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儿真人秀何去何从

时间:2022-08-02 03:31:46

探索清朗的新模式,营造真正有利于儿童成长的真人秀生态,已成为电视领域的新议题。

自2013年《爸爸去哪儿》引起收视狂潮之后,电视荧屏上便出现了一批以明星子女为主角的少儿真人秀。

这些节目引起了关于家庭教育的热烈讨论,但是同类节目递增后,镁光灯中央的明星子女迎来的是接踵而来的广告代言。这在客观上助长了炒作、拜金、拼爹等错误价值观,有业内人士评论,“这会让少儿真人秀越走越偏”。

2016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下发通知,将从节目数量、节目内容、播出时间等方面对真人秀节目进行引导调控,原则上不允许再制作播出明星子女参与的真人秀节目。通知要求,严格控制未成年人参与真人秀节目,不得借真人秀节目炒作包装明星,也不得在娱乐访谈、娱乐报道等节目中宣传炒作明星子女,防止包装造“星”、一夜成名。

之后,《爸爸去哪儿》《爸爸回来了》两档节目被叫停,《妈妈是超人》转战网络平台。明星子女霸屏的时代或将由此终结,那么,少儿真人秀接下来怎么走?

突破模式瓶颈

明星子女上节目被严格控制后,有业内人士担忧:少儿真人秀如果只有素人(普通人)参与,其可看性和市场价值会打折扣,平台与档期也会受到影响。

目前电视节目的主要收益来源仍是广告,素人少儿真人秀“缺乏噱头”,自然不会被广告商看重。那么,谁还有勇气做“赔钱的买卖”呢? 《雄鹰少年队》的64个参与者实际上是体验了一场国防素质教育夏令营

8月13日,金鹰纪实卫视开始首播一档有关青少年素质教育的素人少儿真人秀节目《雄鹰少年队》。

“在立项的时候,我们也有各种担心。”《雄鹰少年队》的制片人李青穗对《t望东方周刊》坦承,策划节目时,制作方不得不考虑,“没有广告,制作费用从哪里来?节目没有明星,怎么和那些请了一大堆明星博眼球的节目去比?”

最终,《雄鹰少年队》的启动资金是制片方自筹而来的。

事实上,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新规的出台反而让不少制作方和电视平台看到了素人少儿真人秀的机遇。2016年暑期仍有不少户外少儿真人秀节目试水,包括《长大之前去旅行》《疯吧!少年》和《雄鹰少年队》等,无一例外地,这些节目的参演儿童都是“素人”,没有光鲜的明星子女标签。

“明星亲子节目关注的是家庭教育问题,素人儿童真人秀则让孩子们体验一些素质教育活动,家长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参与其中,获得成长。”电视人杨隽对《t望东方周刊》说。

一个背景是,二孩政策放开之后,少儿节目领域有巨大的市场,但在内容上有诸多空白,行业对潜在需求给予了不小的期许――也许明星子女模式之外,还有可突围的路径。

在盈利模式上,一些制作方更长远的打算是深耕IP,在未来延伸出衍生品产业。

例如,《雄鹰少年队》与基于军旅题材的电视剧《我的兄弟叫顺溜》IP的动画《聪明的顺溜》合作,在节目开篇,给每一位少年都贴上了一个漫画标签,并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与之联动。

通过夏令营获得收入,可视作这类少儿真人秀在盈利模式上的另一种尝试。《雄鹰少年队》的64个参与者实际上是体验了一场国防素质教育夏令营,节目组将体验过程全程记录,与此类似的,还有请儿童进入少林寺体验学武的《少林英雄》。

真实记录情感互动

金鹰纪实频道台长陈杨对《t望东方周刊》回忆,《雄鹰少年队》首播当天,正是里约奥运热火朝天的时候,“但是有关这个节目的话题以3362万次阅读量成为新浪微博热门话题实时总榜和综艺榜的第一名”。

“这个成绩在同类节目当中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杨隽说,“这种节目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话题,但是本身的内容是值得传播的。”

在内容上,真实记录少儿之间的情感互动,不加以娱乐化的渲染,其实正可以展现素人儿童节目偶发性和原生态的魅力。

一个孩子在紧急集合时迟到,接受做20个俯卧撑的惩罚,他的伙伴主动承担了后10个。“发生的时候节目组是没有设计的。”李青穗说:“这种镜头是有力量的,它用普通人的视角去构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能产生共鸣。”

“儿童利益最大化”

“孩童的归孩童的,成人的归成人的。成人世界的交际方式、沟通方式、炫耀方式不要照搬到孩子身上。”北京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孟强曾如此指出少儿真人秀录制时的成人化问题。

在真人秀的拍摄过程中,通过环节设置展现冲突,带来参演嘉宾的情感反应,观众便从中得到了窥视的满足。这似乎成了真人秀博取话题与收视率的法则之一。不过,当镜头面对未成年人时,法则就变成了一把悬于头上的利刃。

“媒介对儿童的影响,属于公共健康卫生的问题。”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张菁说,一些节目任务罔顾儿童感受,可能给儿童带来不可弥补的心理伤害。

未成年人很容易进入环节设定,他们不懂得掩饰和保护自我,某些节目为追求效果,故意放大冲突,使得未成年人成了舆论的消费对象。 请儿童进入少林寺体验学武的少儿真人秀节目《少林英雄》

李青穗认为,做少儿真人秀时,对儿童的呵护要比“求曝光”更重要,需要格外注意节目播出后对孩子的影响。

李青穗举了一个例子,在录制的初始阶段,一位学员初登荒岛,不知道自己参与的是有军训内容的夏令营,带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但后期制作并未对此着重呈现。李青穗说:“如果为了效果,这种冲突桥段是可以放大的,但是这个学员后期适应了夏令营生活,他的表现并不该被这种话题掩盖。”

《少林英雄》播出后,有网友质疑节目对儿童的武术训练过于艰苦,“棍棒教育”的禅武修行侵害了儿童的权益。

“儿童还没有完成身体和生理的发育,很脆弱。”张菁呼吁,在少儿真人秀录制中,需要关注“儿童利益最大化”、规避“伤害点”。

杨隽的女儿熊久久参与了《雄鹰少年队》的录制,看到21天的训练计划,她也怕“孩子身体吃不消”。

“教官都是有特种兵训练经验的退役士兵,在素质教育领域也做过多年,是有专业经验的。”节目组对家长们这样回应。

录制过程中,又恰逢台风“妮妲”擦过录制地点。“家长群炸开了锅。”为了保障儿童的安全,节目组决定以录制避灾演习的方式,完成了紧急撤离。

“箱子也没拎,拿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记本就走了。”杨隽说,“但是孩子们也学会了应对危机的方法和生存手段。”

少儿真人秀要通过合理的环节设置和科学的教育引导,反映儿童成长的真实画面,这在综艺“泛娱乐”时代,仍然是一个难题。

不过,李青穗感到,“观众在表面的浅层次的娱乐过后,会逐渐对节目的内核不断地提高要求”,素人少儿真人秀的探索需要决心与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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