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雷丰论治泻痢救误心法

关键词 雷丰 泻痢 救误心法

雷丰（字少逸）乃清末一代名医，在《时病论》一书中，全面而系统地论治泻痢，以《灵枢》“春伤于风，夏生后泄肠”为纲，参以先圣后贤之训，揉合体验，救人数众，尤其在泻痢的救误方面，更具特色。现简述如下。

1 舍证从脉，以脉救误

雷丰在论泻痢之时，特别重视脉象的变化，每每以脉辨证，指导立法遣药，曾云：“医者总当以脉舌分其寒热，慎弗忽诸”，“凡辨病之寒热虚实、表里阴阳，皆当于脉舌中细细求之，庶几无误”。充分表达了雷氏“以脉为要”的辨证思想，特别是对泻痢的危重证候，“非审其脉不能明晰，如右部浮濡沉细，或缓怠无力，胃虚也；洪大急滑，火热也；浑浑浮大或浮弦，浊气上壅也；沉而滑，或右涩滞，宿食停积也；迟细者，胃寒也；弦急者，木胜也。细别其脉而治之，更为确当”。救误亦然，在其救误医案中，皆以脉为据，如“脉之，神门小弱，余皆弦缓，……就脉舌而论，大为不然”，且在诊治“实热痢疾止涩太早用下得瘥”案时，舍证从脉，以脉救误，随以正治而愈。此外，雷丰还凭借脉象的变化，以脉论证，测知病情的转变，以变通方药，如在“高年噤口痢疾”案中，“脉形小缓而怠，……此脾胃虚弱，不能化湿消导，……即用六君……复诊，脉转迟细而涩，……斯是脾虚发肿，……宜以附子理中汤”。也就是随脉得证，施以正治，否则必将致误。

2 论治兼夹，示在圆变

雷丰论治泻痢，注重临床辨证，且训不可教条。在“疟痢两作”案中，云岫钱某，忽因冒雨，当夜遂发寒热，头身并疼，本可发表而愈，然以土俗揪括不效，他医又投小柴胡，非但未效，且又见面浮痛痢，雷氏以脉合证，脉形浮缓兼弦，辨此为风湿由表入里，疟痢两兼之候，遂改用喻昌逆流挽舟法，中的而愈。且明言“（泻痢）若有寒热外感之证者，便推人参败毒散为第一”。正所谓“医者能于如此圆变，则治夹证、兼证，何难之有？”

3 论治遣药，慎用渗利

古人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时人将之视为法旨，套用于治一切泻痢，雷氏对此持有异议，认为“如有湿邪相溷，即有湿之见证，辨之明确”，无虚者“始可佐之通利”，而不是尽遣渗利，并指出“盖飧泄下利清谷，乃属脾土虚寒，不能运化而下陷，倘执通利趋下之方，岂非落井而又下石哉”，以及泄“属虚者多，属实者少，如执治泻不利小便之偏，必致不起”，此外又强调“又有阴虚患痢，……不可偏言乎湿，而投渗利，利之益伤其阴”，“斯时即有湿证所彰，亦不能投之渗利”，故曰：“如久病阴亏者，气虚属寒者，皆不可利，医者不可以不知也”。然而，雷氏也指出了可利之证，如暴注新病、实热闭涩、形气强壮、小腹胀满等。

4 辨清虚实，扭误取效

责之临证误治，多为辨证错误，而辨证准确与否，取决于病情之诊察。综观雷氏救误医案，均表现在前医的诊察不详，导致施治乖戾，特别是论治虚实泻痢，而雷氏总能详察细辨，诊脉审证，纠正前医之偏误，每每应手得效。如“实热痢疾止涩太早用下得瘥”案中，实热痢下，有医谓阳暑而予白虎，有医遣用平胃加姜、附，或予平胃加石莲、诃子等等，最终导致“痢虽减少，然腹痛益剧，叫号不已”，雷丰询证按其脉，“数大而强，舌苔黄燥，腹痛拒按，口渴喜凉”，曰：“令侄气血方刚之体，患此暑热夹食之疴，而成燥实之候，非攻下猛剂，不能望瘳”，故施清下之剂，“请服一煎，当夜遂下赤白夹杂，稠粘而臭，又得硬屎数枚，腹痛方定”。雷丰还依据痢下时间，判断其证候虚实，然后施治。曾云：“凡治病有先后缓急，初起之时，邪势方盛，故用宣散消导之方，今牵延六十余朝，而脾肾并累亏损者，理当进暖补二天之法”（“痢久脾肾两虚”案），故论治此案，乃用四君、四神加银花炭、炒陈米而愈。然不可概而论之，雷氏还认为：“凡一切之药不应手者，当细辨其脉象，若脉沉实，虽日远仍当攻下，切宜辨确，勿可误也”。且明示补涩之药，切不可随手施用，以免误证杀人。再如“赤痢亦有属寒温补得愈”一案，此患者已是望六之年，致患痢疾，前医予洁古芍药汤投之未效，邀雷丰诊治时，其“腹痛即坠，坠则欲便，下痢皆赤，按其脉，右部缓怠而迟，左部细小而涩，舌无荣，苔白薄”，认为“此脾土虚寒”，即进补中益气加炮姜、附片以温中补虚、健脾和血，“遂中病矣”。正是雷氏遵循前人“血为寒所凝，……所以用温热其血自止”之训，验之此案，故得中鹄。如是“则不但治时病可以融会，即治杂病亦有贯通之妙耳”。

收稿日期 2008-0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