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纪录大撤离

北京时间3月5日23时15分，中国政府协调派出的上海航空公司包机FM608航班抵达上海虹桥机场，从马耳他接回最后一批我从利比亚撤出人员149人。至此，中国撤离在利比亚人员行动圆满结束，共撤出35860人，并已全部回国。新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外人员陆海空大撤离历时12天（2月22日至3月5日）宣告完成。此前的1月31日至2月3日，中国政府协调几家航空公司，先后派出八架飞机，从埃及共接回包括港澳台同胞在内的中国公民1848人。

撤离行动创造了多个新中国历史上的纪录：共派出91班中国民航包机，35架次外航包机，12架次军机，租用外国轮船11艘，中远、中海货轮5艘，军舰1艘，100余班次客车；通过辗转第三国撤离中国公民；使用A4纸作为中国公民应急旅行证件……

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网站刊文称，中国此次撤离行动，不仅是中国亲民、人道形象的再次体现，也同时反映出中国的利益范围和牵挂都已达到了世界大国的级别，更体现出中国政府良好的国际关系和外交斡旋能力。

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有组织撤离海外中国公民行动

2月22日一大早，外交部、国资委、公安部、交通运输部、商务部、民航局、卫生部等部委负责人，以及一些驻利比亚的央企负责人，匆匆来到中南海。就在前一天夜里，利比亚局势发生重大变化――示威者控制了包括班加西在内的八个城市，首都的黎波里的绿色广场甚至也发生了冲突，利比亚大有内战爆发之势。很快，总书记、总理先后做出重要批示，要求有关方面立即采取切实有效措施，全力保障我国驻利比亚人员生命财产安全。在北京的寒夜里，一个由张德江副总理担任总指挥、戴秉国国务委员负责协助的应急指挥部在国务院成立。

22日8点整，应急指挥部全体会议在张德江副总理主持下举行，指挥部很快决定立即启动国家涉外突发事件I级响应。张德江副总理说：“国家将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将所有中国民众从危险中撤离。”会议决定，把确保我国在利比亚人员的生命安全作为撤离行动的最高原则；立即调派民航包机和附近海域的运输船、渔船，并就近租用大型邮轮和大客车赶赴利比亚，采取海陆空联动的方式，以最快速度分批撤离人员；准备充足的食品、药品和饮用水，一旦条件允许，迅速分发到撤离人员手中……这意味着，一次自1949年以来规模最大的、有组织撤离海外中国公民的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以往撤离海外中国公民的行动都由外交部牵头，这次也不例外。

北京东二环，外交部南楼第11层，领事保护中心的办公大厅内，在领保中心框架下成立了共38人组成的应急工作组，下设前方联络组、包机组、信息新闻组、电话值守组、后勤支持组等，昼夜不停地穿梭忙碌着。自从领事保护中心通过媒体公布了两部24小时热线电话，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就成了这间办公室的“背景声”，负责接线的工作人员一边记录求援信息，一边安慰来电的家属。椭圆形的会议桌上，铺着一张利比亚及周边国家地图，城市、港口以及中国人聚集区用红笔标注出来，领事司司长黄屏，与工作人员反复讨论如何在不同国家、城市之间科学调配运力。他们综合各方信息，最终将可行的撤离路线用箭头标注在红色的圈圈杠杠之间。方案敲定后，工作人员便开始联系接运，传达指令……这间近200平米的办公大厅，犹如一部开足马力的机器，收集处理前方信息，迅速协调各方力量。

这是领事保护中心在搬进“新家”――外交部新落成的南楼后所面临的最为严峻的任务，墙上挂着一幅宣传画，上面写着：“中国有十三亿人口，我们珍惜每一位同胞的生命。”

第一次大规模动用民航飞机

从2月23日到3月5日，国航、东航、南航和海航共执行包机91班，派出机组和工作人员2200余人次，接回我国公民26240人，占我国从利比亚撤离公民总数的73.2％。总飞行时间2217小时，飞行距离180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赤道45圈。创造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动用飞机和人员数量、飞行距离、接运人员数量等多项记录。

“紧急撤离在利比亚的中国公民，请国航全力配合！”2月22日中午，应急指挥部全体会议结束后不久，中国国际航空公司运行控制中心接到了中国民航局的电话。十几个小时后，由国航飞行总队一大队组成的首飞机组，已经在首都国际机场整装待发。

然而，国际航班的开通，并不是只要有飞机和机组人员就能够实现的。从中国到利比亚，要飞越多个国家，每个途经国家都需要申请临时航线，办理一系列外交手续。当时，飞机计划经停的希腊雅典机场发生临时罢工，目的地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机场情况不明。更严重的是，直到23日下午5点，国航依然没有拿到马耳他和利比亚两国的飞越领空许可。终于，外交部毅然决定边飞边等！于是，我国首架直飞利比亚的国航包机，在没有拿到两国飞行许可的情况下起飞了。由于事先知道利比亚的通讯中断，机组只能通过机载的空中防撞系统监测周围80海里范围内航空器的活动。

与此同时，中国驻利比亚使馆的政务参赞王旭宏正在的黎波里机场为争取飞越领空许可而奔忙。由于局势严峻，机场运转十分混乱，王旭宏不吃不睡，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终于按时办妥了飞行许可，协调好了机场降落事宜。北京时间24日上午，国航首架包机顶着八级大风降落在的黎波里机场。由外交部、商务部、国资委、公安部等部门组成的联合工作组也随机抵达，并迅速开展工作。

“亲爱的同胞们，欢迎你们回到祖国。”当这架包机满载从利比亚撤离的人员向北京返航时，乘务长拿起话筒进行例行广播，这是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除了国航，海航也完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一般来讲，开辟一条新航线至少需要半年，然而海航却仅用了两天。2月25日，海航接到民航局指令，执行从希腊克里特岛的撤离任务，但是，这条航线海航从未飞过。在外交部的帮助下，第二天海航就申请到了克里特岛干尼亚机场的落地许可。海航工作人员说：“这么短时间得到批复，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

随着利比亚境内的中国公民陆续撤离到周边国家，民航局决定从2月28日起，每天派出15架飞机，飞赴希腊、马耳他、埃及、突尼斯等国，接运撤离利比亚的我国公民。这个决定，无意间创下了中国民航海外包机之最。然而第二天，这一纪录就被刷新了――民航局决定，从3月1日起，每天接运同胞回国的飞机由15架增至20架，每天可接回6000多人。

第一次租用外国邮轮

2月24日晚8点，经过16个小时的艰难航行，从利比亚撤出的中国人乘坐中方租借的希腊大型邮轮“希腊精神”号和“奥林匹克冠军”号抵达希腊的克里特岛，船上分别载有1973名和2398名中国人，第三艘邮轮“韦尼泽洛斯”号于晚些时候抵达班加西港。在他们到达希腊的前一天，驻希腊大使馆工作组已经在克里特岛准备好酒店和床位，并租用了55辆大客车用于运送撤出人员。与此同时，中国驻马耳他大使馆也已联系好邮轮，开赴班加西。

短短一周内，共有11艘次外籍邮轮投入撤离工作，在最终撤出利比亚的35860名国人中有18000余人是从海路撤离的。

撤离行动结束后，本刊记者采访了交通运输部海上搜救中心总值班室主任翟久刚。“当感到可能有人员撤离的问题时，我们就立即召集了中远、中海、中外运、中国船级社等部门，了解两个问题：一是我们交通行业在利比亚受影响的人到底有多少，二是我们可供撤离受困人员的船舶有多少。”翟久刚告诉本刊记者。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自2月21日起，利比亚班加西港已经陆陆续续聚集了13000多名受困中国公民。中远集团迅速在附近海域集结船舶，并安排“天福河”号集装箱货轮帮助撤离。但是，货船的运力远不能满足条件。翟久刚为我们做了一个深入浅出的说明：“并不是说货船不能装人，而是因为，首先货船的救生设施有限，其次货船的生活设施有限。平时货船上只有20多名船员，一切救生设备、生活设施都是按照这个标准配备的，如果突然承载几百人，即便是从早到晚一直下面条，都供不上这么多人吃饭！”为了确保我国公民的生命安全、以最快速度撤离人员，从附近国家租用客船就成了最便捷的方法。而这一因地制宜的灵活应变，无意间创造了一个“第一”――第一次租用外国邮轮用于撤离。

采访中翟久刚向本刊记者讲述了特殊的租船经过。当中方决定租用外国船只撤离人员时，事有凑巧，希腊海洋、岛屿和渔业事务部部长季亚曼蒂季斯恰好在中国访问，张德江副总理在中南海会见了他们一行。这位部长带来了几位希腊航运公司的老板，安耐克船舶公司很快表示，愿意提供三艘大型客轮“希腊精神”号、“奥林匹克冠军”号和“韦尼泽洛斯”号前往利比亚，公司考虑到中方的紧急情况，甚至同意船只即刻出发，合同随后再补签。

对于海上搜救中心而言，接到如此大规模的人员接护任务，还是第一次。翟久刚回忆起刚刚过去的这次大撤离说：“我们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和前方的联系。应急工作是‘有信息才有信心’，然而，利比亚前方的信息不畅、情况不明，码头上究竟有多少人等待撤离等都不是很明确。这不像正常航行，卖了多少船票就有多少人乘船，当时别说船票了，很多人连身份证件都没有。好在使馆人员都非常敬业，而且我们交通系统在当地的工作人员也在现场，甚至连他们的家属都去帮忙了。”

乘坐客轮听起来很过瘾，可是，冬季的地中海，海风常常高达八级，海浪滔天。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赴利比亚班加西工作组的八名成员，正是在剧烈的颠簸中坚持工作，他们有的趴在床上，有的趴在沙发上，有的甚至趴在地上，最终完成了对许多突发状况的应急处理。

回顾这惊心动魄的经历，翟久刚总结说：“我们有几点思考，第一，准备制定一个从海上撤离受困人员的预案。第二，换位思考，加强能力建设，以应对今后可能发生的类似突发事件。这次利比亚撤离行动，国家对形势把握很准，反应很快，如果再晚一些，工作就会很被动。其实，到后来我们想再多租几条船，但已经租不到了，因为其他国家也纷纷租船撤离。第三，我们要加强与世界上主要航运国家的联系，这次撤离如此顺利就得益于与希腊、马耳他等国的友好合作关系。所以，加强与主要航运国家的关系，就提高了国家的软实力。”

第一次用A4纸作为中国公民应急旅行证件

当地时间2月25日傍晚，由外交部出国签证处处长费明星带队的领事保护中心前方工作组抵达利比亚和突尼斯交界的边境口岸拉斯杰迪尔。这一行六人从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出发，在通往突尼斯的路上，政府军和反政府军就已经交火，他们只好绕行一条远路，穿越50多个军警关卡才到达边境。然而在抵达拉斯杰迪尔口岸后，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巨大难题――前期到达这里的780多名中国工人中，有近600人因为没有护照而无法通关。费明星说：“他们中有的人是因为工地遇袭，仓皇逃离丢失护照；有的是到利比亚不久，护照还在移民局，但是移民局已经关门了。”

中国外交官们与边防站交涉，对方却毫不理会。第二天，看到外交官们锲而不舍地交涉，对方才终于松口，要求使馆出具新的出境证明。可是，中国驻利比亚大使馆远在数百公里外，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制作出几百本护照呢？外交官们急中生智，设计了一种可用普通A4纸打印的特别版中国公民回国证明，提供给中国驻利比亚大使馆。

使馆紧急印制，很快从的黎波里运来了1200份A4纸，上面印有表格以及中国驻利比亚大使馆对中方人员身份的说明。费明星召集每一位懂阿拉伯语的同事，在沙漠中为600名人照分离的工人补办“回国证明”。有照片的，贴上照片盖上大使馆的印章；没有照片的，则由外交官同利比亚海关人员口头协商，终于让一大批中国公民顺利出境。负责盖章的使馆工作人员的胳膊因劳累过度受了伤。后来，这个特别版回国证明又在利比亚周边国家使用，为我国人员撤离及回国发挥了重要作用。

短短十天之内，费明星和他的同事们协助10158名中国公民从利比亚西部撤离到突尼斯境内。

第一次采用将人员摆渡至第三国再撤回国的方式

在此次撤离中国公民的行动中，中国政府首次采用了将人员摆渡到第三国再撤回国的方式。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工作人员向本刊记者解释道：“利比亚距离我国距离遥远，仅单程飞行时间就长达十小时，撤离人员难以一次性直接回国，在‘迅速撤离、安全转运’的原则指导下，我们创造性地采用了‘摆渡’模式，精心选择交通便利、食宿充足、接待能力较强的地点作为我人员撤出和回国的中转站。”

当地时间21日傍晚，马耳他政府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当中国驻马耳他大使张克远接到外交部参与利比亚中国公民撤离行动的指示时，马耳他外交部已经人去楼空。张克远立即打通马方外长第一常任秘书的电话，第一时间说明了中国面临的紧急情况。对方立即表示尽量取消一切繁文缛节，把所有手续降到最低。然而马耳他属于25个申根国之一，很多中国公民因为情况紧急，没带任何证件，更别提申根签证了！

驻马耳他大使馆立刻变通策略，提出先用船将中国公民从利比亚转移到马耳他但不上岸，待飞机准备好后，直接用客车有序运至机场回国，整个过程“不入境”。马耳他总理表示同意，并指示港务局、移民局、外交部、卫生部门等部门为中国的撤离行动开绿灯。从接到国内通知，到确定撤退方案，中国驻马耳他大使馆仅用了两个小时。

由于中国第一次采用将人员摆渡至第三国再撤回国的方式，希腊、埃及、马耳他、土耳其等国对中国的撤离工作都给予大力协助和支持，如简化入境手续、开放专用通道等，很多情况都是特事特办。

外交部领事司司长黄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感慨道：“没有中国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关键时刻就很难‘找得到人，说得上话，办得成事’。”就在撤离人员的紧急时刻，中国也不忘履行一个负责任大国应尽的义务，秉持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2100名来自12个不同国家的外籍公民一同带离险境。

央企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海外撤离

在利比亚形势急转直下后，国资委于2月22日成立应急小组，组织13家中央企业的员工撤离。中国国资委在利比亚成立了四个分区指挥中心，分别由中国建筑、中交集团、中国水电和葛洲坝集团负责。

中国水电集团二局和十六局的项目公司在利比亚东部城市迈尔季，而这两家公司所承建的项目营地则在不远处的斯蒂哈姆瑞地区。

2月17日，利比亚东部大部分地区陷入无政府状态，很多城市的政府、警局、法院被抢被烧，迈尔季城中也腾起了滚滚浓烟，中水集团项目公司作出紧急安排，调动斯蒂哈姆瑞的所有员工在项目区巡逻，在大门、仓库、工房、钢筋房、实验室进行布防。然而很快，项目营地遭遇了数十名暴徒的武装袭击，中国人只能用石头、棍棒自卫，暴徒抢走了许多设备和物资，并纵火焚烧仓库，造成中方十余人受伤。

营救项目区的同胞兄弟，成了公司最迫切的任务。迈尔季项目公司派出四辆皮卡，并辗转花高价租到五辆面包车，冒着瓢泼大雨前往项目区。在荷枪实弹的反政府人员的枪口下，车队往返三次，终于将被困在斯蒂哈姆瑞的400名同事成功解救。到20日，在迈尔季的中国公司员工已近1000人。

1000名员工集中起来，清空了办公室和仓库，搭建临时场地。公司的掘土机在围墙外挖掘“战壕”。公司一方面重金雇佣了三四十名当地人持枪戒备，一方面紧急将伤员送往班加西医治。

22日，陆续赶到的中国公司各路人马，组成了以迈尔季项目组为主、其他项目组配合的撤离协调小组，经过多方了解信息，最终确定600人从海路撤离，372人从陆路撤离。23日，在送走海路撤离的600人后，300多人开始启程。

一路上，这些中国员工遇到了许多军警关卡，并途经荒无人烟的沙漠区。行至图部鲁格城时，曾遭遇持枪民兵拦截，要求车辆停驶检查，不过幸好有惊无险。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奔波，当地时间24日凌晨，这372名中国公民成功抵达利比亚与埃及交界的萨卢姆口岸，成为第二批进入埃及的撤离人员，并在中国驻埃及大使馆协助下前往埃及首都开罗。埃及使馆的组织非常有力，他们租用了约50辆大巴前往边境，一周之内接回了1.3万名中国公民。他们不仅通过与埃及内政部的交涉打开了特别通关通道，而且在每批中国人抵达之后，在不超过两天的时间内，就有航班将他们接运回国。这批中水集团的员工，在到达开罗的当晚就坐上了回国的航班。他们回国后才知道，自己亲历了中国央企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海外撤离行动。

这几家企业与当地政府及实力派人士人脉深厚。比如葛洲坝集团，就通过多种渠道疏通了外出道路和港口，在撤离时，甚至联系了当地安全局安排警车护送，聘请了当地有威望的部族长老协助保护。

第一次派出军舰、军机参与撤离

2月27日，从利比亚中南部各省撤至塞卜哈的五千多名中国工人困守在机场，他们已经在缺吃少穿的条件下苦等了将近一周。负责现场指挥与协调的吴树陈大校从苏丹赶到塞卜哈机场时，人们因为“中国包机来不了”的传闻而骚动不安。

吴树陈对着人群高喊：“我是中国外交官，也是中国军人，是来负责协助大家回国的！”然而，机场附近战火蔓延，人们都不相信在这样极端的条件下飞机还会着陆。吴树陈继续说：“大家别着急，这次是咱们国家空军派了‘伊尔-76’大型运输机来接大家回国！这可是咱们国家第一次使用军机参与撤离行动。我们的空军飞行员非常有经验，再困难的条件他们也会按时降落！”

北京时间28日下午，经中央军委批准，空军四架“伊尔-76”型运输机从乌鲁木齐起飞。在飞越巴基斯坦、阿曼、沙特阿拉伯，飞过阿拉伯海、红海和苏丹，跨越了六个时区和八个空中情报管制区，中途在卡拉奇加油后，中国空军第一架“伊尔-76”运输机终于着陆在塞卜哈机场。在看到机身上的中国国旗图案时，在机场苦苦等待的中国公民眼中噙满了泪水。

短短几天之内，在塞卜哈机场，吴树陈与外交部工作组共协调包机28架次、军机12架次，将5646名被困人员平安送回祖国。

就在中国军机飞越红海时，一艘中国的导弹护卫舰也正在红海中缓缓驶过。2月24日，经中央军委批准，正在亚丁湾索马里海域执行护航任务的中国海军第七批护航编队的“徐州”号护卫舰，启程赶赴利比亚附近海域，为撤离中国在利比亚被困人员的船舶提供支持和保护。

接到护航命令后，“徐州”号及时靠泊“千岛湖”舰完成物资补给，并在第一时间完善兵力与后勤装备保障等方案，进一步熟悉红海、地中海、苏伊士运河及利比亚附近各个港口有关航线的资料和航法规定，做好了到达利比亚海域后伤员救治和应急后送的相关准备，并按照时间节点顺利通过红海、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到达利比亚附近海域。

这是中国军舰首次参与撤离海外中国公民的行动。从亚丁湾到地中海，2000多海里的航程，跨越20个纬度，“徐州”号昼夜兼程。当“徐州”号驶经苏伊士运河时，正遇航道拥堵。驻埃及使馆立即向运河管理机构提出申请：请让参与撤离救援的中国军舰先于其他商船通过拥挤的红海航道。这个看似有点“无理”的申请却得到了运河管理机构的理解。

当地时间3月1日上午，最后一批从利比亚米苏拉塔市撤离的2000多名中国公民搭乘的希腊客轮“韦尼泽洛斯” 号，与奉命前来护航的中国海军军舰“徐州”号会合。“徐州”号开始为“韦尼泽洛斯”号伴随护航，并派出舰载直升机进行空中巡逻。

中国首次动用军事力量撤离海外人员，是中国海外军事行动的一次重要突破。有观察家指出，这不仅是中国军队尽责保护海外中国公民和企业的体现，也是海外用兵理念的巨大转变。

第一次用微博、QQ解救被困同胞

3月5日中午，徐峰一下飞机，就在自己的新浪微博上更新道：“已经安全回国了，感谢这些天你们的关注与支持，谢谢你们！”这名中铁十一局派驻利比亚的24岁小伙子，被称为“微博求救第一人”。

徐峰的网名就叫“开心徐峰”，去年下半年，他被中铁十一局派驻到利比亚工作。2月17日凌晨，徐峰发出第一条有关利比亚动乱的微博：“利比亚爆发大规模游行了，据说明天还有更大规模的示威活动……”他在微博中说，自己所在的地方距的黎波里100多公里，共有508名中国人。徐峰用手机更新微博，不断将自己所亲历的利比亚局势向国内“直播”。关注他的微博“粉丝”也飙升至四千余人。

随着利比亚局势的恶化，徐峰的微博也令人揪心：“利比亚局势混乱，我好多同事都受伤了，现在利比亚通信中断，急需国内支援……急急急！”随后，100多名当地暴徒包围驻地，一千多名同胞汇集在一起避难……随着徐峰的更新，当地的危急情形第一时间出现在网上，并引起外交部工作人员关注。2月24日下午，徐峰通过微博发出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刚刚接到紧急通知，我们马上就要撤离，现在大家都在准备了……我们的撤离方案是先乘车去突尼斯，然后乘专机回国。”经过17个小时的颠簸，2月27日上午，徐峰和同事们终于到达利比亚边境，进入突尼斯，3月4日搭乘专机回到祖国。徐峰的微博直播，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了解最新信息的民间渠道，被众多媒体报道。

2月24日，微博上传来48名中国工人被困在利比亚塞里尔电厂的消息。外交部领事保护中心负责网络联络的工作人员将这一信息与其他在利比亚撤离行动官方QQ群上的各类个人和机构的求救信息汇总，同时交由驻利比亚使馆和前方工作组立即进行核实。前方很快与受困的中国工人取得联系，并指引其一行赶往最近的撤离集散点。

自2月22日起，利比亚的通讯就基本陷于瘫痪，在时断时续的通讯条件下，网络平台成为许多撤离公民的生命线。在利比亚的许多中资机构与下属各营地以及国内总部的联系，几乎全靠互联网，QQ派上了大用场，甚至许多撤离工作的调度都是通过QQ完成的，比如大使馆通过QQ向各家中国公司通报最新形势，要求大家做好回国准备，领事保护中心也尽可能通过微博和QQ群的形式摸清在利比亚公民聚集的情况。

2月26日，撤离中石油员工的包机上只坐了100多人，还空余了100多个座位。为了让更多同胞撤离，带队的项目部经理李亚强在QQ群里了消息，然后几乎24小时守在电脑前面等待消息，并终于等来了来自某中餐厅的员工23人、某钢铁企业员工15人、中国交通建设集团13人、吉林化建48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