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刚烈女 一双多情人

自2008年江苏省高考语文新增文科附加题以来，《红楼梦》这部作品每年都会涉及到，其中2008年、2009年、2011年、2012年、2013年都是考5分的简答题，2010年是在选择题里呈现。《红楼梦》作为中国古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之一，确实很值得中学生阅读。

每年的江苏高考考试说明里面都会提到对名著阅读的要求，即了解名著的主要内容、艺术特色等。2013年的关于《红楼梦》的简答题是由次要人物入画和司棋带到了两个主子――金陵十二钗之惜春和迎春。由此看来对《红楼梦》中的次要人物学生也要有所关注。文科班的语文教师平时在引导学生阅读《红楼梦》时就要注意帮学生捋一捋其中一些有个性的、光彩照人的次要人物形象，以增加学生对名著的兴趣，加深学生对名著的理解。笔者选取两个次要人物尤三姐和司棋，对她们的形象进行分析，走近这两个苦命的、多情的、刚烈的女子。

一、位低

尤三姐是宁国府的当家人贾珍的老婆尤氏继母和前夫生的孩子，尤老娘嫁给尤氏父亲时把和前夫生的两个“拖油瓶”――尤二姐和尤三姐一并带过来了。贾珍父亲贾敬在玄真观修行服食丹药而亡，贾珍须将贾敬的遗体送到铁槛寺安放，家中无人照看，因此将尤老娘并两个小姨子接来。尤老娘和尤氏不是嫡亲的母女，加上尤氏在宁国府并不能当家作主，对丈夫的有些荒唐行为不管不问，甚至无原则地一味纵容，比如说贾珍和儿媳秦可卿的暧昧行径，作为枕边人的尤氏竟然默许了这种关系的存在，还在外人面前夸许自己儿媳是如何的贤惠，如何的能干，简直比儿子贾蓉（不是尤氏亲生的）还强十倍。当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之后，她终于将自己压抑、积蓄很久的隐怨发泄出来，但也仅仅是托说自己犯了胃疼旧疾，不能理事。有这样一个懦弱隐忍的姐姐，而且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尤三姐在贾府地位当然较低。

司棋的外婆――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嫁丫头，主人得宠得志，作为陪嫁丫头，才有变凤凰飞上枝头的这一天。邢夫人无所出，这在古代可是一个很大的缺憾，犯了“七出”罪之一――无子，贾赦可以名正言顺地随时把她休掉。在男人是天的时代，一味迎合贾赦似乎成了最好的选择。所以当贾赦看中了贾母身边的贴身丫头鸳鸯时，邢夫人就心领神会，去找王熙凤托媒。熙凤是何等的圆滑精明，清楚此事难办，不想得罪贾母，也不想得罪公公，于是乎找了个托辞，闪人了。邢夫人于是亲自和鸳鸯说，结果金鸳鸯誓绝鸳鸯偶，触了一鼻子灰。邢夫人在荣国府并不得志，甚至还不如儿媳王熙凤，更不消说妯娌王夫人了。更何况司棋外婆遇事不会处理，不圆通，比如在抄检大观园时，因行为失当被探春掴了一巴掌。所以，理所当然，司棋在贾府中的地位也不高。

二、情痴

五年之前尤老娘母亲家里做生日，三姐也去拜寿了，看上了客串做小生的柳湘莲，非他不嫁。柳湘莲是个家道没落的世家子弟，耍枪弄剑，赌博喝酒，眠花卧柳，无所不为，经常串戏，唱的都是痴情公子、富家小姐风花雪月的戏文，让人误以为他亦是一多情之人。殊不知，柳湘莲是个冷面冷心的冷郎君。面对姐夫贾珍和贾琏近乎裸地、示意，三姐不为所动，心中只有柳湘莲。她以一种异常轻狂豪放泼辣的方式使他们断了念想，先是半真半假地挑明了他们的目的，然后自斟自饮，喝了半杯酒，便硬搂着贾琏一块喝，唬得贾琏酒都醒了，又敞开棉袄，露出香肌，似醉非醉地和他们嬉笑怒骂，任意调笑，对贾珍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让他意识到三姐虽是块肥羊肉，但烫手；虽是娇艳的玫瑰花，但带刺，最终知难而退。三姐将柳湘莲送的定情信物――鸳鸯剑挂在绣床上，每日望剑，自感有了依靠。

司棋和表弟潘又安，青梅竹马，长大后，互有好感，眉来眼去，旧情不忘，情难自已。一次在离滴翠亭不远的山洞里，司棋和潘又安差点被找王熙凤的小红撞见，幸好小红事急，总算混过去。第二次被鸳鸯无意中诈出真相来，司棋跪求鸳鸯保守秘密，潘又安怕事，宁国府的小厮也不做了，竟逃走了。司棋虽然心中有一些抱怨，但依然痴心地等表弟回来。在抄检大观园中，从司棋的箱子里搜出了男子的锦带袜、一双缎鞋、一个同心如意和一个字帖，她早已坚定了决心，非表弟不嫁，所以虽然外婆丢了面子，而且也被王熙凤亲见，只是低头不语，一点没有畏惧惭愧之意。王熙凤还觉得奇怪，实际上对于情深之人来讲，爱情大于权势，爱情大于一切。即便被赶出了大观园，司棋依然抱有幻想，表弟虽懦弱，但必不辜负二人曾经的情意，肯定会回来的。哪怕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待，她也心甘情愿，矢志不渝。

三、刚烈

尤三姐和司棋都是刚烈的女子，柳湘莲回来之后，来会贾宝玉，说起婚事，宝玉夸三姐是古今绝色，和湘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二姐、三姐真是一对尤物，而且她们又真的姓尤。“尤物”历来被文人雅士认为是祸国殃民的红颜，是女子行为不太检点的讳称，如褒姒、苏妲己、张丽华之流。湘莲听了，心里就对这门亲事产生了动摇。再了解到三姐和宁国府的亲戚关系之后，更加下定决心退了这门婚事，因为在他眼中，宁国府只有门口的那两个石狮子干净，只怕猫儿、狗儿都不干净，他不愿被戴绿帽子，不愿做王八。当他找托辞向尤老娘提出退婚一事时，三姐知道自己以前的一些不合礼数的行为被他误认作自己是随便女子，一片痴心付诸流水，为示清白，还剑时毅然自刎了。此时此刻，湘莲才知道其为人，为了昭告自己的忠贞，三姐以决绝的方式袒露了心迹。湘莲后悔不迭，扶尸大哭，收殓之后，削发跟跛足道士出家了。爱情在误解中开出了绚烂的花儿，尤三姐终于等到了柳湘莲的真情。

司棋终于等来了潘又安，潘又安在外面赚了一笔钱，但不能确定司棋是不是贪财之人，于是他不露财，要求见司棋一面。司棋母亲见他依旧窝窝囊囊，没混出人样来，就不允司棋和他见面。司棋对母亲说了对潘又安的一往情深，今生今世，生是潘的人，死是潘的鬼，再怎么吃苦，哪怕讨饭，也要和他在一起。母亲见不得女儿将来受苦，还是没应允，司棋便撞墙自杀了。司棋以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终于赢得了表弟的真心，表弟也追随她而去了。或许在天堂，二人便没有了猜忌，心心相印，执手偕老，相爱久长。

司棋和三姐真真印证了金代元好问有感于雁殉情而死发出的呼问：“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二人都以超乎常人的勇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方式，证明了自己的心志，赢得了所爱的人的尊重。斯人已逝，空余嗟叹。

作者单位：江苏省海安县立发中学（226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