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金证券前途莫测

时间:2022-07-09 04:46:53

国金证券前途莫测

有接近成都市政府的知情人士表示,成都市方面对国金证券的历史问题极为敏感,因此很难从普通商业交易的逻辑来判断国金证券的走向

国金证券(600109.SH)高管团队4月30日齐聚集成都开会,不少长居上海和北京的高管也纷纷飞抵成都。国金证券一位副总裁在电话里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至少要到“五一”以后才会返回上海。

关于此次会议的内容,国金证券总裁办公室工作人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只是正常的例行会议和工作安排。”

不过,一位接近国金证券的知情人士表示,目前的国金证券前途充满变数,即使是管理层的一次例会,也会引起外界的诸多解读,更何况现在国金证券和成都国资方面的关系十分微妙。

从2004年涌金系接触成都证券(2005年11月改名国金证券,下文统称国金证券)开始,“涌金系”与成都国资方面围绕着国金证券编织出纷繁复杂的关系网络,有些情况高度敏感。

正因为如此,笼罩在重重谜团中的国金证券将何去何从,耐人寻味。

蓉城变局

2009年12月17日,国金证券前监事会主席冉云出任董事长一职。据《财经国家周刊》了解,这一人事变动曾在国金证券高管中引起不小震动。

冉云与成都国资渊源深厚,意味着近年来在“涌金系”主掌国金证券期间被边缘化的成都国资,再度走到台前。

2005年“涌金系”入主国金证券以后,各利益派系迅速占据董事会和高管团队,原成都证券团队留任者甚少。高层团队中,张铮、王晋勇、姜文国、金鹏、舒广等人皆为“涌金系”代表,长期驻扎在上海;周立业、廖军、刘邦兴等人为清华控股方面的代表;前证券事务代表蒋希从原成都建投(国金证券前身)留任;原成都证券管理层仅冉云和负责经纪业务的李蒲贤留任。

李蒲贤虽然出身老成都证券,但工作内容始终如一。冉云则为成都国资实实在在的代言人,在成都证券近十年来的文件中,出现次数最多和时间跨度最长的名字莫过于冉云。早在1997年,冉云就进入成都证券董事会,并担任公司高管;从2002年起,冉云长期任职于成都证券监事会。

身为监事会监事长,冉云的工作主要是包揽“涌金系”与成都国资之间的大小事务,如股东更改名称等。

成都国资系公司包括成都振益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成都乾丰实业有限公司、郫县格林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四川新正信息技术发展有限公司。这些公司早年都曾出现在国金证券的股东名单之列,但在上市前全部转让给“涌金系”。

国金证券的历任董事长均是由大股东“涌金系”方面派出,此次冉云的上位显然有不寻常的意味。据国金证券内部人士分析,一方面“涌金系”频频出事,监管层难以接受由其派出的高管,另一方面,成都国资方面也有意对国金证券加强控制。

在国金证券增资扩股及股权转让中,早期主要由成都市政府体改办来运作。2004年3月19日,刘佩智由工商总局调任至成都市挂职,担任成都市委副书记(2009年1月17日,刘佩智任四川省政协常委)。刘佩智上任后的首项工作即为牵头国金证券改制。2005年初,成都市金融办成立,原体改办主任吴忠耘调任金融办主任,主抓国金证券改制的具体事宜。

当时的文件显示,刘佩智及金融办主导国金证券改制的初衷是做大做强本土券商。彼时正值德隆、朝华等多路民营资本系控制的金融机构纷纷陷落,在回应媒体疑虑时,吴忠耘曾表示民营资本参与国金证券重组没有问题。

成都与国金证券同时期民营化的一些金融机构,如华西证券、衡平信托在民营化后均出现危机,先后重新回到国有资本手中。

经资本市场重新定价,如今“涌金系”所掌控的国金证券股权已远非当年的交易价格,以4月30日的收盘股价计算,“涌金系”持有股权价值接近100亿元。

2008年10月,成都市成立了成都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成都投控”),开始打造国资金控平台,旨在整合收编及培育本土金融机构,积极争取各类金融牌照。吴忠耘出任成都投控董事长一职。

在成都本土券商稀缺的情况下,成都投控为拿到券商牌照,辗转出资4450万元,获得了一家位于深圳的经纪类券商万和证券。据成都投控介绍,公司的目标是将万和证券打造成综合类券商,适时增资扩股。但短期来看,成都投控囿于资金有限,还无法完成这一增资目标。

不过,从目前国金证券的高管格局来看,成都市政府及成都国资已经有了实际掌控权,内部权力更迭似已完成。

受益者分析

自“涌金系”掌门人魏东自杀身亡后,先后有雷波、刘刚涉案,但至今尚未有更确切的细节披露,雷波涉案情况也未公开。虽然谜团重重,收购国金证券仍是“涌金系”资本运作中辉煌的一笔,也是四川省金融机构民营化的典型案例之一。

《财经国家周刊》获得的国金证券借壳上市前的多笔股权交易记录显示,“涌金系”及其相关行动人从成都国资方面经增资扩股和收购获得的股权价格十分便宜,每股股价几乎都接近1元/股,为2001年以来的所有交易价格中的最低,几乎没有溢价。

2004年8月10和13日,国金证券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通过了增资扩股的议案,其中阐明按照2002年7月31日经审计的会计报表补偿老股东权益1197万元;同时还确定了初步选择的投资人。

2005年4月,证监会批复了这次增资扩股方案。最终由清华控股、湖南涌金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九芝堂集团、上海鹏欣建筑安装工程有限公司(简称“上海鹏欣”)参与了新股认购。其中“涌金系”获得了38%的股权,代价为1.96亿元(1.9亿元认购新股、支付600万元权益补偿),折合每股1.03元。

2005年8月26日,九芝堂受让成都市国有资产投资经营公司(简称“成都国资公司”)持有的12.5%国金证券股权,作价6326.81万元,折合每股1.01元。2006年,九芝堂又先后从两家成都国资公司受让部分国金证券股权,溢价仅20万元左右。

直到2006年10月国金证券确定借壳上市前夕,“涌金系”已经合计持股53.32%,所支付的代价为2.74亿元。而此时红塔证券出具的估值报告显示国金证券价值为12.8亿元,“涌金系”持有股权价值达到6.82亿元。

“涌金系”进入国金证券的时间,恰逢2004年、2005年的漫漫熊市,交投惨淡,券商也处于业绩的低谷期。因此,“涌金系”逆市出击,一度被认为是得以低价收购国金证券的理由。

但从国金证券的业绩表现来看,2004年和2005年并非国金证券的低谷期。

相关文件显示,2003年,在全国经纪类证券公司当中,国金证券的营业利润率名列第一、利润总额与净资产收益率名列第二;2004年,国金证券的营业利润率与利润总额均名列第一;2005年,升级为比照综合类证券公司,扣减资产损失后利润总额排名第19位,人均利润总额排名第18位。

虽然2004年和2005年为熊市,不少券商在自营业务上折戟。但此时的国金证券只是一家经纪类券商,无法涉足自营业务,收入来源主要是手续费,利润稳定。真正出现爆发式增长是在2006年,一方面股市迎来新一轮牛市行情,另一方面此时的国金证券已经升级为综合类券商,自营和证券承销开始为公司贡献收入。

相比“涌金系”以几乎1元/股的低价进入,此前成都国资企业之间的股权交易价格反而高出不少,且交易时间是处于业绩最差的2001年和2002年。

《财经国家周刊》获悉的交易记录显示,在2001年和2002年间,成都振益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简称“成都振益”)曾参与了多笔国金证券的股权交易,平均交易价格为2.93元/股左右。当年成都振益以3倍以上的溢价获得股权,在2006年7月,以接近1元/股的价格悉数卖给九芝堂。

成都振益为国有参股公司,股东为3家成都国资公司,曾持有多家成都公司的法人股,2003年注销后的存续公司为成都鑫同盛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简称“鑫同盛”)。成都振益与“涌金系”曾共同出现在银河动力(SZ.000519)的法人股股东名单之列。

“涌金系”并非是整个收购及借壳上市交易中最大的受益者,清华控股、上海淳海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浙江郡原房地产投资有限公司、深圳市恒业投资发展有限公司先后也以低价拿到股权,后来更是在分批上市中拿到超额对价。

事实上,除了上述关系非同寻常的受益公司外,还有一些难以追查到背后真正利益联系的人士。

国金证券2008年年报中披露了一家嘉兴市天海咨询有限公司的注销事宜,该公司持有的10万股国金证券股权过户至自然人姚文伟和郑伟。据知情人士向《财经国家周刊》透露,该公司自成立后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经营,为一家进行国金证券股权交易的壳公司。姚文伟和郑伟为夫妻,早年均就职于工商银行嘉兴市分行,姚文伟为一名临时水电工,后离职;郑伟至今仍是工商银行一名普通业务员工。

还有类似的蹊跷进出国金证券分享利益的人士,但背后原因已随魏东之死而无从探究。

人才流失

受2009年股市交易活跃的影响,上市券商的业绩报告颇为亮丽。相形之下,国金证券的营业收入和利润双双下滑,基本每股收益同比减少31.75%,股东净资产回报率跌落15个百分点。4月22日,国金证券公布2010年一季报,业绩颓势未改,净利润继续下滑。中银国际在3月30日对国金证券维持“卖出”评级。

一位券商行业研究员告诉《财经国家周刊》,从买方分析的角度来看,已经减少了对国金证券的关注度,一方面国金证券的业绩波动较大,另一方面发展前景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包括股东层面的变化和人才流失。

2010年年初,国金证券的研究部门出现人事震荡,多名金牌分析师跳槽齐鲁证券,其中包括近几年在国内买方分析师排名榜中屡屡斩获行业第一的能源分析师龚云华(曾任国金证券研究所所长)、钢铁分析师周涛等人。

西南证券券商行业研究员王大力告诉《财经国家周刊》:“国金证券是近年来以研究拉动业务发展的典型,金牌分析师对经纪业务的带动力很大,尤其是在争取基金分仓收入上影响明显。今年国金证券研究水平可能的下降会对业绩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

国金证券副总裁、研究部总经理纪路在回应金牌研究员跳槽一事时再三强调,几个优秀的研究员离开在短期内可能会对研究所收入产生影响,但从长期来看,由于买方机构的需求体现在多个点上,并不仅仅集中在一个研究员身上,研究所会加强买方需求的其他点来使业务恢复正常。

4月26日,目前负责国金证券人力资源管理的贺意告诉《财经国家周刊》,公司的人才流动率处于正常水平,不存在大规模失血,仅研究部门有少量流失。

而接近国金证券投资管理部门的内部人士向《财经国家周刊》表示,国金证券自营部门也有人才流失的情况发生。

国金证券的年报显示,拖累2009年业绩的最主要原因是自营业务收入减少。在三大业务板块中,经纪业务和投资银行业务均呈正增长,证券投资业务收入则同比减少了81.13%。

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国金证券一直实行谨慎稳健的投资策略。在2009年新一轮小牛市中,国金证券的自营盘大幅度下降,上半年主要投资债券,下半年主要投资于货币性基金,投资收益大幅缩水,与其他券商的业绩形成强烈反差。

接近国金证券的知情人士透露,国金证券的自营部门与“涌金系”关系密切,同属“涌金系”背景的魏东、雷波相继出事,自营部门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一位券商业资深人士告诉《财经国家周刊》,国金证券的前后反差正好说明了券商行业“人做事”的生存逻辑,“涌金系”给国金证券带去的不仅仅是增资扩股,更重要的是其与监管层之间有强大的人脉关系,使得国金证券升级及后来借壳上市非常顺利。

“魏东、雷波等人相继离开后,国金证券最宝贵的人脉资源严重折损。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是民营控股还是国有化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上述人士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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