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爱没有轻重

她生在农村,年轻时心高气傲,一心想嫁到有宽宽马路的镇子上去,但终没有如愿,依旧嫁在了村里。男人是个独子,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第二年,她生了个女儿,不得不开始低眉顺眼地做人。

男人同她商量着,再要一个孩子。她同意了。第二年,她如愿生了个儿子,在家里就连说话声都粗了不少。她对儿子疼爱有加。一家人都围着她和儿子转。

那时,家里有些钱常放在抽屉里面,抽屉没有锁。有一天一早,她起身拿零钱去买醋的时候,发现少了两元钱。

她把女儿叫到跟前,问女儿,女儿倔强地不说话,但脸却红了。她一个巴掌就打过去,嘴里说:“小小年纪就开始偷钱花了,长大了还得了!”丈夫知道后,也十分恼火,结结实实打了女儿一顿。

晚上,她好说歹说,可女儿就是不肯进屋,站在那里小声但执著地说:“我没拿钱。”丈夫喝酒回来后正躺在炕上,她怕惊动了丈夫再打孩子,便小声对女儿说:“是妈妈不对,妈妈不好。”女儿这时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钱是爷爷拿的,他不让我告诉你们,要不然就不疼我了。”

爷爷何时疼过这个孩子?都是围着孙子转。女儿小小的近乎卑微的愿望竟然就是让爷爷疼她。

这个时候,丈夫从炕上跳了起来。她急忙护住孩子,以为丈夫要打女儿。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光着脚跑过来,把她推到一边,猛地抱住了孩子,使劲地用头蹭着那小人儿的肩说:“爹疼你,孩子,爹疼你。”

女儿考上大学那天,全家人为了女儿的学费发愁。公公婆婆说,要不然,别让孩子去了,以后到底是别人家的人。但是她却坚持一定要让女儿上学,并找遍了所有亲戚,终于借到了第一年的学费。

其实,她心里不是没有犹豫过,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对不起孩子了,不能再剥夺她上学的权利了。

好在孩子争气,大学四年,除了第一年之外,没要家里一分钱。

时间过得飞快,女儿毕业留在了省城。

女儿婚礼那天,她给女儿梳头,女儿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脸的幸福。梳着梳着,她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滴在木梳上。她从后面抱住女儿的肩,低低地说:“孩子,妈是疼你弟多一些,对不起你。”

女儿却笑:“你说什么呢?妈,要是没有你,会有我的今天吗?妈,其实你是个一碗水端得最平的人,我知道的。你是真的爱我,爱哪里有轻和重呢?”

她的泪再一次流下,落满了女儿盛妆的脸。

(文/谢永呵 中国移动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