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勒庞的《乌合之众》反思群体意识

时间:2022-07-15 07:00:53

从勒庞的《乌合之众》反思群体意识

内容摘要:《乌合之众》为社会学经典名著,作者勒庞以十分简约的方式,考察了个人聚集成群体时的心理变化。作为一部经典之作,《乌合之众》对于理解今天仍不失现实意义。

关键词:《乌合之众》 群体

《乌合之众》一书最早出版于1895年。该书面世后受到了广泛的好评,如社会心理学家奥尔波特说:“在社会心理学领域已经写出的著作中,最有影响者,非勒庞的《乌合之众》莫属”。本书是新世界出版社2010年出版的戴光年先生的译本,分为三卷,分别为“群体心理”、“群体的意见与信念”和“不同群体的分类及其特点”,从不同角度分析了“群体”的特征,在很大程度上颠覆了人们通常对群体的认识。

一.传统认识的颠覆

所谓群体,就是许多人聚在一起。在普通人看来,群体的力量大于个人似乎是不言而喻的道理。力气方面自不必说,确实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智力方面,似乎也是如此,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然而经过勒庞的科学研究,事实并非如此。

勒庞的研究表明,当一群人聚成一个群体时,群体中的每个人就都失去了自己原来独立的个性,而表现出一种全新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个性特征。群体不再是一群人,而仿佛成了一个生物,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当然,成为群体还有两个必要的条件,一是每个人个性的消失,而是他们的感情与思想都在关注同一件事情。少了这两个条件,一群人就不能称作群体。相反,就算不聚集在一起,但由于共同关注某事,也能形成群体,比如共同关注某事的网民。

当人们成为群体中一员的时候,他们的感情、思维和行为都与他们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迥然不同。群体仿佛发生了质变,并且在智力上,群体的智力水平非但没有提高,反而降低到比群体中任何一个人的智力水平都低的程度。勒庞认为,是无意识品质决定了群体的智慧。而造成群体智力低下的原因在于本能、传染和暗示。构成群体的数量会激发人的本能,而本能的情绪特别容易传染,在这种无意识状态下,人们好像被催眠,只受暗示的操纵。正是这些原因造成了群体中人们的思想行为与自己单独状态下的迥然不同。也正是这些原因,决定了群体的一系列特性:冲动、易变、急躁,不承认障碍,易受暗示与轻信等。

群体的这些一般特征决定了群体在感情上用形象来思维,易于引发幻觉现象,并且极为简单而夸张;群体在道德方面的表现也很极端,既可能极度残忍,也可能极度高尚;群体只能接受简单的观念;群体并无真正的推理能力,却有着超常的想象力;群体渴望强权,有着宗教狂热般的偶像崇拜。

在群体的意见和信念的形成方面,存在着间接因素和直接因素两种作用。间接因素包括了民族、传统、时间、政治和社会制度、教育等。它们是群体一切信念和意见的基础,会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发挥作用,使群体酝酿着情绪和观念。而促使群体的情绪或观念爆发的,则是直接因素,包括了鲜明的形象、代表了某种形象的词语和套话、某种幻觉、经验,以及拼凑起来的似是而非的理性。

本书还对不同的群体进行了分类,并且重点分析了犯罪群体、陪审团、选民群体和议会等几个特定的群体。群体犯罪往往因为受到了某个高尚的暗示而比个体犯罪更加冠冕堂皇、更加残忍与极端,并且虽然承认犯罪事实却不认为自己有罪。作为现代文明制度的产物,陪审团、选民与议会等还是具有群体的智力泯灭、非理性等一切特征,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般高明,但它们的存在依然是必要的。因为一方面这些制度是经过漫长的努力才形成的,成为了群体普遍接受的观念,倘若加以改变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另一方面,在勒庞看来,有些群体是聊胜于无的,比如选民群体;有些群体的表现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它也可能发挥好的作用,比如陪审团。

二.游走在极端之间

虽然本书写成已有一百多年时间,但与书中所述内容类似的现象,在我们的生活中依旧不时发生。阅读过程中不时会生出疑问:偏执、狂热与非理性是群体与生俱来的特点,难道它真的就如一匹发狂的野马,没有任何办法能将之驯服么?至少在勒庞的书中没有找到办法。而生活中的例子,比如前几年的反日游行中,有人砸了自己同胞的汽车,就因为那车是日本品牌,似乎更为这样的疑问增添了绝望的气息。

经过比较分析,笔者发现类似的现象只有在中国才表现得更加激烈。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西方国家民众群体的表现,和本书描写的状况相比已经大有改观,像前段时间的“占领华尔街”运动,也并未演变成一场骚乱。而群体在中国的表现依然如此极端,与我们的文化、社会管理有着莫大的关系。

文化方面,我们的文化缺乏质疑精神。所谓的质疑精神是指,首先要有质疑的意识,其次质疑者要懂得分辨合理质疑与造谣诽谤的界限,被质疑者也要有坦然接受质疑的胸怀。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方舟子韩寒论争”事件可以说是对此最好的注脚。本文不就此事多费笔墨,只是想借此说明,缺乏质疑精神的群体会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演绎成怎样的闹剧。由于缺乏质疑精神,既不容许别人质疑,也不会以恰当的方式质疑别人,加上群体的非理性,很容易就演变成谩骂和人身攻击。

社会管理方面,群体没有正当的表达诉求的渠道。管理方用压抑的极端方式去阻止,群体则用发泄的极端方式来表达,中间几乎没有缓冲地带。管理方忌惮群体的非理性的破坏性,但压抑的结果只能使这种破坏性愈积愈深,到头来只会酿成更大的苦果。这一点已经由越来越多的所证明。

如何寻找到合适的方法来减少群体的非理性的危害性,这是读完《乌合之众》该考虑的。因为学术研究,尤其是社会学研究,不仅仅是为了揭示某种现象,更根本的目的是为了唤起改变这些现象的力量,唯其如此,它才是有意义、有价值的。

三.一点感想:传统与教育

勒庞说:“为了保持传统,人类自诞生以来,他们就在进行着两大努力:一是建立传统,二是当有益的成果已变得破败不堪时,人类社会便会努力摧毁这种传统。”这段话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五四”。有人说:“‘五四’有过吗?不但有,而且有很大的过。”针对“五四”的指责,无非是说它全盘反传统。而勒庞这段话表明,“五四”反传统是没有错的,因为“传统”本身已经破败不堪,使整个国家积贫积弱,当然要反。旧的传统已经打破,并且无法恢复,这一点是明白无疑的。真正的问题在于,“五四”所提倡的新传统――“科学与民主”并未建立起来,而这一点,责任并不在“五四”自身。正如勒庞所说,无论是新传统还是旧传统,倘若没有一个传统存在,文明就不能延续;而如果没有新的传统,文明也不可能进步。与其费尽心思想恢复业已不可能的旧传统,还不如努力去建立科学与民主的新传统,唯其如此,我们的文明方能进步,方能融入当今世界的主流。

勒庞专门用了三节的篇幅来批判法国当时的应试教育,并且以中国的教育模式为反面教材(中国当时还是科举制度),告诫不要向中国看齐。科举制度早已废除了一百多年,可勒庞当年的批判,竟如一面镜子,照出了如今中国教育的种种弊端。其中让人感触尤深的是,他说:“应试教育的结果是:工人不想再做工人,农民不想再做农民,而大多数中产阶级,除了吃国家职员这碗饭以外,不想让他们的儿子从事任何别的职业。”看看我国每年报考公务员人数不断创历史新高的事实,不能不令人深深地叹息。

《乌合之众》也存在着一些不足,比如他的研究对象是大革命时期的群体,难免带有一些偏颇;他对妇女比较轻视,说“妇女和儿童是群体谎言最有力的坚持者,他们的话往往不可轻信”等,但这些都无损于它在社会心理学领域的地位。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群体的一员,所以我们都有必要读一读《乌合之众》,更好地认识群体的特征,并对此加以反思、做出改变。

胡亚楠,吴振文,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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