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之死的批判的分析

时间:2022-07-25 07:06:05

诗人之死的批判的分析

索尔·贝娄是20世纪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小说家之一,被誉为海明威和福克纳的继承者。①菲利普·罗思盛赞其:“20世纪美国文学的主干是由威廉·福克纳和索尔·贝娄这两位小说家建立起来的。”②在跨越半个多世纪的创作生涯中,他共出版了十一部小说,三部中篇小说,两部短篇小说集,还有大量的散文和剧本。其中《奥吉·马奇历险记》(1953)、《赫索格》(1964)和《赛姆勒先生的行星》(1970)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洪堡的礼物》(1975)荣获普利策文学奖。贝娄在20世纪70年代达到了事业的第一个高峰。《洪堡的礼物》发表后第二年(1976)贝娄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本文旨在通过分析从《晃来晃去的人》(第一部小说,1944)到《洪堡的礼物》的长篇小说创作,发掘《洪堡的礼物》一书中贝娄创作思想的沿袭与积淀,并通过《洪堡的礼物》中诗人之死的批判分析窥探其思想的突破。

《洪堡的礼物》无论从主人公西特林的形象塑造还是多元主题思想的展现上,都带有前几部作品的烙印。从《晃来晃去的人》(1944)到《洪堡的礼物》,相似主题与意象技巧的重复运用,展现了独特的贝娄文风(Bellovian style)。与他同时代的,特别是二战后出名的作家相比,如以描写战争与恐怖为主题的诺曼·梅勒、颇富少数族裔风格的艾萨克·辛格等,贝娄更偏爱于沿袭哲学人论的传统塑造一些大都市知识分子思想者的形象,借以代言整个社会及时代精神领域的困扰,从而把艺术与人性结合在了生活最重要、最永恒的本质上。他的主人公自身中都有典型的现代性特征与慢性忧郁症状。但不同于现代主义先驱们的尖酸与绝望,如詹姆斯·乔伊斯和舍伍德·安德森,贝娄在刻画人物愚蠢与烦躁的背后寄予了深切的忧虑和同情,他的作品人物或在遭遇后归于内心的平静,或在消极逃避之后转向积极追寻,以肯定人的真情与能动性。

从约瑟夫到西特林,贝娄小说中的思考者们苦于行动上的软弱与残儒,置身于荒诞之上,内怀“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清高孤傲,又无奈于“众人皆浊,唯我独清”的孤独和恐慌。面对物欲横流世界的诱惑和周围人群的放纵麻木,他们都似有呐喊“这是怎样的世界,我竟然在这样的世界上活着”的势态。于是,他们模效华盛顿·欧文笔下的瑞璞·凡·温科一般无可奈何地选择了逃逸(escapism):逃避现实、逃避自我、逃避令人沮丧的外部世界。《晃来晃去的人》中约瑟夫辞去工作自闭在家中与替身精灵对话。《受害者》(1947)中的利文塞尔诚惶诚恐地逃避着家庭责任和阿尔比的纠缠。《雨王汉德森》(1959)中有万贯家产的汉德森在“我要,我要”的幻影中抛弃在美国的丰裕生活,随度蜜月的朋友飞去了大洋彼岸的非洲,然后只身一人雇一向导进入内陆原始部落而远离逃逸了进步的文明世界。《赫索格》(1964)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历史学教授在好友与妻子私奔的残酷事实面前不堪一击,逃进封闭的内心独白,写了一大堆从不寄出的信。而在《洪堡的礼物》中西特林的发迹和内心争斗更是将知识分子在“出世”与“入世”交替矛盾中的窘迫孤独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逃避家庭、逃避爱情、甚至逃避自己一度崇拜的精神向导洪堡。在“逃逸”的精神匣子中小说的故事情节随着主人公的独言自语和意识流在读者眼前展开。

贝娄并没有把他的主人公推向声嘶力竭的绝望边缘。逃避只是一种发泄的表达方式。在寻找那些已经不可解读的人生问题之后,他们大都还是回到了现实生活中,以平和了或更新了的心态继续完成“生存”的使命。于是从《晃来晃去的人》到《洪堡礼物》中频繁出现从“异化”到“归化”的思想流放与回归的模式。约瑟夫挣脱精神的自囿,毅然参军,将思想融入行动,高歌“为有规律的生活而欢呼,为有精神的监督而欢呼”;利文塞尔最终还是在芝加哥落脚,就位更好的工作,摆脱了阿尔比的纠缠勒索,与身怀六甲的妻子重筑爱巢;赫索格兜了个圈子最后又回到最初居住的那栋房子,放弃了怪异的写信行为,并得到了雷蒙娜的爱情,开始了新的生活;汉德森在原始部落里经历了精神的洗涤之后顿悟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挣脱“我要”声音的枷锁,找回男子汉的家庭责任感与生活的现实意义,带着狮子回到美国与妻儿团聚;赛姆勒先生也还是在地球上默念着“上帝啊,我们明白,我们明白”③送走了侄儿的亡灵;西特林在破产的边缘得到洪堡的剧本遗产,安葬了洪堡的遗体,在一株番红花中体会到逝者如斯的无奈与生命本质的实在。

与传统的流浪模式相比,贝娄的主人公更倾向于一种自我放逐与自我救赎,以呈现少数族裔知识分子等多重身份人物特有的敏感,表达出作者喜剧性的嘲讽和悲剧式的同情。从《晃来晃去的人》《受害者》《赫索格》《赛姆勒先生的行星》《雨王汉德森》到《洪堡的礼物》,贝娄反复呈现存在主义的自由论与自然主义的宿命关相结合的主题思想,宣扬精神自由和灵魂正位的同时“以自然主义的观点审查着环境”④反省着生存的实质。无论是精神与物质的二元对立、人道主义人文思想的复兴、犹太情愫的流露,还是性、死亡等意象的运用,都不是《洪堡的礼物》独有的特点。在《洪堡的礼物》中我们可以看到汉德森养猪像猪的幽默,赛姆勒对“文明的自杀的冲力”⑤的感叹和赫索格的婚姻恋爱故事与自虐病态经历。《洪堡的礼物》作为拼图一角,与其他作品集体拼凑呈现出贝娄的微观虚拟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洪堡的礼物》是贝娄思想的一种沿袭与积淀、传承与重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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