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理论视角下的豫剧唱词英译

时间:2022-09-12 09:42:56

接受理论视角下的豫剧唱词英译

摘 要: 豫剧作为最大的地方剧种,以其独特的魅力蜚声海内外。唱词是演员与观众交流的重要媒介,是豫剧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本文探讨了豫剧唱词的语言特点,认为豫剧具有和谐的音韵美、浓郁的抒情性和质朴的通俗美。探讨了接受理论的翻译观,从接受理论视角,以豫剧《七奶奶》为例探讨了豫剧唱词的翻译方法,即用相同或相近的韵脚保留源语中的音韵美;保留原有的修辞;采用省略、意译、口语化、转译的方法保持其通俗美。

关键词: 豫剧唱词 接受理论 《七奶奶》 翻译方法

翻译研究的发展与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密切相连。以译文的忠实为翻译目标的传统译论就是受“文本中心论”和“作者中心论”等传统文艺美学理论的影响,同时受主客体二元对立的哲学思想影响。传统译论忽视了译文读者在翻译过程中积极的、能动的参与作用和创造性作用。创立于20世纪60年代的接受理论首次把读者置于文学作品接受过程中的显著地位,强调了读者在文学作品意义生成中的重要作用。接受理论的发展为翻译研究提供了全新的理论视角和研究方法。本文从接受理论角度出发,以豫剧《七奶奶》唱词的英译本为研究客体,指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采取的翻译策略必须要考虑译文观众的期待视野及其接受。

一、接受理论翻译观

接受理论,或称接受美学,本是发端于20世纪50年代的一种文学批评理论,以姚斯(H・R・Jauss)、英伽登(R・Ingarden)和伊瑟尔(W・Iser)等为代表理论家。该理论的核心是要求改变过去文学理论中的“作者中心论”,确立“读者中心论”,即文本因读者的阅读而产生不同的意义,而这些有个性的接受应该受到重视。[1]首先,读者具有期待视野,即读者接触作品前已先行具备的潜在的审美期待,是由阅读经验的积累而产生的先验心理结构。正因为如此,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是被动的,而是积极主动地运用自己的期待视野去接受理解文本意义的。“一方面,文本以内在的规定性,如文本特指、文本的意义潜势,引导并制约着读者对文本的解读。另一方面,读者在前理解或期待视野帮助下与文本对话,理解并阐释文本,最终实现文本意义”。[2]其次,读者的期待视野并非一成不变,期待视野的形成与特定的历史文化背景有关,时生变化或读者理解水平的差异均能导致对同一部作品的不同解读。随着接受理论在各个文艺领域的运用发展,文本和读者的界限不断得以拓展。文本可以指一本书、一部电影或任何创造性的艺术活动,因而读者即涵盖意义更为广泛的“受众”,不仅包括文学作品的读者,而且包括各项创造性艺术的欣赏者,戏曲观众自然也在其中。

二、豫剧唱词的特点

戏曲这门艺术是中国优秀文化的一个重要部分,不但种类繁多而且传播地域很广,它们以其独特的表演形式和魅力为广大中国人及外籍友人所喜欢。豫剧仅次于京剧,是我国最大的地方剧种。2006年5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目前在我国十六个省市有专业豫剧团的存在。我国的传统戏剧主要是以曲演唱的,因此称为“戏曲”。在戏曲剧本中,曲词是戏曲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戏曲语言包括说白、唱词和舞台提示,三者互相配合,推动情节发展,刻画人物形象。其中说白和唱词构成剧中的人物语言,而曲词又有其独特的形式和作用,这也是豫剧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

豫剧唱词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和谐的音韵美。

豫剧的唱词是一种特殊的韵文形式,它除了具备一般韵文的主要特点外,在节奏、韵脚等方面还有着自己的规律。在语句字数上,除了常用的五字句、七字句外,六字句、八字句、九字句、十字句等也常入戏;在韵脚上,它用韵宽泛、灵活,经常在同一唱段中跨辙转韵。豫剧唱词大多是上下对句,而且每一下句的最后一个字和上句最后一个字都是押韵的。[3]例如豫剧《七奶奶》中的罗通的唱词:

多谢乡亲情谊广

罗通年少不敢当

奉圣命率三军直聚疆场

怎容那胡虏贼欺我大唐

这段唱词由两个七字句和两个十字句组成,其中“广、当、场、唐”等押韵合辙,使得唱词精练整齐,紧凑集中,听起来朗朗上口、和谐动听且便于记忆。

2.浓郁的抒情性。

豫剧曲词常用反复、排比、叠词、比喻、夸张、拟人等修辞手法使语言生动形象,声情并茂,具有浓郁的感彩。如《小郎门外连声请》一段中七奶奶的唱词:

进唐营俺的功劳重

南杀北战立奇功

老程前面打

七奶奶紧相行

马头并马头

绳连绳

就像那弓不离箭来

箭也不离弓

那一阵离了俺王氏月英

杀敌寇就像那刀切葱

五湖四海有威名

五湖四海有威名

这段唱词是七奶奶的一段独白,高亢激昂,热情明朗。运用了反复、比喻、夸张、对偶等修辞手法,如“马头并马头,绳连绳,就像那弓不离箭来箭也不离弓,杀敌寇就像那刀切葱”,描绘了程七奶奶与程咬金亲密无间,在沙场共同奋勇杀敌为唐朝江山立功的情景,修辞的巧妙运用抒发了七奶奶内心的情怀,展示了幽默诙谐的语言情趣和质朴无华、宽厚浩然的文化风貌。

3.质朴的通俗美。

河南豫剧风靡国内外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其唱词的质朴通俗,唱词来自民间,中原地区的乡土语言词汇丰富,句式简短明快,具有鲜明的地方性,通俗易懂。如七奶奶去罗府赴宴前的一段唱词:

八弟妹有帖她把我请,她请我罗府里动动腥,

听说吃席我心高兴,梳洗打扮不消停,

慌的我手忙脚又乱,我拿起西来忘了东,

拿起花鞋头上戴,拿起凤冠往脚上蹬,

太太的衣裳还没换好,小小啊你娘那脚,

你,催,催的太太头发蒙。

“动动腥,不消停,小小啊,你娘那脚”是河南方言用法,至今仍在河南民间使用,质朴通俗的语言表达了程七奶奶泼辣、豪爽又诙谐的性格特征。言语间浓郁的生活性比书面语言更加生动、贴切,通俗易懂,具有强烈的迷人的艺术魅力。

总之,河南地方戏唱词的语言口语化、性格化,以朴实、自然、本色为美,生动活泼,刚健清新,通俗中见文雅。正是这些特点,给河南戏曲艺术带来了勃勃生机,使得豫剧久唱不衰。

三、接受理论指导下的豫剧唱词翻译

传统戏曲历来是外国人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窗口。豫剧唱词的翻译就是为了让慕名而来的外国观众充分领略中国豫剧的精髓及豫剧中蕴涵的深厚宽广的中华文明。

根据接受理论,作品的意义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作品本身,一是读者的赋予。译者在翻译文学文艺作品的时候,就应重视读者的期待视野、审美趣味和接受水平,此外,还应重视译者的作用与地位,使译文受众的期待视野与译文融合,从而实现译文作品两极中的审美极。为了能形成原作者、译者与译文受众的“视野融合”,拉近文本与受众的距离,探讨了豫剧唱词的翻译方法。

1.用相同或相近的韵脚保留源语中的音韵美。

如果原文中的文化形象内涵简单,易于理解,译者可用此方法翻译,既可保存原文文化意象,同时也能有效保留原文音韵,使译文读者视野与原文文本视野易于融合。如:

多谢乡亲情谊广

罗通年少不敢当

这句唱词文化内涵简单,因而在翻译时应注重其原文的音韵,保留原文体现出来的形式美。

译文:

Thank you for the greeting from your folks

Young Lo Tung appreciates[4]

豫剧的观众,不管能否真正完全理解唱词的意思,都能够从演员的表演中感受到豫剧和谐的音韵美,因而对于唱词的译文具有该方面的期待。唱词上下两句结尾的押韵“ang”在译文中以“s”音体现,观众可以通过相同的音韵形式体会原唱词和谐的音韵,使译文受众的期待视野与译文融合。

类似的翻译在唱词中多次出现,如:

怒气冲天三千丈

今日要把我绑赴法场

译文:

My heart is burning mad

I’m goanna be executed[5]

原文中“丈”“场”押“ang”韵,在译文中以相同的辅音“d”来体现。再如:

展开了功劳簿我手颤心痛

一字字一行行鲜血染红

译文:

My hands are trembling when flipping over this list

Each word is written with blood[6]

原文押“ong”韵,译文则用“t”“d”两个相似的音节来体现,这样的翻译处理可以很好地再现原文的音韵美感。

此外还可以创造原文中缺失的押韵,如:

罗通杀敌立功得胜还朝

朕晋封为并肩王

译文:

Lo Tung’s fought bravely for the victory,

I honor you the Lord of Bravery[7]

2.保留原有的修辞。

豫剧唱词的一大亮点就是丰富多彩的语言,表现为反复、排比、叠词、比喻、夸张、拟人等修辞手法的运用,正是这些修辞,使语言生动形象、声情并茂,具有浓郁的感彩。在翻译中,译者应充分考虑受众的期待视野,尽量保留原文中的修辞,以形成原作者、译者与译文受众的“视野融合”,拉近文本与受众的距离,使得受众更加容易理解与感受豫剧的语言魅力。如:

灯花结蕊传喜讯

爆竹声声报佳音

这句唱词用对偶和拟人的修辞手法表现了欢乐的场景和氛围,翻译中只有保留才能成功再现剧中人物喜悦的心情。

译文:

The light sparkles happiness

Fire-cracker brings the message

再如:

我说哭你们哭

我说笑你们笑

我要说打一齐打

我要说闹一齐闹

这是七奶奶的唱词,她制止众诰命夫人焦虑伤痛状态下的无助与茫然,用命令的口气号召大家要不惧皇权,坚决与皇帝的错误命令抗争到底。排比的层层推进把剧情推到了一个关键点,因而在译文中保留才可保存原文文化意象,使译文读者视野与原文文本视野融合。

译文:

Cry when I say cry

Laugh when I say laugh

Fight when I say fight

Shout when I say shout

类似的翻译比比皆是,如:

常言说好种出好苗

又说好葫芦出好瓢

译文:

A proverb says a health plant from good seed

A good tool makes from good material

这两句唱词是罗通得胜还朝,众诰命为之骄傲的夸赞之词,两个比喻的运用引出罗通是名门之后,继承了其先人的优秀品质,同时又为下文中罗通遭奸人陷害,众大臣不畏个人生死,为之保本埋下伏笔,唱词虽短,意义重大。比之平铺直叙的介绍,比喻的描绘与渲染使事物生动具体,给人留下鲜明深刻的印象,译文将原有修辞以译文接受者熟悉的方式保留,拉近了读者视野与原文文本视野。

3.采用省略、意译、口语化、转译的方法保持其通俗美。

豫剧能够成为最大的地方剧种风靡海内外,其通俗的唱词是关键因素之一。翻译中,为了关照译文受众的接受,译者应尽量保留原文特有的通俗性。如果保留有困难,则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源语中的形象替换成目标语中具有相似功能的形象或从与源语不同的角度来传达同样的信息,以便使译文读者能得到和原文读者相似的感受。

如罗通母亲的唱词:

十数年娘抚儿盼黑盼明

教我儿练武艺五更就起

陪我儿阅兵书又到三更

这段唱词中“盼黑盼明”是通俗的河南口语,但是异域文化的受众却难以理解,因而为了易于受众的接受,用意译的方法传达相似的意思,“He is my only hope for the past decades.”译语通俗易懂符合受众的期待视野。另外,像“三更”“五更”这类中国古代的时间单位,是异域文化所缺失的,并没有具体的功能,只是为了强调,翻译中可省略为:

Every morning I taught him martial art

Every night I taught him to read

这样的处理,用受众熟悉的通俗语言传达相似的信息,读者可以得到和原文读者相似的感受。

另外,还有一些中国文化有的口语表达,在汉语言文化中耳熟能详,却造成异国观众理解困难的表达也可采取口语化,转译的方法保持其原有的通俗美。如:

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

I dare not disobey the king’s order

参见万岁

Long live the emperor

万万岁

Thanks emperor

这些翻译方法的使用都秉承了以读者为中心的接受理论的核心概念,充分考虑读者的期待视野,使译文读者能得到和原文读者相似的感受。

在以前的翻译研究中,作者或文本中心论占绝对统治地位,没有考虑读者的接受,也没有考虑到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依据读者的接受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以人的接受实践为依据的接受理论的诞生使人们找到了新的研究方法,是方法论上的重大变革。接受理论重新定义读者的作用和地位、期待视野、视野融合等一系列概念的提出,把文本中心论的模式改变为读者中心论,对传统翻译观产生了极大冲击。[8]本文从读者和译者的接受角度出发,以豫剧《七奶奶》唱词的译本为例,阐释了接受理论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指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采取的翻译策略必须要考虑译文读者的期待视野及其接受,并就唱词音韵美、通俗美和修辞运用的翻译从接受理论的角度做了一定的尝试。

参考文献:

[1]王卫平.接收美学与中国现代文学[M].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4.

[2]胡开宝,胡世荣.论接受理论对翻译的解释力[J].中国翻译,2006,(3).

[3]郭克俭.豫剧唱词语言艺术特征[J].中国音乐学,2010,(4).

[4][5][6][7]豫剧七奶奶.中影音像出版社.

[8]侯向群.接受理论与翻译探索[J].山东外语教学,19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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