境，如“婚姻是艺术”、“婚姻是传奇小说”、“婚姻是一场冒险”、“婚姻是一次外科手术”的理解必须依存具体语境。

此外，从修饰语角度来看，常规始源域只有13例使用了修饰语，如下句：“你知道婚姻是个一生的赌博，而你不去想那么远？”刘太太紧追着问。

句中“赌博”用“一生”来修饰。但常规始源域不用任何修饰语更为常见，如下句：

如果婚姻是围城，我愿意永远沦陷其中，做一个绝不逃走的俘虏。

婚姻是只笼子。

常规始源域中使用修饰语比例为38.2%，而82例创新始源域中52例使用修饰语，比例高达63.4%，约为常规类1.7倍。比例悬殊的原因在于映射牢固程度。常规隐喻又称概念隐喻，映射域牢固确立在特定文化成员头脑中，人们对一个隐喻进行概念化毫不费力（F.Ungerer & H.-J.Schmid，2006）。它在语言使用中已达规约化程度，其映射域牢固度远高于创新隐喻。一个语言团体享共有认知，使用或更准确地说“引用”某概念隐喻时，相互无需做过多解释就能传达给对方隐喻内涵。而创新隐喻可利用映射域却非常模糊。例如，对于隐喻“婚姻是手术”，人们难以迅速建立合理映射。始源域“手术”属性很多，哪些应映射到婚姻上？为使这个创新隐喻得以成功，更多描述限定十分必要。以上是编造的例子，在语料库中原句为：这对于那些认为婚姻是一次外科手术，通过手术把两人缝合在一起的人们来讲也是如此。通过修饰语及语境读者才能明白婚姻何以是外科手术，“手术缝合”对应“婚姻结合”，“合在一起”则为映射域。

3.积极始源域和消极始源域

隐喻反映对婚姻的不同态度，态度一般分三类：积极、消极及中立。“婚姻是悲剧”和“婚姻是挫折”都属消极范围，但程度不同。为更细化探究始源域态度偏向性，将态度细分为五等级：十分积极、略积极、中立、略消极和十分消极。基于语境将语料归类后发现“十分消极”类频数最高，达27%，其他类均在20%以下，且差别不大。始源域“坟墓”、“束缚”和“赌博”出现次数最多。综上说明人们对婚姻偏向消极态度，婚姻在中国文化里大体倾向坏事物。

考虑具体语境可发现态度揉合现象。部分句子中存在一个以上始源域，如“如此这般，乍睛乍雨、雨后还晴地过了几个月，感到婚姻是天堂，亦是地狱。”一个语境同时包含两个反差强烈的始源域“天堂”和“地狱”，表现出婚姻的两面性，同时体现对婚姻的复杂态度。

4.具体始源域和抽象始源域

数据分析后得知，婚姻具体始源域数量和种类远超抽象始源域。婚姻本身为抽象概念，需借助具体概念得以形象化。将婚姻具体域按下表分类。

表2具体始源域分类表

从表2可知，无生命类比有生命类多，而未出现动物类始源域，同时人造物种类远胜其他类。这体现人们选择具体域时偏好无生命类，特别是人造物。这在创新隐喻中尤为常见。

一个事物或概念属性很多，人的认知更多集中在最突出、最容易记忆理解的属性上，即为心理上的突显原则（赵艳芳，2001）。婚姻也常利用具体概念的突显属性。在“婚姻是宝石”中，始源域“宝石”属性包括“珍贵”、“美丽”、“稀罕”、“耐久”、“坚硬”、“鲜艳”、“晶莹”、“光亮”等，但最突显属性为“珍贵”。人们一看到这个隐喻，首先会把“珍贵”移植至婚姻，形成“婚姻珍贵”的认知。属性突显程度决定其映射难度。

5.小结

通过探究以上三个维度发现：人们偏好创新类、消极类和具体类始源域映射婚姻；创新始源域因映射不牢固而更多使用修饰语以清晰呈现映射域；人们虽对婚姻偏向消极态度，但部分语境中消极与积极始源域共存，反映出婚姻的多面与复杂；具体始源域中人造物最多，且属性突显程度影响隐喻实现条件。本文仅讨论了“婚姻是……”隐喻表达式，婚姻隐喻种类繁多，有待继续研究完善。（作者单位：南昌大学外国语学院）

参考文献：

[1]R.Gibbs.The Poetics of Mind：Figurative Thought[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78-103.

[2]F.Ungerer & H.-J.Schmid.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London：Routledge，2006.

[3]束定芳.论隐喻的本质及语义特征[J].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1998，06：10-19.

[4]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