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战士 第6期

时间:2022-08-14 08:03:56

街头战士 第6期

米苏拉塔(Misrata)的迫击炮袭击让你受了重伤,而且还夺去了你的好朋友摄影师Tim Hetherington和Chris Hondros的生命,如今意外已经过去一年了,你还记得遭到袭击时的情况吗?

关于遭到袭击的情况,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事前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所发生的事。我在利比亚做了一个多月的自由摄影师,拍摄正在发生的革命事件,这个事件席卷了整个中东和北非。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利比亚东部,但是我想去的黎波里,或者回到埃及,或者尝试去巴林(Bahrain)……

然而,关于米苏拉塔的新闻报道开始出现。米苏拉塔是一个距离的黎波里很近的城市,这个城市一直在与卡扎菲的精锐武装相对峙。看起来这将是利比亚冲突的中心地带——城市里的平民都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但是他们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打仗。我和一小群独立摄影师从班加西搭船去米苏拉塔,去看看我们是否能够进入这个遭到围困的城市。我们确实做到了,而且成功地拍摄了一些城里与世隔绝生活的第一手照片,这是一件令我非常骄傲的事。

悲剧的发生是否会改变你未来对待“冲突战争”拍摄任务的态度?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战地摄影师”。我只是单纯地对“人”感兴趣,将他们那些往往很复杂的故事传递给更多的观众。如果故事发生在有冲突的地区,我就会去那里拍摄。

需要强调的是,我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拍摄战争的好奇心得到满足而去这些地方。我对战争中的机械和技术不感兴趣,我关注的是那些事对人类环境和城市景观产生的影响。如果北约的法军飞机将一枚500磅炸弹投掷在一个坦克上,对其中的士兵会有怎样的伤害呢?如果儿童和妇女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父亲和兄弟,会是怎样的情形呢?这些是我关注的问题,我很想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当你和一群摄影记者处于同一位置的时候,你如何确保带回来的照片是与众不同的呢?

这很困难。在中东和北非的事件几乎都被报道过了,除了叙利亚。 但是我绝不会为了成为一个摄影记者而去拍摄,也不会去追求完美的“某一张”照片。

对我来说循序渐进地工作十分重要,要完全将自己融入到拍摄对象的生活中,我在一个地方比别人呆的时间要长很多。

我想成为最后离开现场的人,这样才能知道已用尽所有可能去拍摄独特且真诚的照片。当你和30个摄影师在一起的时候做到这点比较困难,虽然也不是不可能。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追根究底的精神,还需将你和受众及客户的关系权衡到极限。

去年你为《华尔街日报》拍摄了埃及的动乱,那次拍摄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胡斯尼·穆巴拉克站在塔利尔广场上辞去总统职位,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事情。但是为《华尔街日报》这样的大客户提供照片对我来说真是巨大的挑战。我抵制每根神经想要让自己离开的冲动,觉得还需要再停留得久一点。

通常的情况是,我回到提交照片的驻地再回到广场上的时候,局势就又发生了变化,但是至少有八个小时以上的时差可以让我处理照片——直到开罗一天的末了,那时纽约仍需要进行一天的编辑整理,正好适合我去提交照片。

在突发事件发生时,你怎样处理好摄影技术方面的问题去进行抓拍呢?你一定不会有精力去考虑拍摄设置吧?

在这些情况下,我拍的很多照片只是条件反射而已,有时照片会曝光过度或者曝光不足。

但是我觉得一点技术上的小问题是可以接受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看到一张照片时的感觉。通常情况下,我看到一个摄影师技术不完美的作品时也会感动。我能感受到作品是有灵魂,有激情的。为此,我从来不会用相机的自动挡拍摄。

我所有的照片都是在手动曝光模式下拍摄的。我经常处在混乱并且危险的环境中,我想让拍摄的照片表现出当时的情况。让一切技术层面的考虑都见鬼去吧,我对周围发生的事忧心已经够多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技术问题。

传统印象中的战地摄影师经典形象就是穿着卡其布裤子和防弹衣,脖子上挂着三个照相机,事实上是这样吗?

不是的。我去利比亚的唯一装备就是一个佳能EOS 5D Mark I,以及一个有点损坏的16-35mm镜头,这支镜头还是我从Ed Ou(一位加拿大新闻摄影记者)那里借来的。我自己的另外两个镜头——佳能24mm和佳能35mm镜头——都因为我在埃及的塔利尔广场摔倒时摔坏了。当时,我正在躲避500个气愤的穆巴拉克支持者的追赶,他们居然向我扔石头!

我的5D相机在利比亚一直都发挥良好。在利比亚的时候,我确实向另一位摄影师借过一支有点损坏的35mm镜头,因为到最后16-35mm镜头的镜片也脱落了。装备方面就是这样了。我拥有最长的镜头就是50mm的,我一直就带一台相机。

当然,潇洒的阿富汗羊绒围巾是我的标志,不过我不需要穿卡其布裤子,因为我不用带太多东西——只带了两块电池和几个存储卡。其他的东西就是一个放在旅馆或者汽车里的又破又旧的背包了。

摄影师兼电影导演Danfung Dennis曾说过:“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争之后,社会已经对冲突的图片变得麻木了。”你同意他说的话吗?

不,至少我还没有麻木——对于很多世界上顶级的图片编辑来说也没有。我一直相信静态图像的力量,很多人也相信。看看Kathy Ryan为《纽约时报》杂志或者Cheryl Newman为《每日电讯报》杂志所做的事情吧。还有看看我的朋友Michael Christopher Brown用Hipstamatic app从利比亚革命中带回来的照片,在《国家地理》杂志上也发表了。

当然,我也喜欢看现代的多媒体视频和影片,但是有一点要澄清的是:静态图像永远都有市场。看看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呈现一流的照片。现在有比摄影刚问世时更多的机会:社会化筹资、奖学金、画廊、杂志、博客??在摄影界和故事叙述的方式中,变革依然在进行。

这对于静态图像摄影师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时代了,如果你有故事想表达,你就能找到自己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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