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呼啸山庄》的人性异化和扭曲

时间:2022-09-09 10:20:58

摘要:本文解读了《呼啸山庄》中的现代性特征之一人性异化和扭曲,并剖析了这一过程和背后深层次的原因,从而使读者从另外一个角度更好地理解这部小说。

关键词:呼啸山庄 异化 扭曲

作者简介:许定萍,女,贵州黔西人;贵阳中医学院大外部英语教师。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7069(2009)-04-0153-02

自艾米莉・勃朗特的唯一一本小说《呼啸山庄》出版以来,许多人将《呼啸山庄》誉为英国文学史上最杰出的作品之一。本文旨在对《呼啸山庄》的人异化进行全面和较为详细的分析。

一、现代主义和人性异化

人性异化是现代主义时期的一个重要的特征。现代主义恰逢一个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关系极为混乱的时期,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严重破坏,人性也随之被禁锢扭曲,绝望和异化充斥于这个时代的很多文学作品中。所有现代派作家对世界和人都持有一个相同的观点:人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严峻,荒诞不经的,到处充满了纷争和冲突,面对这样一个世界,人是孤寂弱小的。

现代主义作家在他们的文学作品中所表现的主题可能会因人而异,但人性的异化和扭曲却是一个恒定的主题。现代主义作家很关注人性和现代文明之间的冲突,致力于呈现人在这个病态世界中的“自我”。“现代主义把非理性哲学和心理分析作为它的理论依据。现代主义的重要主题就是表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身之间的一种扭曲,异化和病态的关系。”[1]

这个主题曾出现在很多现代主义作家的作品中,比如乔伊斯的《死者》,艾略特的《荒原》,康拉德的《黑暗的心》等,每部作品都以其独特的方式呈现了这一主题。现代主义对“自我”理性和情感的探索经常会得出人性是异化和扭曲的这一结论。

二、人性异化与《呼啸山庄》

艾米莉所处的时代阶级斗争极为剧烈。因此,她所塑造的人物都处于一种阴郁的氛围中,扭曲的社会变异出扭曲的人格。在《呼啸山庄》中,凯瑟琳和希斯克历夫之间在童年时期便萌生爱意。凯瑟琳认为,将他们二人连在一起的纽带几乎是神秘而不可言喻的:在灵魂中他们最是自己的本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是同一种元素做成的,都是荒原的孩子,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本体之爱,是灵魂之爱。但是,随着凯瑟琳日趋走向成熟,她忽略了内心的真实,她那儿时质朴的心灵逐渐受到社会偏见的侵蚀。她觉得嫁给身份卑贱的希斯克历夫会降低她的身份,为了满足虚荣,为了获得社会权利与经济地位,凯瑟琳最终选择了富有的埃德加作为她的丈夫。但凯瑟琳的这一做法违背了她的本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最终成为一个心灵遭受扭曲的人。她对希斯克历夫的背叛揭开了后者心灵扭曲,人性异化的序幕。希斯克历夫走上了疯狂的复仇之路。

2.1 凯瑟琳的自我毁灭

在希腊神话中,远古时代,上帝依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类--有四个手,四个脚,前后两个脸。人类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直接威胁到了神的威信与力量,神不得不一剑将人劈成两半,放到世界的两个地方。于是人一生下来就走在了寻找另一半的路上,只有当另一半出现,两半抱在一起,合成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彼此才放下寻找与追逐的步伐。

毫无疑问,作为社会的弃儿,凯瑟琳和希斯克历夫便是这样的一对,他们都把彼此作为对方的另一半,一直在寻求着合二为一。

凯瑟琳和希斯克历夫之间的爱情在他们童年时期便开始生根发芽。对凯瑟琳而言,世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同希斯克历夫朝暮厮守在荒原,凯瑟琳对希斯克历夫如此痴迷以至于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同后者分开,她不可一日无希斯克历夫。正如凯瑟琳在小说中所言:“我对希斯克历夫的爱,恰似脚下恒久不变的岩石,它虽然给你的快乐看起来很少,可是必不可少。”[2] 凯瑟琳和希斯克历夫之间被一种不可言喻的强烈的感情纽带连接着,身为富家小姐的凯瑟琳非但没有因为希斯克历夫的孤儿身份而鄙弃他,反倒给了他无穷的关爱。

但是在画眉山庄待了五个星期以后,凯瑟琳在想法和举止上都发生了许多改变。她从“不戴帽子的小野人”变成了“一位非常端庄的淑女”。[3] 此时的她开始意识到她和希斯克历夫之间的阶级差别。因为这种转变,她选择嫁给了埃德加,因为埃德加会让她“成为这一带最了不起的女人”。[4] 但是和埃德加的婚姻违背了她的本真,婚后,荡不起感情波澜的家庭生活使凯瑟琳抑郁寡欢,她发现失去的人比得到的好得多,她对希斯克历夫的爱有增无减。下面这段话最能表明她和希斯克历夫之间这种神秘的纽带。“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大的悲苦就是希斯克历夫的悲苦,而且从一开始,我就全都察觉到,感受到了。我活着的最大目的就是他。即使别的一切全都消亡了,只要他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而要是别的一切都留下来,只有他给毁灭了,那整个世界就成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我就不再像是它的一部分了…内莉,我就是希斯克历夫!他永远永远在我心中”。[5]

通常说来,在现实生活中,完全抛开财富,名利和权利的纯洁爱情几乎是不存在的。当面临着财富,名利和权利的诱惑时,最纯真的爱情也难免不会变质。维吉尼亚・沃尔夫曾经表达过她对艾米莉・勃朗特爱情创作的看法:“There is love, but it is not the love of the men and women…… she looked out a world cleft into gigantic disorder and felt within her the power to unite it into a book.”[6]

凯瑟琳之言“嫁给希斯克历夫会降低我的身份”[7]充分说明了她儿时纯真的心灵在其走向成熟时已经受到社会偏见的侵蚀。嫁给埃德加充分满足了她的社会虚荣心,但是这却违背了她的本真,因为她对希斯克历夫的爱没有随着她的社会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和埃德加的婚姻像一条锁链一样禁锢着她,这让她感到窒息并且她本能地想要重新和希斯克历夫待在一起分享儿时的欢乐。“但愿我重又成为一个小女孩,粗野、倔强、无拘无束……笑对一切伤害,绝不会压的我发疯!为什么几句话就让我血往上涌,激动万分?”[8]

作为人类社会的一部分,人总是受到各种社会镣铐的羁绊。尽管凯瑟琳是自然的孩子,但她不可能将自己完全与她所处的社会分离,所以凯瑟琳没有选择嫁给希斯克历夫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社会造成的。

她选择嫁给埃德加使得她成为她以前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地弃儿,她对希斯克历夫的背叛也是她对自己的背叛,并最终造成她的悲剧。在小说中,希斯克历夫曾这样谴责凯瑟琳对自己的背叛:“你曾经爱过我――那你有什么权利丢开我呢?你有什么权利――回答我!苦难、耻辱、死亡以及上帝或撒旦所能给予的一切打击,都不能把我们俩拆开,而你,你却心甘情愿地做出了这种事情。我并没有打碎你的心――是你打碎了自己的心。”[9]

当希斯克历夫在再一次地出现在画眉山庄的时候,凯瑟琳希望可以和他重归于好,她天真地认为她可以同时拥有埃德加和希斯克历夫,而等待她的却是无奈地接受这两人不可能妥协的事实。她强烈地想和希斯克历夫在一起,而来自埃德加的阻力使她备受煎熬。她幻想着逃出这个社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牢笼:“让我最恼恨的东西,说到底,还是这一个支离破碎的牢笼。我已经厌倦了,给关在这儿光腻了。我迫切地盼望逃进那个极乐世界,从此永远留在那儿;不是含着泪水模糊地看到它,也不是在痛苦的心境中想到它,而是真正待在那儿,待在那个世界里。”[10]

2.2 希斯克历夫的异化和人性回归

希斯克历夫在童年时期便备受亨德利的欺凌,仇恨的种子由此埋下。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是凯瑟琳对他的情感。当他在画眉山庄看到埃德加和伊莎贝拉的时候,他说道:“就是给我一千条生命,我也不愿拿我在这儿的情况跟埃德加在画眉山庄的情况交换,…”[11]希斯克历夫不愿意拿自己现在备受欺凌的生活与埃德加交换完全是因为他对凯瑟琳炽热的爱,金钱,权利以及身份地位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然而,凯瑟琳对他的背叛彻底地改变了他,为了让自己配的上凯瑟琳,希斯克历夫开始贪婪地追求权利和财产。凯瑟琳的背叛打破了希斯克历夫本性的自然和谐使其成为一个残忍的复仇者,希斯克历夫曾向凯瑟琳抗议道:“我并没有打碎你的心――是你打碎了自己的心。在打碎它的时候,你把我的心也打碎了。”[12]

凯瑟琳的背叛使希斯克利夫满腔的爱化为无比的恨。凯瑟琳一死,这腔仇恨火山般迸发出来,成了疯狂的复仇动力。希斯克利夫的目的达到了,他不仅让辛德雷和埃德加凄苦死去,独霸了两家庄园的产业,还让他们平白无辜的下一代也饱尝了苦果。西斯克列夫成为两大庄园之主,恩怨已了,情仇已报,在百无聊奈中走向自我毁灭。他发现疯狂的复仇并没有让他找回失去的东西。“我拼死拼活,竟落得这么个荒唐结局,不是吗?我拿了撬杠和鹤嘴锄,要毁掉这两户人家,而且想把自己锻炼得像郝克勒斯那样能干坚强。可是等到一切安排妥帖,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却发现自己连掀掉一片瓦片的意志都没有了!……这决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我已经没有欣赏他们灭亡的心情,而且也懒得去干那些无谓的破坏了。”[13]西斯克列夫在哈里顿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因为此时的哈里顿和年轻时的西斯克列夫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没有受过教育并且受人欺凌。此时的西斯克列夫报仇的欲望已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

希斯克利夫最终以自杀而告终。他的死是一种殉情,表达了他对凯瑟琳生死不渝的爱,一种生不能同衾、死也求同穴的爱的追求。而他临死前放弃了在下一代身上报复的念头,表明他的天性本来是善良的,只是由于残酷的现实扭曲了他的天性,使他产生了人性的异化,迫使他变得暴虐无情。这种人性的复苏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闪耀着作者人道主义的理想。

三、结语

《呼啸山庄》出版后一直被人认为是英国文学史上一部最奇特的小说,是一部奥秘莫测的怪书。这是因为,艾米莉・勃朗特,这位杰出的天才,已经走在了她的时代的前沿,具有现代主义特征的人性异化在其小说中以其独特的方式体现了出来。

参考文献:

[1]纪伯香.(主编).英美文学选读.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9. 312

[2] [3] [4] [5] [8][9][11][12][13] 艾米莉・勃朗特. 呼啸山庄[M]. 宋兆霖译.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7. 76,47, 71,, 116, 148, 43, 149, 299, 299.

[6]何光明. 展现人性的两级搏杀―比较《呼啸山庄》与《金锁记》中的人物心理[J]. 山东师大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2(2): 66

[7] Woolf, Virginia. The Common Reader.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and Co. 1925, 28

[10]Rousseau, Jean-Jacques. The Social Contract and Discourses. (G. D. H.Cole, Trans.). New York: E.P. Dutton. 1950.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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