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李杨爱情题材文学主题的嬗变

时间:2022-07-02 01:00:04

浅析李杨爱情题材文学主题的嬗变

摘要:《长恨歌》是李杨爱情题材文学的经典之作,表现出对李杨爱情悲剧的同情和惋惜。《长恨歌》传入朝鲜以后,李奎报根据以自己的史识、情感和思想,并根据开元天宝遗事作了《开元天宝咏史诗》43首,但作品更多地表现出对李杨爱情的批判和讽刺。

关键词:主题学;李杨爱情;题材1绪论

李隆基(685~762年)在位前期开创了“开元盛世”,但在位后期因宠爱杨玉环(719~756年)不仅使唐王朝国运衰微,也给这对恋人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李隆基被迫赐死杨玉环后,这场帝妃爱情不仅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更成为历代文人笔下的题材。

杜甫的《哀江头》[1]是最早出现的李杨爱情题材文学。杜甫在这首诗中对杨贵妃表达了同情,并感叹帝、妃的不幸遭遇和华丽而真挚爱情的破灭。这首诗不仅给后世的李杨题材文学产生了深远影响,也提供了唐人最初评价李杨事件的真实情绪。此后,白居易的《长恨歌》[1]、陈鸿的《长恨歌传》、元代白朴的《梧桐雨》、洪的《长生殿》等作品均涉及了李杨题材。但其中最著名、影响最大、也是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便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朝鲜高丽时期,李奎报(1168~1241年)深受《长恨歌》影响,创作了《开元天宝咏史诗》43首。此作品也描写了很多关于李杨之间的情事,表现出作者独特的见解。本文拟从主题学的角度出发,对这两部李杨爱情题材文学的主题嬗变进行研究。这将有助于考察时代和社会对这些文学的嬗变所起的作用,并进行总体的比较研究以发现其差异与契合。

2白居易的《长恨歌》

白居易的《长恨歌》奠定了李杨爱情故事基调,也是在《长恨歌》及陈鸿的《长恨歌传》出现以后,李杨开始成为爱情的象征。

《长恨歌》根据内容和情节发展,可将诗分为四个层次。第一层从“汉皇重色思倾国”至“尽日君王看不足”,叙述了安史之乱前,唐玄宗得到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杨贵妃。貌如天仙、能歌善舞的杨贵妃进宫后“三千宠爱在一身”,令唐玄宗一见钟情,相见恨晚。诗歌中“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写了李杨享乐的内容,也是两人情投意合的共同兴趣爱好,即音乐、舞蹈,这是他们爱情的坚实基础。开卷首句既提示了故事的悲剧因素,又唤起和统领着全诗。第二层从“渔阳鼙鼓动地来”至“回看血泪相和流”,写安史之乱,玄宗逃难,被迫赐死贵妃,写出了“长恨”的内因,是悲剧故事的基础。诗人有意将因玄宗不问朝政、外戚专权所造成的安史之乱进行了淡化处理,对二人的生离死别则着意形容,读者受到的是悲剧气氛的感染而不是历史的理性批判。第三层从“黄埃散漫风萧索”至“魂魄不曾来人梦”,描述了杨贵妃死后,唐玄宗在蜀中的寂寞悲伤还都路上的追怀忆旧,行宫见月,夜雨闻铃,是一片“伤心色”和“断肠声”。长安收复以后回朝时,重过马嵬,“不见玉颜空死处”。回宫后,池苑依旧,物是人非,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情,使人觉得荡气回肠。第四层从“临邛道士鸿都客”至“此恨绵绵无绝期”,写玄宗派方士觅杨贵妃之魂魄,重在表现杨妃的孤寂和对往日爱情生活的忧伤追忆。诗人运用浪漫主义手法,上天入地,后终在虚无缥缈的仙山上让贵妃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形象再现于仙境。“情”的宣泄已超脱于帝妃间的感情纠葛,而更多地带有诗人的主观的理想成分,并早已超出了历史事实的范围,将主观愿望与客观现实的矛盾冲突表现无余。结尾“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二句,是爱情的叹息与呼声,是对于爱情受命运播弄和爱情被政治伦理摧残的痛惜,此恨之深,已超越时空而进入无极之境。这是怎样的一种感伤,这是怎样的一种无奈?这样,诗人便以“长恨”表现了爱情的长存,此恨的难消,亦即点明全诗的主题。

我们无论从作品的整体结构、叙述重点还是情绪表达来看,《长恨歌》所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完整的爱情悲剧。诗人通过李杨爱情悲剧,对男女主人公生死离别表示极大的同情,对人世间这种“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风情”流露出无限的感伤,更重要的是曲折地表现了诗人对整个时代的感伤,也就是抒写了哀伤盛世衰亡的长恨。因为白居易生活的时代就是一个感伤的时代,是唐朝衰亡的时代,时代的潮流影响着文学的气数,白居易自觉或不自觉地也受到了影响。

3李奎报的《开元天宝咏史诗》43首

中朝两国一衣带水,唇齿邻邦,自古以来两国文化交流甚是频繁。特别是中国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对朝鲜半岛影响颇深,朝鲜历代文人往往从中国的历史文化中钩稽成败得失,或指陈利弊,或引以为鉴,或以此喻彼,或别有寄托。

朝鲜半岛高丽时期,李奎报通晓中国经史子集和佛老典籍,热爱中国文学,仰慕屈原、陶渊明、李白、白居易等中国文人。当中国那些记载开元天宝遗事的正史、野史、小说、诗歌等书籍通过不同途径传入朝鲜,使朝鲜文人也一睹为快时,开元天宝那段可歌可泣的历史,李杨之间那充满风流与悲欢的历史,也强烈地震撼了他们的心灵。白居易的《长恨歌》被后人千古传诵,引起了包括李奎报在内的很多朝鲜文人的极大兴趣。诗人以自己的史识、情感和思想,从开元天宝遗事中“拾善可为法,恶可为诫者,播于讽咏。”[2]撰写了《开元天宝咏史诗》43首,对中国开元天宝时期有关李杨的故事作了跨越的评判与反思。

《开元天宝咏史诗》43首中很多诗篇表现出了李奎报对李杨爱情的讽刺和批判。在李奎报看来,唐玄宗宠幸杨贵妃本身是错误的,而且认为李杨之间的爱情是导致安史之乱的根源。在《花妖》中诗人写道:“芍药红黄朝暮态,杨妃妩媚百千姿。明皇独识花妖在,爱却人妖自不知。”[2]杨贵妃用千姿百态迷惑唐玄宗,帝王也被该“人妖”美貌所迷惑而不能自拔。在此,李奎报讽刺并谴责了唐玄宗的昏庸,间接地揭示了李杨爱情所潜在的巨大危机。又如在《念奴》中诗道:“帝意方专眷玉环,尚知娇艳念奴颜。若均宠幸分人谤,老羯何名敢作艰”[2]诗人一针见血地道出了安史之乱是唐玄宗宠幸杨贵妃所致。

在咏史诗43首中李奎报抨击了李杨的荒淫奢侈的生活。诗人在《风流阵》中写道:“《天宝遗事》云:‘明皇与贵妃,每至酗酣,使妃子统宫妓百余人,帝统小中贵百余人,排两阵于掖庭中,目为风流阵。以霞被锦被张之,为旗帜攻击相斗,败者罚之觥以戏笑。时议以为不祥之兆,后果禄山之乱。’”[2]接着便写道:“禁掖庭深劈斗场,锦衾霞被散浓香。明皇谩有风流阵,未御胡雏犯上阳。”唐玄宗与杨贵妃喝完酒在掖庭打斗笑闹,这已经十分鲜明地体现了朝纲失禁,毫无体统的宫廷真相。这是唐玄宗无心治政,追求荒淫生活的缩影。李奎报在诗中以幽默讽刺的笔法,跨越时空,将风流阵与安史之乱联系起来,以帝王、贵妃的风流阵难御叛军的结论,点明了李杨的荒淫奢侈的生活是导致国家衰亡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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