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助理罗莎:不做地头稻草人

时间:2022-07-13 09:49:15

村支书助理罗莎:不做地头稻草人

总人数将达120万人。考景比倒接近5:1,热度堪比公务员。报考村官,似乎成了眼下大学生时髦的未来选择。有人将其与“知青下乡”作比。认为新思潮将改变农村现状;也有人觉得大学生如此“被就业”,未必能得到历练……不管怎样。农村生活的这段经历,都将是他们的一笔财富。

在莱芜市姚家岭社区,罗莎的名字,被村民们直接称为――大学生。

26岁的罗莎是2009年被选聘为姚家岭村官的。还不到一年,她就很像个“小村干部”了――棉布衣、马尾辫、利落的手势,果断的语言、大咧咧的走路架势,村里900多户,几乎没人不认识她。

抉择:逃离城市

与一毕业就加入村官行列的大学生不同,工作一年后进入这个队列,显然,她是深思熟虑过的。

“到农村上班多丢人!”“去那个穷乡僻壤,你学的能用上吗?”“村官能干什么?不就是去镀金的?”……

诸多质疑,报考之前,罗莎就已经听了许多。

毕业时,她曾跑去珠海做海关。那个湿热焦躁的城市,脚步匆忙,人情淡漠,在接近40℃的天气里奔波,她觉得自己就像扔在沙滩上的干瘪鱼,孤独无助。

父母也希望这唯一的孩子留在身边,在机关里工作的他们,也想孩子能走上跟自己一样的路,稳当妥帖,没有风雨。但,谁也没想到,这个自小受宠的娇娇女,会最后选择了做村官。

相较起白天OL装扮围着客户团团转、晚上泡吧唱K的同龄人,村官这职业,听起来,似乎有点可怜。虽然刚改名为“社区”的姚家岭村,有1路公交车直通莱芜市区,但村落修建得完全一副“城乡结合部”的模样,摆脱不了“信息闭塞”、“土气世俗”的字眼。

同学有在日报社过得很High的,拿了记者证到处跑。新闻系毕业的罗莎羡慕他们的洒脱和使命感,也深知自己的专业,在巴掌大的村子里,“功用性”很差,颇有些“知识被浪费掉”的挫败感。

而且,对村民们来说,罗莎入村,像是大海里投进的石子,丝毫不见涟漪。唯一的好处就是,她会让村民们有种荣耀感,因为,有大学生村官的,都是民风淳朴的村子。

质疑与不解,迷茫与挫败,每个新上任的“官儿”们都会经历如此反复的心理跌宕。

“我们就像是麦田的稻草人,看着麦子疯长,却永远都参与不到这疯长的岁月里去。”与村民无法融合,无处使力,无从下手,每天只是泡在办公室里,玩玩电脑,捣鼓捣鼓打印机,复印机,偶尔整整资料,搜集搜集数据、跑跑腿开开会,做做事务工作。不少村官就埋没在这些琐碎的细节里,得过且过。成绩突出者,寥寥无几。

但,不在一线城市生活,就要失落梦想吗?罗莎坚信,眼高手低的人,到哪里都碰壁。

入村:脸皮厚了好办事

到村里之前,罗莎就考虑过地方话说不好,沟通有障碍,村民们不熟悉,工作很难做,新来只打杂,没有具体活……“下放”,一定会是很难的过程。

因为从小没在农村生活过,村里的话她压根不会说,老人们也听不懂她的普通话。第一项,语言关,阻碍超级大。

卫生局要到村里给村民们打预防甲流的疫苗,罗莎拿了大喇叭下通知,一开始只会学生气地念“甲流疫苗注射,逾期不候”,结果,打针的就只有几个人。罗莎急了,挨家挨户去“逮”,一问,她的“书面语”,老人们根本听不懂。那,一时半会学不会本地话,变变用词、口音总成吧?她发现,村里人很喜欢说歇后语,就缠了村主任亓红天天教她。

至于活儿,到村委第二天,她就蹦趾着去找了村支书“给我安排点事儿干吧……”

没过两天,她就被分配了一项“任务”――带着村里的妇女们查体,发放。抱着那一箱子的时候,她的脸,噌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至于妇检的场面,她更是头次见。体检的大婶笑她,“我们都不害羞,你怕什么?”她想想也对,脸皮“厚”点就是了。现在,她能大大方方地给村民们讲什么是“上环”,什么是“安全避孕”了。

村里远程教育的活儿,一“上岗”,她就大包大揽全权负责了。电脑这东西,村里很少有人会“捣鼓”,更别说精通了。现在,有了罗莎,就算是机器出了小问题,她都能搞定。她还特意筛选了一批节目,比如,土豆种植,教子访谈之类的。

村里的养老金她也负责收,按月发放给老人们。村里还经常请个戏班子给老人们唱戏。富户,村头的饭店,都会在戏台子的捐助箱里塞进“敬老金”,而他们的名字,会在现场即时显现。这主意,就是罗莎出的。

初来乍到时,踩着泥巴卷着裤腿的老农们对大学生罗莎,是纯礼貌性的客套有事儿来村委,看见是她,笑笑扭脸就走。这种习惯性的无视,让罗莎很上火。

她想获得更多的话语资格,也想快点提高自己处理各种事情的能力,为此,她提醒村民们“凡事以村里的利益为重”,可是,压根没人听她的。她也试图宣传“移风易俗”,但村里人更看重礼数,摆也不摆她……

做“官”:扔到水里学游泳

当“官”没太久,罗莎就办了件调解养老纠纷的事儿。

那天,她正给电视台的记者极力推荐村里的特产――土豆。“一年四季吃土豆,健康长寿,莱芜土豆就像胶州白菜一样有名……”解说词还没说完,就有村民气喘吁吁地跑来“陈大婶家打起来了!”

打发走记者,拨开屋里屋外看热闹的人,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村干部亓红,已经拽了情绪激动的大儿媳去了东屋。

罗莎只能照葫芦画瓢扯了小儿媳去西屋。可是,谈什么呢?用学校里安抚小姐妹那套手段?怕是人家鄙视的眼神挡都挡不住。

好在,村民们本能地对“知识分子”有那么一点点敬畏。

小儿媳攥住罗莎的手,开始了长篇大论,时不时>中东屋里吼几句。矛盾的根源,是60岁的陈大婶待在谁家里的问题。谁都想每月多出些赡养费,谁都不想让老人住自己家。住老年公寓吧,老人也不够年龄。

罗莎听着听着心里直敲小鼓

怎么劝呢?怎么劝呢?手心里直冒汗。

第一拨劝服,只能是常规性疏导,让双方宣泄宣泄。

可是第二天,又闹了起来。大媳妇说,婆婆可以给小媳妇看孩子,该小媳妇养着,小媳妇说,婆婆会帮大媳妇家做家务,该大媳妇供着。

听够了媳妇们的唠叨,罗莎在婆媳论坛里扒拉。看见相似的问题就一页页翻,有婆媳问题的QQ群,就一个个问。甚至,她还偷偷打了几个情感专家的热线。一个朋友的话点醒了她――老人对此有什么想法?

对啊,老人的话媳妇们多少都会听听吧?毕竟,传出去,说两人都不孝顺,以后她们怎么在村里混?

前后调解了五六趟,问题总算解决了――每家半年,轮流住,轮流出钱,老人也乐意。

未来:出路像寻找白马王子一样迷茫

只是,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一直没有男朋友。这在女村官中,其实很常见。那些拥有校园爱情的女村官们,男友也大多因为不支持或两地分居,迈入“剩女”队列。

她们的未来,也跟寻找白马王子一样迷茫。三年合同期满,摆在她们面前的,一般五条出路做村干部,自主创业致富,另行择业,继续深造或考公务员。

但随着政策的倾斜,从初出校门的大学生,到身为“配角”的小村官,再到村里的“一把手”,然后成为乡镇机关公务员,甚至再选拔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山东的村官发展提升无意间形成了一条清晰脉络。这条脉络也可能是罗莎的未来。她,是众多大学生村官的缩影。

感谢莱芜市妇联,莱城区妇联,凤城街道办事处对本文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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