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海子抒情短诗

时间:2022-08-30 10:29:25

摘 要:海子极其诗歌生涯被视为20世纪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传奇。作为一个年轻的用生命歌唱的诗人,他的作品所具有的艺术价值值得我们细细品读和静心倾听。其抒情短诗中经常出现的“土地、村庄、麦子、麦地”等意象营造出诗人独特鲜明的精神世界和诗歌王国。本文通过对海子抒情短诗意象的解读,从家园诗歌意象解读海子抒情短诗的精神内核,去倾听诗人对生命的歌唱。

关键词:海子;抒情短诗;解读;家园之歌

中图分类号:I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992(2010)08-0289-01

海子及其诗歌生涯被视为20世纪中国当代诗歌史上的传奇。作为一个年轻的用生命歌唱的诗人,海子的作品所具有的艺术价值值得我们细细品读和静心倾听。尽管诗人自称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却创作了二百多首高质量的抒情短诗。他的诗歌风格清新隽永,浪漫而梦幻、纯粹而真挚,塑造了一个饱含着生命的颤动和生存的深刻体验的奇异世界。通过对海子抒情短诗中意象的解读,让我们走进海子抒情短诗的精神内核并进入诗人的精神世界,去倾听诗人对生命的歌唱,去认识一个更为丰满立体的海子。海子抒情短诗中的家园意象,是由“土地和村庄”、“麦子和麦地”等乡土中国意象构成,诗人唱响了一曲诚挚的家园之歌。

诗人对于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土地是海子抒情的开端,作为农民的儿子,海子与土地有着一种不可分割的血脉之情,他了解土地和人类的依存关系。“生存无须洞察M大地自己呈现”(《重建家园》)如同神示般召唤着诗人一头扎进大地的怀抱。对于海子来说,土地容纳了生命与死亡,万物在土地上生长、成熟、死亡,土地包含了一切生存的状态和一切生存的秘密。土地是生命的发源地,是人类生存的根基,土地上的一切都昭示着生存的坚韧。诗人对土地的关注与赞美,表达的其实是对生命的关注与赞美,对一切生生不息的生命沃土的赞美。在他的抒情短诗中有大量关于麦地和土地的诗,像《麦地》、《亚洲铜》、《土地》等。他对土地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依恋之情,展现了一个生动的乡土中国。如诗人成名作《亚洲铜》“亚洲铜M亚洲铜M祖父死在这里M父亲死在这里M我也将死在这里M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人在大地面前如此卑微和渺小,诗人将自己当作了泥土本身,诗人虔诚融入永恒的大地之中,将土地的命运和人类的命运融合在了一起。他“单纯、敏锐、富于创造性,同时急躁、易于受到伤害,迷恋于荒凉的泥土”1 “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M收麦这天我和仇人M握手言和M我们一起干完活M合上眼睛,命中注定的一切M此刻我们心满意足地接受”(《麦地》)这是诗人对土地的深深依恋,博大厚重的黄土地可以承受一切,包容一切,接纳一切乃至化解一切。在这个技术化的时代,机器的轰鸣使得我们早已经无法回望自然之美。海子乘坐他的诗歌之马,“只身打马过草原”。诗人深刻明白“诗人并不飞翔凌越于大地之上,以逃避大地的羁绊,盘旋其上。正是诗,首次将人带回大地,使人属于这大地,并因此使他安居。”2海子在《诗学:一份提纲》里谈到对大地的认识:“在这一首诗《土地》里,我要说的是,由于丧失了土地,这些现代漂泊的无依的灵魂必得寻找一种替代品――那就是欲望,肤浅的欲望。大地本身恢宏的生命力只能用欲望来代替和指称,可见我们已经丧失了多少东西。” 3海子诗中大地,是他生命中的故土,是他精神上的家园。漂泊在都市里的诗人有着一份刻骨的大地情结。农家出身的海子在乡村一共生活了15年,诗人的成长经历跟乡村密不可分。海子深刻的乡村记忆,为其提供了独特的意象材料,而海子的诗歌创作中最打动人的也是他那些饱含乡愁的诗歌。海子诗歌呈现出来的乡土性和本原性,使海子诗歌显得质朴而深邃。当土地失去生机,当生命的歌咏遭遇工业化的冰冷时,“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自然风光一去不返;“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生命哲思不再重现;“矮纸斜行闲做草,深巷明朝卖杏花”的闲适幽静已成绝响。海子却“从来不是一位田园诗人,不是一位牧歌诗人,他来自乡村,但并不是一位乡土诗人。”4海子感受到了大自然景观后面的大生命的呼吸,村庄作为原始古朴的栖居地,和人类的生存达到和谐共存,诗人领悟了生命及存在的关系。

海子抒情短诗意象中最为重要的是一系列“麦子”意象,因而诗人被称为“麦地诗人”和“麦子诗人”。麦子作为物质的粮食,其生命之光熠熠生辉。它闪耀着金色质地,它散发着太阳一样金属般的光泽。它不仅是“养我性命的麦子”的单纯的粮食,更是诗人的精神食粮。有人评价说“体现海子个性与人格魅力的意象就是麦子。‘麦子’意象之于海子,犹如‘太阳’意象之于艾青,雨巷意象之于戴望舒,荒原意象之于艾略特;是深具价值的独特创构。”5“家乡的风M家乡的云M收聚翅膀M睡在我的双肩M麦浪M天堂的桌子M摆在田野上M一块麦地” (《麦地》)海子歌唱丰腴厚重的大地,灿烂盛开的花朵,广袤无垠的天空,歌唱生命中的一切动人之处。诗人以其非凡的悟性倾听原始生命本真的召唤,在诗人眼中:麦子乃是神的无处不在的显现,充满“神启”之光。麦浪流动,麦香四溢,如同“泉水”般的生命力“白白流淌”。诗人用他炽热的激情、诗化的幻境、飞翔的想象带我们进入对生命本质的思考。“月亮下M连夜种麦的父亲M身上像流动金子M月亮下M有十二只鸟M飞过麦田M有的衔起一颗麦粒M有的则迎风起舞,矢口否认M”麦地在此时此刻显得温暖迷人,麦田里少年眼中的月下麦地,宁静和谐而神圣。这个美丽的流动着金属光泽的梦幻般的世界下面却隐藏着现实生存的挣扎与苦难,甚至丰收后巨大的荒凉和空虚。一代又一代的农民谦卑地在土地里日复一日地默默耕耘,怀揣着对生活的期盼,挥洒着辛勤的血汗。农耕民族的质朴沉默映射出生命的质感,海子不是自我陶醉的抒情,却是热烈的生命意志的燃烧。生命粗糙、神秘、原始的张力击打着诗人敏感的心灵。麦子既是生命,同时又饱含着死亡气息,它是诗人思想的锋芒。诗人敏锐嗅到了繁茂生命下面死亡的味道。当麦地变得贫瘠荒凉时,透射出生存的无奈艰辛。诗人渴望用诗歌去感受并证明存在,企图融入自然之中,与永恒进行对抗。因而诗人迷恋着梦幻般的生命实体麦子,却在努力寻找生命存在的过程中无可避免的洞察了生命在本质上的绝望虚无。在永恒面前,代表着自然和生命力的麦子也最终成为了“绝望的麦子”。如同雅斯贝尔斯曾经说过的“死亡不是空洞无物的虚无,而是洋溢着真实生命的充盈丰满。”

“土地、村庄、麦子”,三者构成了诗人描写乡土中国的三个维度。“土地”是生养诗人的家园和归宿,“村庄”是诗人居住和成长的村庄,“麦子”是诗人“养我性命的麦子”。它们厚重的乡土气息温暖着诗人漂泊的灵魂,是诗人对乡土中国最深切的依恋。这些元素蕴藏着农耕文明背景下生命的坚韧,生活的艰辛,甚至人类生命存在的本质。它们是海子对乡土中国精神和灵魂的把握,带有强烈的生命意识。诗人将自己浓郁的乡土情结化作了一首诚挚的家园之歌。

おげ慰嘉南祝

[1]海 子.《海子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

[2]崔卫平主编.《不死的海子》,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

[3]海德格尔著,孙周兴译.《荷尔德林诗的阐释》,商务印书馆,2002年.

[4]海德格尔著,郜元宝译.《人,诗意地安居》,上海远东出版社,2004年.

[5]余徐刚.《海子传》,江苏文艺出版社,2004年.

[6]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

1洪子诚,刘登翰,《中国当代新诗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4月,第224页.

2海德格尔.《人,诗意地安居》,上海远东出版社,2004年5月,第93页.

3海 子.《诗学一份提纲》转引自崔卫平编《不死的海子》,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第284页.

4崔卫平,《海子、王小波与现代性》,《当代作家评论》,2006年第2期.

5邹建军,《试论海子的诗歌史创作》转引自崔卫平编《不死的海子》,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第2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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