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毓庆:讲“国学”旨在保护人类的两个家园

时间:2022-07-18 09:04:22

刘毓庆:讲“国学”旨在保护人类的两个家园

20世纪末,人类的两个家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一个是人类肉体赖以生存的地球家园,另一个是人类心灵赖以栖居的精神家园。破坏二者的力量来自同一个方向,这就是人类的贪欲,是贪欲导引下的现代科技与价值观念。复兴“国学”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建设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乃至人类的精神家园,确立东方价值观。使人类灵魂在安居与自足中,消除对地球肆无忌惮的行为,保持宇宙间的一片祥和。

――刘毓庆

刘毓庆:高校办国学院,这是好事,但大家对于国学的理解不完全相通,甚至在一些高校还发生了争论。山西大学主要有章太炎先生的这个传统,因此没有出现太多的歧议。我们对于国学的理解是:国学是一个知识系统,也是一个价值系统,同时也是一种治学门径和研究方法,而不是单纯的研究对象。其实国学在大学里是被绝大多数老师排斥的,因为国学不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学科,它包括了文史哲,但面对具体问题的时候,这问题不是属于哲学的,就是属于文学的或史学的,这样还等于是分开了,国学成了空架子。现在学科分科越分越细,学者们的研究面越来越小,强调“精专”而不大提倡“博通”,学科之间又在不断地划地为界。如果你的本行是研究文学的,你闯到了历史领域,搞历史的人便会对你的成果置若罔闻,不屑一顾。因为他已经把你定位到文学研究领域了,你不该侵犯别的学科。如果你说研究国学,那便是文史哲都研究,面太广了,人们更接受不了啦,认为你的口气太大。其实这是个误解,不应该把国学当作学科来理解。现在一些学校把原来历史系、哲学系、中文系的部分学者整合起来,办国学研究院,而在研究上,搞历史的仍然研究历史,搞文学的仍然研究文学,这样就失去了国学的意义。国学强调文史哲不分,“不分”不等于合。前几天《文史哲》编辑部的人来,要姚先生为《文史哲》创刊60周年纪念题辞。姚先生题的是:“贯通文史哲,为国学精神之所在。”这代表了我们对国学的理解。因此我们成立国学研究院,并没有拉历史、哲学的人入伙,而是坚持章门学派的学术传统,坚持走以小学为基础、融通文史哲的研究路子,并有意发扬这个传统。

但是民间老百姓谈国学,情况就不同了。有些学者认为国学热是少数人炒作起来的,其实这种情况少数人是炒作不起来的。为什么呢?关键是普通老百姓和学院的学者对国学的认识和理解是不一样的。学院的学者是把国学按照学科的要求来对待的,而普通老百姓是把国学作为一个价值系统来对待的。他们知道国学代表着中国的传统道德与文化。特别是学生家长,看到社会上青少年犯罪的那么多,谁不担忧自己的孩子呢,于是就希望自己的孩子接受一点传统道德教育,学《弟子规》《三字经》等。

企业在发展中也遇到了道德危机的问题。比如,老板看到一个小伙子是个苗子,就花重金把他送到国外培养,花了几十万把人才培养成了,结果小伙子回来后就跳槽了,原因是这里给的工资低,别的地方给的工资高。人的信誉降低了,没有了道德约束,哪儿有利就往哪儿走。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企业老板想着通过讲国学,让他们的职工接受点传统道德教育。国学就是这样兴起来的,是老百姓的呼唤。他们用“国学”这个词来概括,是因为这是传统的、我们国家所有的。很简单,他们理解的国学就是一种价值观念。

记者观察:有一种提法叫做“章黄学派”,《绍兴文理学院学报》1992年第二期刊登过一篇文章,叫做《章黄学派初探》,文中将章黄学派界定为以章太炎、黄侃为代表,以研究小学为基点,兼涉经学、哲学、史学、文学等层面的学术流派。从章黄学派到山西大学国学研究院,您认为是怎样发展的?他们之间有何异同?

刘毓庆:现在很多人习惯提“章黄学派”,这种提法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呢?章和黄不是一回事,他们两个完全不一样。黄侃从章太炎先生那里学到的是文字学、音韵学等小学的基础,但是章太炎先生的文化使命感、社会责任感,在黄侃先生那里似乎看不到。“章黄学派”其实是黄侃传下来的一派,而不是章先生学派。姚奠中先生这一派就和黄侃毫无关系。姚先生为什么从事政治活动,就是因为他有一种社会责任感、文化使命感,他在研究、学习中都贯穿了这种精神。

章太炎先生有一种文化担当精神、救世精神,也就是鲁迅先生提到的革命精神。太炎先生本名学乘,字枚叔,后改为太炎,“炎”是顾炎武的“炎”。章太炎先生之所以把字改成这个,主要是仰慕顾炎武的为人为学。顾炎武说:“君子之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他还提出过两个概念,一个是“国家亡”;一个是“天下亡”。“国家亡”是一朝一姓政权的灭亡,“天下亡”是指道德沦丧,率兽以食人。救世就是要挽救世俗堕落的道德。章太炎先生继承了顾炎武的这种精神。他一生讲国学,正是他救世精神的反映。

记者观察:您是姚奠中先生第一批研究生中最小的一位,与其他人年龄差距很大,姚奠中先生对您在培养方法上有什么不同?姚先生给您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刘毓庆:我们同时上研究生的,年龄最大的是40岁,我是24岁。平均年龄比我大13岁。其他同学,姚先生让每人选一个题目研究,对我则要求从从根本上来,打小学基础。

姚先生给我的印象最深的有两个方面。一个是先生的为人。他非常大度,心胸开阔,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心中没有仇恨。据人说“”期间曾有些人对他“非礼”,而且有名有姓,别人都能说得出来。可是先生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些不愉快的事,对那些人他都原谅了。他对人宽容,可是很讲原则。违背原则的事他绝不做。记得我当时考研究生时,考的是第二名,年龄最大的是40多岁,是我老师辈的人,许多有十几年中学教龄的人都没有考上。有些人就说姚先生把题透露给我了。其实这种事姚先生是绝对不会做的。这方面他的原则性很强。他可以指导你读哪些书,但是绝对不会漏题的。姚先生对于不讲原则、一味装好人的行为是不赞成的,他称这种人是“乡原”,即孔子说的“乡原,德之贼者也”的“乡原”。他认为这种行为没有正义可言,因此不能提倡。同时与自己有成见的人,先生也从不在意,在关键时刻也不会借机报复,而是实事求是、客观地对待事物。他是一位长者、仁者、智者,凡事从大局出发,关心文化事业超过了关心他的子女。他把自己价值数百万的书画作品捐给山西大学,又把自己多年的积蓄拿出来建立“国学教育基金”,这都是很好的说明。今年他已是98岁的高龄了,提笔变得困难起来。但要是关乎文化事业,他都表现得十分兴奋,愿意题字。前几天不慎腰部骨折,站立困难。《文史哲》编辑部的人来,为纪念创刊60周年向先生索字。先生提起《文史哲》杂志来,赞口不绝,说这个杂志影响很大。于是带病书写了题辞。有人说先生题字是收费的。其实先生从来没有谈过什么润笔费的问题。只是子女及弟子们为了保护先生,不让先生太劳累,才用润笔费的方式“挡驾”的。

再一个是他的思维方法。他看问题从来不过分追究抓细枝末节,总是从大处着想,抓本质,抓主流。能够居高临下,统观全局。表达事物要言不繁,非常精辟,以人清楚为准,不多说一个字。我听过他两轮文学史课。一轮是半年的课,一轮只有8个课时。他都能根据给予的时间,把课讲完,重点还无一处遗漏。现在一些老师讲课,老是抱怨给的课时少,课讲不完。其实是他们没有把课程内容的主次分开,不会抓重点。先生给我们讲作品,经常是一篇课文,用两个字或者一句话就把要点概括了。我们想,如果一篇课文你总结了10个要点,这等于你没有抓住要点。如果只总结了一个要点,这个要点一定要把握得非常准才行,这是水平问题,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我的那本《国学概论》的写作,在思维方法上就受先生的影响很大。虽然写得很简单,但是有些结论是我思考了几十年才敢说的话。

记者观察:您带研究生的时代已经与姚奠中先生那时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因扩招而导致生源质量参差不齐,还有很多人上研就是为了拿个文凭。面对这种情况,您是怎样将姚奠中先生的学术传统坚持下来的,在培养思想和方法上又有怎样的变化?

刘毓庆:每个学生有不同的情况,而且带着不同的目的而来,这明显和前些年不同。如果这个学生是一个学术苗子,就按学术苗子来培养他。如果要到社会上工作,那就要注重基本能力,培养一种思维,充实一下他自己,提高个人素质就可以了。对这类学生,只要你在课堂上讲的知识、道理他懂了,对他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有帮助就行了。不一定非让他们记多少东西,背多少古文。社会上招聘人,绝不会因为你背过300首唐诗、200首宋词就招聘你做经理的,而要看你的基本素质。所以要看情况。若他确实是个苗子,就扎扎实实把小学基础打好。

记者观察:文学院院长郭万金就是一个例子吧。听说他非常勤奋,这是不是您特别喜欢他的原因呢?

刘毓庆:他一天学习十几个小时,放假也不回家,大年初一中午就来了。勤奋是他成功的关键。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虚心。《论语》中有一段孔子评论颜回的话,说:“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以前我觉得这几句话毫无意思,用今天的话就是:“我和颜回谈上一整天,颜回都傻呆呆地在听,一言不发,好像个傻子。看他的行为他却不傻。颜回不是傻子。”这不过是在解释颜回不傻,这有什么意思呢?可是从小郭的身上,我理解了这几句话的深刻意义。我与小郭谈话,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听,偶尔轻轻点一下头。过后看他写作业,他却不但把你的话理解了,而且还会查很多资料来补充、发挥。我多年的教书经验告诉我:在讲问题时,一言不发耐心听讲的学生,最有培养前途。因为他是虚心地在接受。孔子实是用这种方式表扬颜回,希望其他学生也能像他那样。有两种学生很难培养,一种是不等老师把话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回应,以为自己理解了;另一种是不考虑自己知识积累是否充足,就自以为是地向老师提出挑战。这两种情况都是自满的表现,很难接受新的知识、新的观点,也很难改变自己的看法。对老师来说,当然是喜欢虚心的学生。一般来讲,家长希望孩子怎么样,喜欢什么样的孩子,老师就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你希望你的孩子怎么样,也就希望你的学生怎么样。孩子是自己血脉的传人,学生则是自己学脉的传人。

作为一个老师,要保护自己的学生,他怎么发展对他有利就怎么发展,不要对学生记仇。他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在适当的机会、适当的地方和他说一说,你当着他的面可以严厉地批评他,但绝不在背后说学生坏话。一旦学生遇到什么难处的话,你就要想到假如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记者观察:小学是文字、音韵、训诂方面的知识,您也多次提到小学是国学的基础。如把这些运用到咱们现在的小学教育中,您觉得可行不可行?

刘毓庆:完全可行。现在不可行,是因为大人的一种观念在制约着。大人们用大人的思维去思考,他们考虑的是逻辑。但孩子们用儿童思维去思考,他们的逻辑思维不发达,而对于具体的、形象的东西却会很感兴趣。可是我们现在却忽略了这一点,反而让孩子们记一些抽象的概念。我曾在讲到小学时,多次举过一个例子:我儿子上一年级时,一次南城区通考,试题中有一道题,让分析“司”字是什么结构。有一位朋友的孩子也在一年级,学校虽不同,考试题则一样。两个孩子在我家里为了答案吵了起来。一个说是 “独体字”,另一个说是“半包围结构”,他们的根据都说是老师给特意讲过的。正好这两个老师我都认识,我就向她们请教“所以然”。让人吃惊的是,两位老师都回答说:我不知道,是某某所编的参考书上这样说的。原来她们的分歧出在参考书的不同上。于是我给她们说,假如我要讲这个字,我会从根本上去讲。“司”字在古文字中,像一只手搭在口上的样子。因为以前没有扩音器,这样声音可以传得远些,让众人都能听见。这是大会上向人们讲话时采取的姿势。那么什么人才有权力在大会上讲话呢?是领导,是管理的人,因此“司”字有管理的意思。“司法局”是管理法律的部门,“司令员”是管理命令的人,“司机”是管理机械的。字形上把它用抽象的笔画表示出来,便成了“司”字。这样,学生不仅容易掌握字形,同时把它的意思也就记住了。这样讲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让小学生去记结构呢?那样有什么意义?关于字的结构,是专家们研究的内容,不是小学生该记的。如果老师在传授知识的时候,能把每一个字都找到根据的话,对孩子既是一种知识的传授,同时也是一种思维的训练。培养他们从根本上把握问题的思维。比如,我这段时间看电视,发现人们爱把土匪叫做“胡子”,对一般人来说,知道胡子指土匪也就算了,可是我就要从根本上了解土匪为什么叫“胡子”,这就是长期研究文字训练出的思维特点。胡是胡人,是北部的游牧民族,在马背上生活;农耕民族世世代代在土地上耕作。在与北部游牧民族接壤的地方,经常就会有胡人骑着快马来抢东西。所以他们就说:“胡子来了!”后来胡子就演变成了对土匪的称呼。

记者观察:有些人也认识到了这种教育方式很实用,那么如何推广呢?

刘毓庆:至于推广,最理想的方式是能纳入当前中小学的课程体系中。现在只能先具有这种意识。你不要强调让孩子从头到脚都要记住,只意识灌输就行了。他在学习写字的时候,先让他认识,然后告诉他为什么这样写,为什么这样解释。为什么这么写是帮助他认识这个字,让他记忆深刻。即便这个字认识了,背后的原因忘记了,但是慢慢积少成多,这种意识就培养出来了,这个并不难。

记者观察:据了解,在2007年的时候,山西大学国学研究院成立;2008年,山西大学国学大讲堂开讲,免费向社会开放。经常会有很多学生家长、社会人士去听讲。这些是否也是出于向社会推广、普及国学的努力呢?

刘毓庆:早在1999年,我就给山西大学领导写过成立国学研究院的报告。如果那时国学研究院成立起来的话,绝对是国内最早的。在2007年的时候,国学研究院终于成立了,这对学校、对学科来说是有影响的。

国学大讲堂一般都是我们自己的老师讲课,后来就请一些外来的老师,经费上就比较紧张了。我们是免费向社会开放的,源于国学本身的精神:国学本身是弘扬一种传统文化的。传统文化是以道义为核心,向社会传播一种价值观念,守护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而不是拿它来赚钱的。有自称是北京大学的人就给我打过电话,要我给他们办的国学班去讲课,我拒绝了,因为他们是拿国学赢利的。这就使国学变了味。

记者观察:章太炎先生在百年前曾振臂高呼“以国粹激动种姓”。您认为,国学的发展方向在哪里?将向何处走去?

刘毓庆:国学救世到底能救到什么程度,这很难说,但起码能阻止人类精神滑坡的速度。章太炎先生那个时代讲国学,目的是要挽救中华民族覆灭的命运。现在不同了。因为我们中国也强大起来了,不存在“亡国”的危险了。现在重要的是“天下亡”与“人类亡”的问题。“天下亡”是道德沦丧的问题。“人类亡”则是人类实体的消失。

中国的价值观念和西方不一样。西方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包括科技的发达,都是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他们认为,为了维护群体的利益,必须有一个约束。所以,西方的法律就起了这个作用。他们的法律把人想成最坏的,认为最坏也能控制住。但是超出这个法律实施的范围,如不在一个国度,你就没有权利管他了。这样在利益竞争中,一些不正当、非道义的手段就派上了用场,甚至为了利益不惜诉诸战争。

在西方价值观的引导下,人类发展了才200年的时间,就出现了种种危机,一种就是科技发展带来的问题,比如资源枯竭、生态破坏等。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办?人们感到忧虑。霍金提出了一个难题:“人类如何才能继续生存100年?”因为在科学与技术的无限度发展中,人类的地球家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按现在的发展模式走,人类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很困难了,可能等待人类的是墓地。西方的发展模式不行,一些科学家们就把目光转向了东方的智慧。英国著名历史学家汤因比在一次报告中就说:“如果中国不能取代西方成为世界的主导,那么整个人类的前途是可悲的。”奥地利心理学家荣格也说,应该转换西方人已经偏执了的心灵,学习东方智能。在1998年巴黎召开的“面向21世纪”第一届诺贝尔奖获得者国际大会上,瑞典科学家汉内斯也提出:“人类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回到公元前6世纪之前,去汲取孔子的智慧。”科学家们都在关注这个问题。中国人的思维是循环的,考虑到了事物的还原与再生;而西方人的思维是直线的,不考虑还原、再生问题。所以,中国传统文化与积累了5000年的智慧,对人类未来的生存与发展,意义非常重大。中国的传统价值观是以道义为核心的,不是以利益为核心的,它的终极目标是“万世太平”,而不是利益获取。因而我们的地球只有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滋润下才能获得安静。

记者观察:市场经济发展到现在,中国人出现了信仰危机。

刘毓庆:信仰危机是必然的。原来我们相信马克思主义,强调无神论、唯物主义,打破了对神鬼的信仰,这样人们便无所畏惧。原来还怕做了坏事有鬼神报应,现在知道没有鬼神,自然也不怕了。而马克思主义因为社会的腐败,也失去了部分人对它的信仰。这样既没有了道德约束,也没有了鬼神恐惧,而法律又不怎么健全,于是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了。

国学对拯救信仰危机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传播国学最好的地方就是学校。如今的大学培养人才的模式是工具性的。而大学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最高一级知识群体集聚的地方,这个群体拥有着人类积累了几千年的文化智慧,在这个意义上谈,大学是一个社会的大脑。大脑应该引导人类走向健康的方向。可我们现在是,大学跟着社会走,不是社会跟着大学走。中国古代的大学教育是为了培养具有道德修养的高素质人才,即《大学》篇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有大抱负的人才。《礼记・学记》也说:“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大学应该负起改造社会的责任,引导人类走向健康、快乐、幸福的方向,培养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才。我们倡导“国学”,在一定意义上就要传达这种精神,向社会、向人类负责的精神,一种献身精神。而现在大学丢失了在这种精神。

记者观察:那么面对这种情况,我们能做些什么?

刘毓庆:我们不敢说一定要怎么样,只能说我们应该怎么样。比如说国学大讲堂,以这种方式,向在校的学生、社会上的人士传达这种精神。再一个,我们进一步考虑在大学里怎么开设国学这门课,比如把大学语文利用起来传播传统文化。大学最重要的不是传授技能而是传授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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