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益求精 追求完美

时间:2022-07-17 06:43:27

我是个瓷艺工作者,以绘制人物瓷画为主。在长期的职业生涯中我深刻地认识到,创作人物瓷画最重要也最困难的有三点:一是人物形象传神,二是文化内涵丰富,三是与器型完美结合,装饰性强。前二点与国画相同,后一点为瓷画所独有。

首先是人物形象必须传神。

人物瓷画作为人物画之一个分枝,愈来愈不满足于形似,而追求一种“神似”的境界。所谓“神似”,指的是将人的精神面貌,性格特征反映出来。“神似”才能揭示对象的本质特征,塑造出感人的艺术形象。

如何才能做到神似?顾恺之给出的办法是“以形写神”。

形是神赖以存在的躯壳,神无形不存。写神,必须靠对形的描绘。但人的精神面貌并不是每时每刻都鲜明地表现在可视的外形上,它如同电光石火,常常是一显即隐、稍纵即逝的,因此,“以形写神”,要善于抓住对象“本真性情发现”那一刹那的情状,把它准确地反映出来。

南宋陈造《江湖长翁集》说:“使人伟衣冠、肃瞻眡、端坐屏息,仰而视,俯而起草,毫发不爽,若镜中取影,未必不木偶也。著眼于颠沛、造次、应对、进退、颦頞、适悦、舒急、倨敬之顷,熟视而默识,一得佳思,亟运笔墨,兔起鹘落,则气正而神完矣。”

陈造的话明确指出,描绘人的静态,即使“毫发不爽”,也只是“若镜中取影,未必不木偶也。”而描绘人的困顿狼狈、急遽仓促、应对进退、皱眉蹙頞、适悦舒急、傲慢恭敬的瞬间动态,则能够做到“气正而神完”,达到“神似”的效果。

但描绘人的“本真性情发现”的瞬间动态谈何容易,要有敏锐的观察力、默记、速写的能力及“兔起鹘落”一挥而就的笔墨功夫,不是所有瓷画作者都能做到这一点,这就是许多人物瓷画形象呆板、不能传神的原因。

其次,是要有丰富的文化内涵。

有的人物画,人物形象不可谓不生动,但内容肤浅,让人一览无余,这样的人物画不经看,没有味道。而有些人物画,不但人物形象生动传神,而且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让人越看越爱看,如嚼橄榄,余味无穷。如当代人物画家戴敦邦《红楼人物百图》中的《柳湘莲》,这幅画画柳湘莲毒打薛蟠,画上只画了柳湘莲一个人而略去了薛蟠,却让人联想起小说中柳湘莲和薛蟠之间的故事,没有繁琐的背景描写,只点缀了一些与故事有关的物事,集中全部的力量刻画柳湘莲这个由于唱戏而飘泊风尘的优伶人物。作者给了他一副男性的身材和女性的面目,还给了他一副即使在鞭打恶霸的时候也还保留着的行动在舞台上的架式;这样的形象设计简直妙不可言。柳湘莲身后的两匹马也画得很巧妙,画家没有画马的全身,只强调了两匹马的头部,强调了两匹马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这就有意无意地在柳湘莲和薛蟠的关系上面作了一点暗示,让读者看出了许多画外的意思,这些意思写成文字,可以铺叙为万语千言。从这幅画上,我们不但看到了柳湘莲的传神形象,还通过他的肢体的姿态和动作,通过坐骑的陪衬,读出了他的身世,他的职业,他的内心世界及他和他的仇敌过去和现在两种绝不相同的关系,甚至还可以通过他的穿着,读出那个时代人物衣冠服饰的特征。可以说,这幅画为我们展示了太多的文化内涵,而这正是它充满魅力,令人拍案叫绝的原因。

但要把一幅简单的白描画画得如此成功又谈何容易,这需要作者对《红楼梦》、柳湘莲的深刻理解,以及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的储备,而这也是一般人物画作者所缺少的。

第三,是要与陶瓷器型、材质相结合,有装饰性

人物瓷画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人物画,它与器的关系,犹如衣服之于人体,衣服要美,更要合身,不合身的衣服,再美也难于为人接受。瓷画与瓷器也如此,瓷画再美,还要适合于瓷器的装饰,和瓷器的造型质地取得和谐一致,不但显示瓷画本身的美感,而且充分显示而不是掩盖陶瓷器型、材质的美感,这就要求人物瓷画有很强的装饰性。

但这也并非易事。有许多人物瓷画作品,完全不考虑器型与瓷质的特点,堆砌许多景物和人物,把陶瓷材质的美感掩盖殆近,这种作品即使出自名家之手也绝非佳作。另有的人物瓷画作品,根据器型的特征选材布局,以最少的笔墨来表现画的意境,尽量利用空白的处理来显示瓷质洁白的美感。这种人物瓷画作品,以图画的美与陶瓷器型和材质的美互相烘托,称得上是人物瓷画装饰美的完美表现。可惜当今的陶瓷市场上,这样的作品可见的不多。

总之,画瓷上人物,传神、有内涵和装饰性,这三者缺一不可,而这都正好是我们的弱项。有志气的人物瓷画作者要为克服这些弱项而努力:一方面苦练观察、默记、速写等基本功,提高自己的捉形能力和笔墨技巧,一方面刻苦读书,掌握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还要认真研究陶瓷器型、材质的特点,在创作实践中将画与器完美地结合起来,使之相得益彰。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艰辛,需要长时间坚持不懈的努力。有志者,事竟成。奋斗中有辛苦,更有说不尽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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