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安顿世界的心

时间:2022-08-10 11:36:16

他想安顿世界的心

大山,是他的童真底色;大兵,是他的青春阅历;大家,是他的当下公认。令人难于置信的事情发生了:法国最顶级的博物馆,要为来自中国的艺术家白明举办个人专展,香舍丽大街要为他整条街做广告……这个人曾是中国军旅的一名普通士兵、原福州军区某部放映员,现任清华大学陶艺系主任白明。

伟大的心灵,要么能塑造并改变这个世界;要么能吸引并安顿别人的心。白明已经吸引了很多很多的心。但这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想安顿世界的心。

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曾说,灵魂最完满的幸福,有赖于我们思考到那些使人心发生最大的惊惧的东西,以及与它同类的东西。驻足于白明的作品前凝视,人性的宣言恣意流淌,既暴露无遗又含蓄无痕,既有些夸张又美妙得体,一种内在的平静和自信于内心深处悄然发散开去。谁能说清这位山里人,在一个小泥团中揉碎了多少大山,又让多少个大山的情人,在泥团中诞生、不朽。

那一刻,我让凝神的目光,在白明的“使者”中走散,他用撒落的碎片,将我的灵性呼唤;那一刻,我找到了可以替我说话的人――白明,而白明的语言,就是他的瓷、他的画。

走近白明的瓷作,那是视觉的奇异之旅、享受之旅;走近白明的内心,那是灵魂的对话之旅、朝圣之旅……

(一)与自然

中国的文人墨客,历来对大自然有着独特的情愫。

“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大爱和真爱,必定是天人合一、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和状态。白明在这种爱中把他与自然爱成了一个整体。深山幽谷,茂林修竹间茅庐错落,轩窗微开处,一剪梅花一溪月,一曲云水一闲茶,一树菩提一烟霞……这一方景致,不知承载过多少逝者如斯的芳华和天人合一的顿悟。

在这样的文化里浸染,在这样的山水中生长,白明的灵魂、白明的作品与生俱来般散发出“朴素”“自然”的审美特征和“深邃”“玄远”的文化气质。

与自然对话,白明“让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全部处于亢奋状态,于寂静中长长地寻觅通感,寻找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那种怦然心动”。

他经常在脑海中幻化出瀑布的形态,有胸中响起瀑布的声音,时近时远。或如宋代水墨巨山中的白线,或如飞临瀑底的水沫飞溅虚化的视线,声音轰鸣而哗响,却是清淡怡然;气势磅礴却是那样的禅意祥静。在瀑布之水倾泻而下的一瞬,白明感受到浪漫的“禅道之语”!

间或有雪花落在脸上,温柔地撞击,随即融化。白明亦能敏感地洞悉隐藏在毫末之间的玄机,“如此切肤的感觉于雪片而言是一生的历程,而我却不知其诞生于何处。瞬间顿悟!我即是雪……”

观水,目光所及是水,目光所视是心;触雪,肌肤所触是雪,肌肤所感是魂。

这种触感、参悟,在白明的系列作品《参禅?形式与过程》中尤其淋漓尽现。“欣赏白明,需要有诗情的澎湃和禅者的静穆。”评析白明,江西美术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陈政如是慨叹。

明人汪珂玉《西子湖拾翠余谈》中有一段评说西湖的妙句:“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能真正领山水之绝者,尘世有几人哉!”

倘若汪珂玉得识白明,得知白明阅微善待,从老树的青苔上心生柔软、触碰到温润慈爱,从山、峰、树、石在云的漫过飘浮中读出轻、灵、秀、美、逸、趣的情致来,或许能心生出些许安慰。

冯友兰曾说,“风流者必须有四样特殊的东西:玄心、洞见、妙赏、深情。”(1994年刊《哲学评论》九卷三期《论风流》)

现在的问题是,白明已经有了这四样东西,想要读懂白明的人也要有这四样东西。

(二)与传统

无论西方还是东方,最有原创力的思想家、艺术家,几乎都有一个相同的运行方式:不断地返回原处。返回古曲,返回传统。白明很看重他的祖国、祖宗、祖先,不断地从传统中获取新的思想和灵感。使他的生命一直处于一个被激活的状态。也因如此,他不仅在国内,也在国际,成了一个成气候的人。从未涉足过中国当代艺术的法国赛努奇博物馆,出人意料地宣布要为白明举办个展;一位法国著名建筑大师,也曾破例在自己的古堡给白明做展览……

种种看似不可思议的“突破”,根本原因在于白明那些通身焕发着中国传统文化气韵的精致瓷器、美妙画作,让西方人感受到了东方特有的浪漫智慧,继而生出追慕之情。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陶艺协会前主席托尼・法兰克斯毫不吝惜对白明的赞美之词:“在这两大领域(绘画和陶瓷),他都可称得上是一位重量级的大师。……平静而又文雅,简单却又深刻,反映出绝大多数中国艺术中的抽象基因……也许这是中国传统中一个亘古不变的元素。”

越是在世界各地观行,白明越是对中国艺术的“精神美感”产生强烈的依附,这回归不是简单的“穿衣”,而是因西方艺术的感染自然牵出的对文化故园的遥望,思考让位于情感中最核心的表达依赖!他对中国艺术和文化充满确认和自信,更不敢想象消解自己的文化背景以期融入所谓“国际”和所谓“现代”。

白明甚至毫不讳言,“世界认同的中国现代艺术是世界现代艺术模式中的‘中国式’现代艺术,评判的标准和价值也是西方现代艺术史的延续。……真正中国独有的文化样式之水墨、书法、瓷艺等从未被正视过……”

或许是因了这种隐忧,白明尤其钟情瓷的语言:温润、清雅、含蓄、高贵、从容和安静。他说:“迷恋这种材料实际上是迷恋自己心中的‘古典精神’。”

尊敬中国传统水墨画的道统,又融入对当代抽象绘画的深刻理解;自信地从“我”出发,认认真真地做自己的东西,以古人的气息涵养出当代的气韵。在刻意强调艺术“中西结合”“中西融汇”的当下,白明以及其他有着类似别有洞天追求的艺术家,给足了我们期许,那将是让明天世界艺坛刮目相看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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