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生活》看底线伦理

底线伦理是指维系人之为人的本性、样态、特质的起码的伦理道德，是一种与人的本性和本质同一的基本伦理，是任何人――只要他还有人性――都认可并遵循的普遍伦理。《大生活》主人公柳东是一个生活在这座城市最底层的城市平民，但他却热心帮助身边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生活里他不是要求自己做圣人、做有德行的人，而是要求做不失去“人”的起码准则的人。底线伦理的意义就在于，经由一些最基本的价值和伦理，人乃保持“人”必须具有的特性、样态和本质。当代中国社会最严重的价值危机不是道德理想的失落、不是功利主义和世俗文化的泛滥，而是中国文化中底线伦理的普遍崩溃。下面就从柳东所做的几件事来谈一下转型时期构建中国社会“底线伦理”的可能性与必要性。

一、收养流浪儿

主人公柳东，就在他连自己都几乎养不活的情况下，还收养了流浪儿小鱼儿，当朋友们不能理解，问他为什么你自己过得还没鬼火亮，却要假装太阳照亮别人时，柳东说：“没听说哪个人非要当好人，当好人都是给逼出来的，哪个龟儿子才要去当。”人脱离动物界，创造和发展文化和价值的历史活动，可以从两极看：一极是创造和建设出理想和应然的状态，解决“人应该是怎样的、应该朝什么状态发展”的问题；另一极是划定文化的下限，解决“人起码是什么样态，绝对不能做什么”的问题。人给自己划定下限，就是经由一些基本的伦理和文化，把自己与自然、与动物区分开来，把自己从蒙昧和野蛮状态中提升出来，成为“人”、“文明人”。柳东的当好人，就是坚守着做人的一份底线伦理，他可以不收养，但那样他交代不了自己的良心，他并不想做高尚的人，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一件人之为人而应该做的事。用他的话说就是：“我看不得身边的人活得比我惨，看到他们生活好了，我的心也就安逸了。”

底线伦理是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应该遵循的义务。它提出的要求不是很高很玄，不是那种“英雄伦理”、“楷模伦理”，不是要去达到一种天地无私的精神境界，而只是要求我们遵循某些基本的法律规范和道德准则。比如说，我是一个出租汽车司机，我可能做不到每接送一次乘客，就奉献一片爱心，做不到使自己完全属于乘客，但是我能做到不拒载、不坑人，凭我的良好服务赚钱养家，这也就履行了作为一名出租汽车司机的基本职责。同样。社会的管理机构也应当制定和监督执行一些切实可行而不是虚悬空洞的行业规范，不论是什么行业，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做到各尽其责，社会也就能够走向良好有序。

二、照顾小张姐姐

用柳东常说的一句话：她和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张紫云仅仅是柳东的房客，因为买房子后，刁德三要涨房租，柳东感觉这件事自己有错，所以帮她交了房租，而后张自杀，柳东施救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并帮她去找导演、找家人，屡次三番地开导她，可自己却没一丁点的私念，这让张紫云无比感动，爱上了柳东。对柳东来说。这又是一件自己无法推开的事，用他的话说：古人都讲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还能不如古人?她是我邻居啊，我也没别的法子。雨果在《悲惨世界》中的一句话把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赫然推到了我们面前：“做一个圣人。那是偶尔的情形；做一个好人。那却是为人的常规。”一个社会的伦理可以没有上限，但却不能没有底线，一个社会的公民可以缺乏圣人，但不能缺乏好人。做自己的道德良知认为该做的事，做自己的道德良知认为该做的人。这就叫“服义而行”。这些话听起来很古老，但道理就在我们的身边。一个真正“服义而行”的人。不是为了做道德而做好事，而是为了做人而做好事。

三、对丁爷遗产的处理

马克思说过：“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柳东一直渴望过上波澜壮阔的大生活，可是当他面对丁爷价值连城的财宝时却全部捐给了政府。理由是：只想睡个好觉!政府奖赏给他一套房子、100万元时，他又分给了大伙儿，继续当环卫工人，用他的话说：为了过得安逸。是什么使他面对巨额财富而不动心呢?是他心中的道德底线，是他内心深处坚守的做人的基本良知，正如剧中高明对他的评价一般：你是个干净的人，干净这个词，我很少用在人身上，因为不配。在《大生活》里最后告诉观众的就是：什么样的人才是一个干净的人!

柳东面对巨资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选择了交给政府，因为这样自己可以睡个好觉，良心的力量和对良心不安重建起他对底线伦理神圣的精神信仰。作为一种最重要、最迫切。同时也最广泛地要求于所有人的道德要求，再没有什么比底线伦理更为需要各种合理信仰精神的支持了。同样，作为一种最基本、最起码的道德要求，底线伦理也较有可能得到各种合理信仰精神的支持，成为各种合理信仰精神的共识。底线伦理符合人的心理需要，它是道德教育的一个极好支点。

底线伦理的危机是民族文化最深层的危机，一个失去了耻感的民族，一个底线伦理崩溃了的民族，即使能在某些领域造成暂时的泡沫式强大，但它不可能创造真正的文明，相反，它的最终衰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构筑与维系中华民族的底线伦理是中国价值建构的首要任务，而从柳东这个大家公认的“干净”之人的身上。我们看到了“底线伦理”对中国价值体系构建救赎的希望。

编校：杨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