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电影《桃姐》的情感坚守与回归

时间:2022-08-20 09:51:41

香港电影《桃姐》的情感坚守与回归

【摘要】 香港电影《桃姐》以一种相对隐忍克制的镜头语言,为我们展现了一位集佣人、老人、母亲三种形象特征于一体的桃姐,钟春桃。桃姐是中产阶级家庭Roger家的老佣人,是一个随时代远去的符号、一个老人、一个母亲。电影将感人的主仆情娓娓道来,传达了对桃姐所代表的当今普遍的情感荒漠中情感坚守者的致敬,更是对情感缺失现象蔓延的含蓄提醒,一种对浮华的城市生活中情感回归的一种守望。

【关键词】 《桃姐》;情感;坚守;回归

项目名称:浙江师范大学课程实践教学项目成果(编号:201129)。指导老师:首作帝

直击人类情感七寸的心灵震撼不一定要有宏伟的悲剧和无尽的血泪,一个优秀的导演懂得在人间俗事中升华感动与思考,一缕炊烟、一个眼神、一颗精心挑选的大蒜足以赋予人物无穷的活力。那些市井的嘈杂与独坐的沉默背后是一个我们习以为常却视而不见的冷暖世界。许鞍华再次聚焦小人物的生活现状,塑造了桃姐这样一个集佣人、老人、母亲多种典型形象特征于一体的桃姐,为置身于布满钢筋水泥的精神荒原中的我们,将一段主仆情娓娓道来。桃姐又不仅仅是桃姐本身,而是这些特定社会群体的典型代表,是朴实情感的可贵坚守者,更是一种从其自身中抽象出来的精神力量,它在召唤Roger情感回归的同时,也在守望着被浮华的城市生活所掩埋的最朴实的情感回归。

一、桃姐身份的多重性与人物情感渐变

桃姐在电影当中最主要的身份即梁家的老家佣,桃姐将自己一生短暂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除却影片开头对桃姐的介绍,最直接的点明桃姐家佣身份的应该是其为Roger做饭的场景:桃姐在厨房为主人准备午饭,两人不发一言,桃姐按着顺序依次端出高汤、螃蟹、海鱼、以及热茶和饭后水果,而桃姐自己却在主人用完餐后才拿着碗一个人站在厨房吃起来,一位称职合格的家佣的形象便展现在观众的面前。那种被模糊了但依旧清晰尖锐的阶级差别也显而易见。然而紧接着的桃姐对主人吃牛舌要求的毫不客气的指责,流露出却的是对其身体毫不掩盖的关心,暗示观众桃姐与Roger已经超出了寻常主仆之间的关系。这也就引出了桃姐暗含的另一重身份——母亲。影片中Roger生母的戏份很少,与儿子的情感互动也略显生硬。Roger生母来访的情节,呈现给观众的是一对因常年分居两地而缺少情感交流的母子。而相比之下,桃姐已经将自己的主人当作亲儿子一般,这一对主仆的情谊并不逊色与一对母子。然而Roger起初也如寻常的大少爷一般将桃姐对自己的照料看做理所当然,两者之间的情感交流和依赖是单向的。但桃姐的中风无疑是影片情感发展线索的一个转折点,两人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这时的Roger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去,回忆桃姐对于自己家族所做的奉献。Roger逐渐从一个少爷到一个“儿子”的身份转变其实也是其审视自身与情感渐变的过程。许鞍华在反讽当今社会各种荒诞现象的同时,也有意地模糊了世间的冷暖和残酷,即使是最后桃姐的离世也未刻意渲染死亡的悲情,而是更多的希望通过生活化的镜头语言传达一种对朴实真挚的情感回归的守望。

影片中桃姐的另一基本身份是老人,因此也有了桃姐中风住进养老院的故事发展。人的衰老是无法控制和避免的。桃姐就在对另一个家庭忙忙碌碌的照料中抵达了自己的老年。她固执坚持的来到了养老院,却在环视周围形形的老人时流露出一丝悲哀和无奈,仿佛从他们眼里看到了自己苍老的模样。导演以客观真实的镜头对于老人院里老人们的日常生活进行忠实的记录,老人院里的生老病死在导演的镜头下是那样的稀松平常,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更像一个个委屈的孩子,他们的愿望变得渺小——回家。桃姐是一个佣人、一个老人、一个母亲,其所代表的往往是社会中做出给予和情感输出的一类人,等待着Roger代表社会本真的良知的回归。许鞍华并没有为爱而撕心裂肺地呼喊,而是将桃姐这样一个最平凡的社会底层劳动者作为精神力量的寄托,期许着朴实情感的回应。

二、“腥”中的人性尊严

影片中的桃姐虽然是一个社会的底层劳动者,但仍然闪耀着令人敬佩的人性尊严。桃姐的自尊与骄傲在一字“腥”中得到了极好的体现。“腥”字第一次在影片中出现是Roger陪桃姐在公园散步时,半开玩笑的问桃姐年轻时为什么拒绝卖菜、卖鱼以及五金店老板的追求,桃姐想了半天,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他们腥。此时的腥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中的腥味,而是桃姐生活态度以及追求的体现。桃姐选择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梁家,这种带有牺牲性质的付出其背后必定有深厚情感的支撑。然而除却这些,我们也可以认为桃姐对那些追求者的拒绝是其自尊自爱的体现。桃姐是谦卑的也是骄傲的,一个白发苍苍的仆人,也有她的美丽与傲骨。

影片中“腥”字第二次出现在桃姐在养老院中吃Roger母亲送来的燕窝时。桃姐一直坚持燕窝因为没有放姜而有腥味。桃姐对腥有超过一般人的敏感,这种敏感是其对生活的苛刻要求,更是无意识中将自己作为梁家的一份子,对这个家庭的责任的体现。桃姐坚定地抵抗着中风之后的自己,不允许搀扶,不坐轮椅,有点康复之后就想着坐小巴。桃姐是固执的骄傲的,她或许为自己的衰老和病痛而无能为力,但她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仍然坚守着自己的尊严。许鞍华用电影的语言告诉我们,老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尊严,每个人都有自己应以为傲的坚守,对他们最好的方式并不是一味地给予你希望给予的,而是给他们更多的关怀与尊重。

三、苦乐参半的情感坚守与守望

许鞍华1979年的《疯劫》是掀开香港新浪潮序幕的重要作品之一,也标志着许鞍华作为一位电影作者的诞生。经过上世纪90年代香港电影工业繁荣时代洗礼的导演许鞍华,从《天水围的日与夜》到《桃姐》,都秉承克制、内敛、不煽情原则,用近似于手工业者的精细、准确及不哗众取宠,来刻画普通个体的个人情感和经历。加上片中角色桃姐的身份和时下的距离,在这个特效、3D等新技术占满银幕的工业时代,《桃姐》更有了作为一部手工佳作独特存在的意义。但《桃姐》对于我们的现实意义远非如此。许鞍华将镜头对准这样一个处在时代边缘以及生命尽头的人物,苦乐参半的电影语言带给观众的不仅仅是感动。在城市化蔓延的当今,诸如香港这样的大城市俨然成为了一片情感的荒漠,桃姐这样一个几乎被社会遗忘的普通个体,其身上的精神闪光和毫不吝啬的情感给予,更具有强大的感召力。许将无限的温暖和隐忍赋予桃姐,她在召唤Roger情感回归的同时,也在守望着被浮华的城市生活所掩埋的最朴实的情感回归。

影片并不掩盖现实的残酷:养老院里那些被子女遗弃在港的老人,骗钱赌博泡妞的坚叔,即使是桃姐再度中风弥留之际,Roger最后仍然选择背上自己宿命一样的背包赶往工作,没能陪桃姐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导演依旧愿意让我们直面生命中最无奈的一面,它悲哀、残酷、不近人情。也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方能明白世间情之可贵。工业的浪潮与冰冷的水泥森林以其先进和骄傲的姿态,悄然腐蚀着人与人之间情感交流。但是,丧失了精神内核的我们,即使走在富裕便捷的时代道路上,又岂会感到满足和幸福?

香港电影《桃姐》将一段主仆情娓娓道来的同时,悄然地为我们揭开了残酷现实的面纱,它带给我们感动和温暖,却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抛向我们:我们是何时在浮华的生活中逐渐放弃了对最最本真和质朴的情感的坚守?影片传达了对桃姐所代表的当今普遍的情感荒漠中情感坚守者的致敬,更是对情感缺失现象蔓延的含蓄提醒,一种对浮华的城市生活中情感回归的一种守望。

作者简介:陶宇欣(1994—),女,浙江金华人,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本科生,主要从事人文教育专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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