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政府防空展览活动及其影响

[摘 要] 为了唤起民众的防空意识，1935年国民政府在全国多个城市组织举办了规模盛大的防空展览。其中，武汉防空展览是国民政府继南京、南昌、长沙之后第四个举行防空展览的城市。武汉防空展览会不仅组织有序，筹备得当，而且内容安排也十分丰富。通过多种渠道展开广泛的宣传攻势，大大扩大了武汉防空展览的影响。但此次防空展览活动也充分暴露中国防空实力的不足，中国防空建设方面还存在很多问题。

[关键词] 国民政府 武汉防空展览活动 影响 防空宣传教育

一・二八淞沪会战以后，国民政府日益重视防空建设。为了达到防空宣传教育的效果，1935年6月，在国民政府的组织下，南京率先组织防空展览会，随后全国各地一些主要城市也纷纷举办防空展览，以推动防空知识在民间的普及。9月8日，国民政府军委会防空委员会在汉口中山公园举行了武汉历史上第一次防空展览，该展览会历时10天，观众超过百万人次，并有各界政要参与。此次防展会开展规模之大和影响之深远，在防空展览史乃至防空教育建设史上都不多见。

防空展览，作为国民政府防空宣传教育非常重要的一环，目前尚未看到专门的研究。对于1935年防空展览活动，在一些防空论著中有所提及，但篇幅极少，多是一般意义上的简单介绍。本文主要以1935年的武汉防空展览为中心，通过对武汉防空展览的组织筹备、活动及影响进行考察，深入了解抗战前我国防空宣传教育及民间防空建设情况。这不仅可以进一步充实国民政府防空教育建设史与武汉防空建设史的研究，还能为今天的防空建设提供重要的历史借鉴。

一、武汉防空展览之由来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空军出动6架88式轻型轰炸机，携带75颗25公斤的炸弹轰炸东北锦州，从而揭开了日机轰炸我国重要城市的历史。国民政府开始意识到对日防空的重要性，并于1931年底在庐山会议首次制定《空军作战防空计划》。一・二八事变中，日机对上海肆意轰炸，政府和民众日益感到加强防空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国民政府为加快防空建设的步伐，做了大量具体的工作。他们不仅成立防空机构，建立防空学校，还专门组建了防空部队。为了“促进民众对航空之注意，并灌输以防空知识”，“使民众获得防空深切之认识及实际方法”[1]，国民政府还需要开展防空运动来增强民众的防空意识。其中防空运动是“须要伟大的民众力量作基干”。防空业务中，无论是积极防空还是消极防空，“均须注意于如何唤起民众？如何组织民众，如何训练民众诸问题”。对民众进行防空宣传是解决民众与防空建设问题的一种有力途径。比如积极防空，“建筑机场需要向民间征工，扩充空军，与建设各项防空器材，亦须国民协力筹款”；消极防空方面，战时需要对国民总动员，“亦须使国民有相当之了解”[2]P37-38。但就当时的国情而论，中国经济、文化的落后，很难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对广大民众普及防空知识。国人对航空的认识基本是一片空白，很多人还不知道飞机为何物，全面抗战前的中国，大部分国土并未经历过空袭的侵害，“防空”对多数人来说仍是一新鲜事物，因此防空宣传教育就显得十分必要。国民政府组织举行的防空展览便是一种非常直观的防空宣传教育形式。

举办防空展览活动，是由抗战前中国防空建设的实际情况决定的。早在南京举行首次防空展览活动时，就有人探讨过其举办的必要性，认为“中国一般民众，对于防空的重要及其意义，多不明了，设若一旦战祸来临，敌机猝至，必致张皇失措，而受许多意外的损害，所以为了要普遍灌输人民防空知识起见，才举行防空展览会”。展览会通过种种手段，展现各种防空设备与防空工作，以使参观者能“认识防空问题的重要”，然后“对于防空工作，才易组织和训练”，而不至于在战争中遭受重大损害。[2]P108因此，“防空展览的意义，即是使一般民众明自己的责任”[2]P97。

武汉地处华中，是全国的水陆交通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随着日本侵华的步步紧逼，武汉防空的紧迫性已愈加明显。对于空袭的危害，军政界早已有共识，认为“需要社会普遍的力量来抵抗或救济，即需要社会普遍的了解和参加”，“以唤起民众防空的决心，去抵消敌人空袭的残酷”[3]P87。湖北省政府和武汉警备司令部在防空建设中即非常重视对民众的防空宣传。1935年5月，湖北防空协会成立，由湖北省主席张群任会长，武汉警备旅司令叶蓬、汉口市市长吴国桢为副会长。其防空宣传组织也随之开始大力向民众宣扬防空及防空建设。

6月，国民政府在南京率先举行了防空展览，其规模与影响空前。武汉作为华中地区最大的城市自然不甘落后，且“湖北地处全国中心，果就人力物力所容许，积极为全国倡，风声所播，将必促成全国各省区防空事业之空前开展”[4]P877。

二、武汉防空展览的组织与筹备

早在南京防展期间，湖北省政府即接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训令。根据要求，湖北省政府要“提交全体干事会议，商讨举行筹备办法”。在展览的时间上，原来有过“先在四川展览完毕，再来武汉举行”之议，但不久四川方面展览改期了。[5]P352后考虑到“八月初武汉水患正烈”，湖北省政府与军事委员会反复磋商，决定让南昌和长沙两地先行举办，然后再来武汉展览。[5]P343至8月下旬长沙防空展览业已闭幕时，防空委员会巡回防空展览办公室即电令湖北方面迅速筹备武汉防空展览。

8月21 日，湖北省防空协会第六次全体干事会议在湖北省防空协会会议厅举行。出席的有副会长吴国桢等41人。该会报告了四个事项：1.决定先建地下室，省府与市府各承担两千元经费，余下由省市政府或平汉路局来补助；2.暂制五个炸弹模型，由李仕节等三个干事负责；3.宣传品不超过五百元，由胡侠僧等九人撰拟各种宣传文字。4.提议成立“汉口市第一号地下室建筑委员会”，以汉口市市长吴国桢为委员长。[5]P344

8月23日，武汉防空展览会筹备处成立。其组织机构分2股10组。其中总务股有6组，即设计组、会计组、事务组、文书组、布置组和交际组，股长、副股长分别为黄溥泉和杨宗文；宣传股有4组，股长胡侠僧，副股长陈伯鳌，下设编辑组、艺术组、讲演组和指导组。本次防空展览会的经费主要来自湖北省政府、汉口市政府和汉口市商会业主会。其中省府补助4000元，市府2000元，市商会业主会2000元，禁烟督察处也襄助了500元，共计8500元左右。整个展览会完毕，大约需1万元左右，支出“较之京赣展览所费，为数不过五分之一而已” [5]P353。

为有效组织这次活动，军事委员会防空委员会第一处处长蔡继伦在指导长沙防空汇展完毕后，于8月26日亲率一批官员及技术员抵汉，商洽武汉防空汇展筹备事宜。在长沙参展的100余箱展品，也由汉口方面亲自派轮船接运，于31日抵达汉口。筹备处处长金巨堂，日夜督促工作进程，每天上午9点，“各股均须召集组长举行股务会议一次，俾讨论当日各组之进行计划，务期每日均有工作成绩表现” [5]P346。截止到开幕，各股成绩斐然。如文书组，“收文五百余件，发文四千余件”；宣传股“十天以内，编辑各种问答小册十余种”，“武阳汉三地宣传队组成七百余队”，“训练指导员九十余人”。

展览地址已确定分设两处，汉口新市场为第一展览室，刘园为第二展览室。筹备处设计组与布置组的全部人员，均迁至新市场内办公。在设计方面，可谓颇具匠心，安排如下： 1.会场大门牌楼，横贯中山路面，宽约9丈，高3至4丈，建筑采用城楼式，加以绿色。牌楼俨如壁垒，取“防御”之意，髹漆绿色，则示“保护”之征。2.牌楼及大门上端，均缀有巨型鹰剑防空徽识，隙地则布满防空绘画及标语，用以警示行人，并装有各色电灯多盏。3.新市场国货商场两旁广告铁架，改装防空大壁画，分悬左右。由各艺术组组员负责设计，内容绘制空中袭击惨状，情景逼真，足以令群众怵目惊心。4.牌楼左右门联上书有“防空即是自卫，御侮才能图存”，显示民众致力于防空建设之意。

关于布置方面，也是别出心裁。进门处即摆放有大小爆炸弹、燃烧弹与瓦斯弹等模型十余座，目的主要是“使群众于尚未参观各种展品之前，先给予以重大而深刻之刺激”。入场后，观众将首先看到的是航空器材展览室，里面主要陈列各种飞机、飞船、汽艇、气球、发动机、飞机场、航空母舰等模型与图表。然后，再进去则是积极防空展览室，内陈各种高射炮、高射机关枪、照测仪、指挥仪和高射炮阵地，还有各国的飞机标识与数量比较等模型和图表。消极防空展览室设置在第三剧场内，里面设有各种通讯警报器材以及灯火管制与烟幕伪装等模型及图表。此外，还有化学兵器展览室，陈列各种化学武器和消毒防毒等各项模型和图表。最后就是防空配备及防空建筑展览室：陈列都市防空配备模型、地下室模型、消防与救护等器材等。在楼梯的转折处，只要稍加留意，还发现有一具降落伞及杨柳制成的伪装网，这也是一个亮点。所有的各种器材及模型，均循序排列，并备有说明书，详细阐释其使用与功效。防空警报器，放置在新市场纪念堂屋顶上，不时发出警报声音，可引起市民的注意。还有其他地方，则分别配有各种纸质或布质的防空标语与大壁画，备有指路图标和参观须知等，以方便群众依次观摩，使会中秩序井然。

刘园第二展览室，主要陈列有各种防空兵器与炸弹模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主任张学良的私人飞机“薄云号”，还有冯庸将军的“赤马号”，也赫然出现在展览会之列。来这里参展的防空兵器种类繁多，共有高射机关炮2门，高射机关枪5架，三十二节水机关1挺，装甲车2辆，消防车2辆，以及各种消防器材和防毒器材，50公斤至两吨重的炸弹与瓦斯弹模型等。这些器材都配有专门人员，负责向观众讲解。为了防止雨天对展品的浸毁，会场中还搭有临时布棚，显示了举办者考虑问题的精细与周全。为了保存此次防空展览以作永久纪念，根据湖北省防空协会第六次全体干事会议记录报告第四项决议案，在汉口刘园与黄孝河两处的地下室已经开建。

9月1日，各种展览器材陆续到位。为了安全起见，筹备会特地成立警卫组，指定武汉警备旅1个排，会同原有的宪兵，驻守场地，负责警卫。在人员布置上，除了筹备处原先指定的人员外，又加派了20名木工及30名搬运工，以保障一切装潢配备；各展览室也专门指定了人员来负责照料。为了让群众充分了解防空，湖北省防空协会全体干事还在展览期间专驻会场，给群众答疑解惑。

9月3日下午两点，筹备处召集全体指导人员举行谈话会。到会人员有蔡继伦、金巨堂及其他指导人员共50余人。蔡继伦、胡侠僧分别致辞，桂光德接着报告了此次筹备情形。最后，与会者就各部门工作的分配指导情况进行讨论，确定了会场中负责指导人员的名单。

三、武汉防空展览活动的经过

9月8日，武汉防空展览会正式开幕。这一天天气晴朗，汉口市中山公园体育场内旌旗飘扬，防空标语遍布四周。主席台一侧的武汉警备旅军乐队奏响了音乐，“一种整齐伟大之盛典，实为武汉有史以来最有意义最有价值之空前壮举”。出席武汉防展开幕仪式的有钱大钧、蔡继伦等党政军各界名流，武汉各机关团体和学校师生及各报社新闻记者也云集会场。汉口市公安局、武汉警备旅和各学校童子军负责维持全场秩序。大会宣传股所组织的汽车游行宣传队也络绎驶进了会场，汉口市立第一至第十小学的音乐队，分别乘上各汽车游行奏乐，场面十分热闹。大会典礼开始后，全体肃立，并奏乐，唱党歌。紧接着便是“主席致开幕词”，筹备处长报告此次防空展览的筹备经过。各界代表纷纷致辞。发言者均对此次防空展览寄以厚望，并希望借防空展览活动，使民众广泛了解防空知识，养成强烈的防空意识。最后，开幕典礼在摄影和一片奏乐声中宣告结束，群众开始参观。

根据大会参观的规则，每天上午8点至下午7点为陈列室参观时间。9月8日首日从下午2点开始，“各界民众争入参观，极为热烈”，“虽仅开放半日，而观众已不下五万余人”。到防展第四天，尽管天气十分炎热，但从早到晚，“熙来熙往者，不下十余万人”。至防展的最后两天，会场已是拥挤不堪，每天实际参观人数超过20万。10天参观人数累计达100多万人次。许多武昌民众都渡江来观看，以致轮渡紧张。边远县份的人，在防展的最后两天也赶来了。要不是举办者事先按各公安分局的辖区分配，合理规定各界参观的时间，秩序恐怕很难控制。

展览期间，内容安排十分丰富。每天上午10点到12点、晚上8点到10点分别在光明、上海、世界等影院和中山公园内播放电影，影片主要涉及国内外防空，如《首都防空大演习》《意大利航空》《德国高射炮及指挥仪》和《日本防空演习》，等等，有数十种之多。由于观影人数众多，以至不管是团体或是个人，必须按电影院的实际容量并凭入场券才能入内。另外，“每晚举行彩灯庆祝大会，并备有电气发动高射炮命中飞机及坦克、海军兵舰作战、火车和电车运输、空中大战演习、保险伞空中使用等各项游戏表演”。9月11日晚上8点，张学良“驾驶自备飞机，在武汉上空为群众进行夜间飞行表演”。张学良的飞行技术及空投模拟给人们留下极深的印象。展览第八天，第四展览室主任傅炎光用自制的催泪弹药进行了现场演示，“先将药撒泼于满地，约经四五分钟后，药性发作，一时行人莫不泪水溢流”，然后再用药棉擦拭人的眼部，进行消毒处理。人们通过对防空、防毒的切身体验，心灵产生强烈的震撼。

军队的实战防空演习在此次防空展览会中也倍受瞩目。武汉防空展览会第二展览室所在地――刘园，为武汉警备旅司令部驻地。该部在9月15日至17日，向民众开放兵营3天。为了让民众更直观地领悟防空的功效与使用，特地进行了高射炮实弹射击、烟幕施放表演、毒气施放表演、防毒面具表演及高射机关炮试放照明弹表演。民众的身临其境，使他们对各种防空武器的使用及防空部队的作战特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为了更普遍地灌输防空知识，扩大此次防空展览的影响，防展会通过多种渠道展开广泛的宣传攻势。武汉防空展览筹备处下属宣传股，早在武汉防展开幕前，就组织了372个防空宣传队，在武汉三镇分28个讲演分区，对民众宣传讲演，并每日对宣传效果进行跟踪调查。湖北省防空协会还聘请武汉党政军各名流、专家在汉口市广播电台及武汉中等以上的学校，就各种防空知识进行演讲。其中9月9日至18日每天都安排有人进行广播演讲，另一部分人则于9月17日这天，分赴武汉各中等以上学校，给青年学生灌输防空知识。

为了激发武汉各校学生对防空的热情，加深他们对防空问题的理解和认识，9月15至17日，防展会在汉口青年会大礼堂举办了各级学生防空演讲比赛。比赛按大学生、高中生、初中生和小学生分为4组。参加竞赛的学生，“由各级学校推派一人”，“讲演题目由各学生自拟，但须在防空范围之内”，演讲的时间规定“大学生不得超过四十分钟，中学生不得超过十二分钟，小学生不得超过十分钟”。演讲比赛还制定了严格的评判计分表。防展会闭幕时，所有各组获奖的学生，由武汉警备旅司令和汉口市市长夫人分别颁发了奖品。

四、防空展览活动的影响

1.唤醒了民众的防空意识。抗战前的中国，以当时的财政状况，要建立大量的防空部队几乎不可能。只能因势制利，因时制宜。国民政府举办的防空展览会是一场旨在宣传防空知识、施行防空教育的活动，它以较少的经费投入，却产生轰动性的影响。它历时数载，经过12个行省，展览地点计南京、南昌、长沙、汉口、宜昌、重庆、成都、蚌埠、徐州、开封、郑州、洛阳、西安、安庆、镇江、无锡、苏州、杭州、福州、广州、梧州、汕头等22处，参观人数，在千万以上，热烈情形为空前未有，观众之踊跃，无有能匹者。通过防空展览这种形式，使更多的人接受防空教育，防空知识走向民间，为以后国民政府逐步推行其他各种防空措施打下坚实基础。民众通过防空宣传，防空意识不断强化，这对抗战时期抵御日军的空袭、保存国家实力，从而实现救亡图存有着深远的意义。

2.宣传与普及了防空知识。此次武汉防空展览活动作为武汉的一大盛事，不仅举办方大力宣传，新闻舆论也予以高度关注。《武汉日报》《汉报》《扫荡报》《壮报》《正义报》和《大光报》等多家报纸纷纷撰文报道这一盛况。这些报纸不仅描述了武汉防空展览会场的参展情景和花絮，还引导读者如何在展览活动中获得防空知识。有的报纸出于防空建设的考虑，还对此次活动提出了“都市航空模型请永久陈列”的要求。媒体的报道，表达了民众对武汉防空建设的诉求，也促进了武汉防空展览活动的深入开展。

3.激发民众的爱国主义情感。武汉防空展览活动引起了日本方面的注意。日本驻汉口总领事三浦义秋曾就武汉防空展览墙上悬挂有反日标语图画一事，向武汉警备旅司令叶蓬提出抗议。叶蓬对此解释“所悬壁画多军事参考挂图，间有中国近六十年来外交史料图数张，断无排日图画”，他否认了靶架上写着“复仇”二字的说法，辩称“复仇”“实为靶场之命名，意义寻常无甚作用”。而张群在给的一份电报中却承认，武汉防空展览中确存在着“此种反日教育”，实“为全国一致之训练”。防空展览活动结束以后，为进一步警醒武汉民众的防空意识，吴国桢曾呼吁，“此次参观防空展览后，吾人既已认识空袭之危害，解防空之重要，应即急起直追，力图自卫，输财输力，各尽所能，俾防空建设及早完成，庶几国家民族，可以保全，个人生命，亦有保障，方不负政府筹设防空展览之意义，世界大战爆发在即，国势衰危，出境困难，欲求生存，望速猛醒”。

4.暴露出民间防空建设的不足。当然，此次武汉防空展览会也暴露出一些问题。首先是防空宣传方式过于笼统。此次在武汉举行的防空展览活动，国民政府大力宣传，煞费苦心，但由于当时国民普遍未受过较高层次教育，还是有些人对防空意义不太了解，“一半多是孔步亦步，孔趋亦趋，莫明防空真谛”，一些从未受过教育的社会底层人士“对于参观意义，多莫明其妙，多半望望然而取之”。参展时，有人甚至连飞机都不认识，指着它问“这是什么东西，像一个蜻蜓，抓在牌上”。防空要真正走向民间，必须在宣传方式上有所突破，宜尽力用最通俗的语言文字来使民众接受它。其次是充分暴露了中国防空实力的不足。从此次防空展览会可以明显看出，中国防空实力还比较薄弱。在众多展览物品中，虽然观众“注意飞机比较的最多”，对各国军用飞机模型及数量“伫足翘首”，但它们全出自外国，所以当面对小学生“我们为什么没有飞机”的发问时，颇显无奈。这侧面反映了武汉乃至全国积极防空建设方面存在严重不足。

综上所述，1935年的各省市防空巡回展览，作为国民政府在防空宣传、防空建设上的一个重大举措，其影响和意义十分深远。但中国国民防空意识体系总体上很薄弱，一场防空展览过后，“国民自动的防空组织，仍是寂焉无闻，捐助的防空款项，亦还不能源匕不绝，所认识的，不过是一种抽象名词，所觉悟的，不过是一种概括观念，要真是具有得之则生弗得则死的确见与决心，究竟能有几人？”仅凭防空展览活动，无法解决防空宣传教育之根本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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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军事委员会防空委员会编.防展会刊[M].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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