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过剩资金

谁是周五（8月21日）股市暴跌的罪魁祸首？这对未来的走势意味着什么？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也知道得不多。试图解释股市的每日走势通常都是愚蠢的：从1987年股市崩盘的实时调查中可以发现，经济学家和记者在事后提出的合理化解释都缺乏证据支持，人们抛售股票的原因只是因为股价在下跌。而且，股市是对未来经济前景的一个可怕的指向。

投资者明显感到惊慌―他们有理由这么做。美国经济一直向好（尽管近期不是太妙），但是整个世界的经济仍然容易出事。7年多以来，全球经济步履蹒跚，危机接踵而至：每当世界上某一地区的经济刚刚走上正轨，另一地区就又开始磕磕绊绊。美国无法在这些全球性危机中独善其身。

从表面上看，我们似乎总是噩运连连。首先是房地产泡沫破裂，并引发金融危机。接着，当最糟糕的情况似乎就要过去的时候，欧洲陷入了债务危机以及双底衰退。等到欧洲刚刚实现了一定程度的稳定，并开始恢复增长―现在，我们看到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又遇到了大麻烦，这在以前可是经济增长强劲的支柱啊。

但是，这一切并不是毫不相关的意外事件。相反，我们所看到的，是当太多的资金在追逐太少的投资机会时出现的后果。

10多年前，本・伯南克有句名言，美国贸易赤字的膨胀并不是由国内因素引起，而是一个“全球积蓄过剩”的结果：在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积蓄相对于投资严重过剩，部分原因是对1990年代的亚洲金融危机所采取的应对政策，过剩资金从而流入美国寻求回报。他有点担心，资本没有进入商业投资领域，而是进入了房地产行业；当然，他其实担心得还不够。但是他关于美国房地产的繁荣部分源于国外经济疲软的见解，现在来看依然适用。

当然，房地产的繁荣终究成了泡沫，破灭时还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而且这还不是故事的结束。资本的洪流同样也从德国和其他北欧国家流向了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这也被证明是个泡沫，它在2009年到2010年的破灭引发了欧元危机。

这个故事还没结束。当美国和欧洲不再是具有吸引力的目的地，全球的过剩资金开始寻求膨胀的新泡沫。它们在新兴市场中发现了泡沫，于是将巴西雷亚尔这样的货币推到难以维持的高位。它可能不会持续太久，而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新兴市场危机之中，这让许多观察人士联想到1990年代的亚洲金融危机―记住，整轮危机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那么这些流动的过剩资金又指向哪里呢？还是回到了美国，新一轮国外资金的流入驱使美元一路上涨，威胁着要让我们的产业再次失去竞争力。

全球性的过剩资金是怎么造成的呢？可能是多种因素混在一起。全球人口增长正在放缓，而且虽然所有最新的技术都有炒作，但它们似乎并没有带来生产力的迸发，或者大量的商业投资需求。紧缩思想导致政府开支出现前所未有的疲软，这也致使情况雪上加霜。全球范围的低通胀，意味着经济蓬勃发展时的利率极低，也就没给经济低迷时的降息留下太多空间。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组合，现在重要的是，过度储蓄与持续性的全球经济疲软已经成为新常态，决策者需要认真对待这种可能性，我说的是现实可能性。

我的感觉是，即使在那些老练的官员当中，也存在着根深蒂固的不愿接受这种可能性的心态。有些是因为特殊利益。

但是我想，他们也有一种反对全球过剩见解的情感偏见。政客和技术官僚都希望将自己视为做出艰难抉择的认真的人。他们不喜欢被告知，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上，貌似强硬的政策其实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但是，我们的确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他们也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