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文定中

时间:2022-08-14 08:22:44

前日,有好友在微信圈里转发了文贯中先生回忆父亲文强的文章。文强先生的一生跌宕起伏,错综坎坷,确实不是常人能够体验到的,令人唏嘘不已。我读后更是感慨良多,因为我恰好与文强先生的幼子文定中先生认识。好像他们文家的人个个传奇,不经历九曲十八弯都不好意思见人,定中先生在我的朋友们眼中也颇为传奇。他与我的相识有过一番周折,包含着错失交臂的遗憾与出乎意料的巧遇。

第一次知道文定中先生是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那时,我在业余时间帮助崔健做点事,主要处理版权与演出以及出访有关的事务。

那期间,因为工作原因认识了海内外不少流行音乐界的人士,其中有不少在当时是名人,更多的是后来成了名人。譬如,台湾滚石唱片的陈复明(老的五虎队成员,集作曲、演唱、电台主持和制作于一身)、作曲的侯德健、艺人张艾嘉(现在已是电影导演);崔健乐队成员和国内摇滚的先驱,如刘元、王迪,今年年初过世的“鼓三儿”张永光,还有布拉仕、王勇、庄则栋的儿子庄飚;中国第一支女子摇滚乐队的主要成员虞进(艾迪的女友)、杨英(张永光的夫人)、王晓芳(臧天朔的前妻);中国流行音乐界的大佬“黑子”王彦军;中国流行音乐北方大本营、“西北风”的源头大的一班人马,包括老板刘伟仁、当时被称为北方第一音乐制作人的朱一功、著名指挥家韩中杰的儿子音乐编辑韩郁文、作曲家李黎夫、徐沛东、温中甲、王西麟、已经过世的前上海音乐学院院长杨立青等;还有录音棚里的名人们,录音师“老哥”王昕波、简军、陈庆和郑律成的女儿音乐编辑郑小提;活跃的音乐人和作曲家黄小茂、祝小民、梁和平;以及刚刚去世的流行音乐推广人王晓京,当时王是私营汽配厂老板,因常被歌手和乐队包车进棚录音,渐渐进入到了流行音乐圈。如果数下去,这个名单可以拉得很长。文定中先生则是我认识的音乐圈内少有的当时并不出名、后来也一直保持着低调、没有四处扬名的人。

一次,崔健递过一封信交我处理。他特意嘱咐了一句,写信的是一位非常仗义的大哥,一定要处理好,不要得罪了他。我展开信一看,内容大概是讲写信人非常欣赏崔健,并表示愿意无偿地帮助崔健筹划音乐会,包括为音乐会拉赞助筹措所需的资金。这封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内容本身――当时,我们经常收到类似的信件。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写信人在大信封里附上了一个贴好邮票的未用过的信封,上面工整地写着回信的地址,还有他的大名“文定中”。

虽然,与他的合作最终没有实现,但他这种严谨、恭谦的做事方法让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即使是在30多年前,流行音乐圈里也是忽悠和骗子居多,诚恳做事的人凤毛麟角。 范竞马和雷哈尔五重奏

后来,因为出国,我基本断绝了与流行音乐界的联系。回国后只是和朱一功又一起做了些事;与崔健见过面,并被他拉着去CD酒吧见过刘元;偶遇过王迪、王晓京和录音师简军。至于涌现出来的新人后辈则是一无所知。

再后来,不知怎么阴错阳差地到了中国交响乐基金会工作,“误入歧途”地混进了古典音乐圈。还是因为工作关系,我认识了不少圈里的名人,其中包括旅美男高音歌唱家范竞马。除了正常的工作业务接触外,我经常和范竞马一起去咖啡店、食肆,聊一些古典音乐、美声唱法和歌剧表演的想法、趣闻轶事和策划。

某日,竞马来电话,说他自己正在阿文汤包见一位老朋友,这位老朋友说认识我,他邀我过去相认。我这辈子也不认识几个做餐饮的,掰指一算,有陈紫先生的女公子开过新派餐馆,但不到3年就草草收场,老板陈早早地就把自己流放到北欧的瑞典晒北极光去了。后来,与众多才华横溢的画家交往颇深的阿英,开了一家“一饱钵”餐厅。餐厅的名字和装修都很不错,可坚持了五六年后,上个月也悄悄地关张了。除了这二位,还有哪个我认识的朋友开了餐馆呢?我怎么也对不上号,百思不得其解。

隔日,我和竞马相约着来到阿文汤包这个隐在东长安街北侧、贵友大厦后身窄巷中的店铺。趁着店主阿文还没到,竞马先给我介绍了他与这位阿文相识的经过。

范竞马当年考入四川音乐学院,那里虽然开启了他的音乐航程,但师资力量终归不如北京、上海的音乐学院。因此,竞马非常渴望能够到大城市亲耳聆听音乐大师们的教诲。有一年,中央音乐学院聘请了国外的声乐大师,在校内开设大师班。竞马闻讯,东拼西借地凑了些盘缠就兴冲冲地奔赴了北京。 风华正茂的文强

下了火车,他直奔授课点,在课堂上像久旱的秧苗遇到甘霖一样,拼命地吸吮难得的知识,一时间几乎进入到了忘我、痴情的境地。第一天的课结束了,大家兴奋地边议论边涌出教室。出了教室,范竞马才想起要找个住处安身。他到周边一打听,住宿费很高,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他领教到了大都市与小地方在消费上的巨大差距,只可惜这个觉悟给他带来的是烦恼。他沿着街巷一路打探,坚持找一家自己能消费得起的宿点。饿了,就买个馒头,边走边吃。

当他走过一处公园时,天色向晚,眼见着夜幕渐渐降临,自己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竞马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他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仔细盘算该怎么办。他环顾了一下郁郁葱葱的公园,心中暗想,这个季节的北京天气已经暖和了,估计穿着皮夹克露宿问题也不大,就是不知道这长椅是不是会太硌?他把身子顺过来,决定躺下试试。他放平身体,仰面躺下,闭上眼睛,还没等他体验到长椅的硬度,一个声音就从他头顶传来:“准备在这儿过夜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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