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战歌”

时间:2022-08-11 01:38:11

父亲的“战歌”

1953年,於级森林工业局设置乌尔旗汉流送混合车间。也就是这时,父亲怀着理想和抱负,背着小包裹来到了这里,开始了他一生的森林情结。

那是上世纪60年代末,稍稍记事的我嬉闹于父亲的怀里,但无论怎样也不敢触摸父亲右肩膀那个碗口大的肉包,那是由于常年抬木头压得肌肉肿胀留下的,它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双眼。那是岁月驻足的港湾,是生活不屈的崛起,是刚强汉子雄浑的凝聚,更是林业工人号歌中一个跳动的音符!

父亲当了一辈子“红旗”工段的“工头”(就是指导员、段队长)。那时的“工头”要带头玩命地干活,心里就一个想法:树砍得越多,给国家作的贡献就越大。领着工人在繁重的劳动中,呼喊着号子,像慷慨激昂的歌声,划破了幽静的山谷,唤醒了沉睡的山林。工种不同,号子也不一样,号子最单纯高亢的是喊山,采伐工每逢伐倒一棵大树之前,都要喊山。根据大树生长态势,确定树倒方向发出顺山倒、横山倒或仰山倒的呼唤,实际上是为了安全起见,树倒之前喊山是让人们躲开避免出事故。归楞的号子婉转悠扬,径级大、分量重的不用抬,归在楞底,其余的归成大垛,所以抬着中不溜的木头可尽情地抒发自己的情感,在寂静的山林里,很远就能听到他们悦耳的号子声。如果说归楞的号子是抒情歌曲,那么装大火车的号子便是雄壮慷慨的交响曲,两根十几米长的跳板一头搭在车上,几个人抬着大木头往上走,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腿软,更不能踏空,否则会出现生命危险。父亲始终是山场一线的“工头”,抬木头归楞、装车也是头一杠,木头抬起来,号子就是命令,号子具有绝对的权威。父亲是领唱的号头,是天然的歌手,嗓音宽厚圆润,同时又是上楞、装车的行家。

父亲是1959年被推选为自治区劳动模范的,当时评劳模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由工人群众评,得连续3年评为林业局劳模,才能参评林管局劳模,连续3年评为林管局劳模,才能参评自治区劳模。据说当时还有人不服气,林业局在秀地火车站(现乌尔旗汗车站)装车场举行了擂台赛,4副架吊起了根近70个大的4米犍子,随着父亲的一声“哈腰挂”,8个人身体猛地向上一拱,只听着蘑菇头、掐钩、扒门一阵噼啪地响,木头慢慢地动窝,抬起来了,稳步地走上了跳板。快走到跳板头时,父亲却突然住了脚步,朗声道:“各位兄弟停停步,辛苦一下,我犯烟瘾了得抽袋烟提提神。”其他人吃不住劲儿了,这真遇到茬口了,要栽!连忙低声下气说了软话:“爷们儿,咱们有话好说,先把木头抬上去。”从此,父亲的名气更大了。至今,一些还在世的老人一提起我父亲马英廷,佩服!

从1953年到1978年25年间,父亲领着工人平均每年采伐5万多立方米木材,为国家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哈腰挂呀,呼嘿……”这是父亲从20岁就会唱的一生中唯一的一首“战歌”,父亲在林区开发建设中,荣获过30多枚奖章、40多张奖状和证书,还捧过全国“群英会”的“英雄杯”。1997年春,父亲患病住院,检查中发现父亲的肋骨折过3节,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敬佩父亲,父亲是座山,一座坚实的山,我永远难以登临;父亲是大海,浩瀚的大海,我永远难以游到尽头;父亲更是首森林号歌,一首北方浑厚的山歌,永远回荡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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