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爱如戏

时间:2022-06-29 07:34:19

职场爱如戏

1

如果不是遇见许安,我想我永不会有另立门户的心。

今年我28岁了,毕业5年,5年来我扎根在这家制衣公司,兢兢业业,职位亦从小业务员升为副经理。

这是家大型家族企业,作为没有后台的人,副经理已经是我可奋斗的最大官衔儿。经理的职位出现空缺,老总也会派一个又一个亲戚来填补。

我做副经理后,经理有3个,第一任是老总的表弟,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甩手大掌柜,我送去的文件他只负责签名,某次酒醉之后,没经我过手的情况下,他给一个大客户签了个名儿,公司赔了10万:第二任是老总的堂兄,和表弟不同,堂兄属于不懂行还装懂,他来后我们不是加班,就是做不在点子上的活儿。他做经理半年,我们的业绩没咋提,精英倒是走了不少;然后老总的外甥就来了,对于大多数人外甥都是个年轻的好领导。

只有我除外。

这个名叫胡浩天的经理,得知我是北大毕业的之后,对我肃然起敬。用他的话说,他小学就喜欢学习好的小女生。于是,在某个单独留我加班的深夜,他对我表达了好感。除了不能休掉“家族联姻”的富老婆娶我,他能给我想耍的一切。大,到跑车:小,到LV。

我的脸神经都抽搐了,难道我努力学习考北大就是为轻松做上“三儿”吗?我甚至能想到他会怎样介绍我―北大中文系才女,我的心肝儿。

天啊,我都要呕吐了。但5年的职场经验告诉裁,我该委婉地拒绝,并像京巴一样奉送我涕泪横流的感激。于是我对他说:胡总,真的很谢谢你,我有男朋友了,马上要结婚。

他很惋惜,马上又聪明地说:哪天约你男友出来,见个面,我请客。

我正发愁没地弄个人出来,许安就出现了。

2

许安是我的中学同学,那时候,我们总拿他名字开涮,电视剧里管家的名字不都是这样吗?许安、狄安、白福、周福。那时候他瘦得像一根下巴长满青春痘的豆芽菜,我们喊他许管家,他就低着头不说话。

可如今的许安,却是另一番模样了,胖了,滋润了,鼻头和脑门上有因年轻得志散发的光辉。他开40多万的奥迪车,还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叫安德烈。

要不是他和我握手的时候,摇着我的手,忽然喊了一句你不是杜小梅吗?我根本认不出他。

他是公司新的大客户,代表法国那边的工厂来的。他们要制作一批女装,材质是真丝的,产自中国。而这真丝织好之后,又被运到法国,用他们厂特有的印花技术,印上点花,再运回中国做成衣。

许安负责联系做成衣的厂家,看谁价低,活儿又好。

作为老同学,我当然大力促成了这笔交易。一个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官升尽头的人,不会为了公司的利益锱铢必较。

当然,我得承认,我给许安这么美的价格,还因为他认出我时,瞳孔猛然点亮的光。我敏锐地感觉到我的下任男朋友,马上要结婚的那个,出现了。

3

作为感谢吧,许安开始频繁请我吃饭。他说老同学真看不出来,当初小草一样的妞,出落成花朵了。我当然也毫不示弱,我说:那你看呢?管家不也变成王子啦?

后来,我们的约会就多了起来,从喝下午茶到泡酒吧再到去我家两个人穿着棉布拖鞋,在木地板上“哒哒哒”地小跑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干净的大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卷紫菜包饭,我们用的时间并不长。

我再也没有管许安叫过许安,像某本小说的名字一样,我叫他亲爱的安德烈。看,多西派。

事实上,他整个人也是西派的。自从大学作为交换生去乌克兰留学后,他彻底改变了食性。中学,他早晨喜欢吃豆沙包喝豆浆,而现在他只喜欢吃三文治喝牛奶。在洒满阳光的早上,他慵懒地睁开眼,首先要亲吻我的脸:出门前各自去上班,他会与我缠绵地拥抱。

当然,如果在单位遇见,我们自然要掩饰的,同学关系小小放水谁都理解,但如果你们是恋人,是个老板都会觉得,你要把单位的金银细软统统塞到客户老公的钱袋里。

作为求爱失败的补偿,胡浩天没准会抓我一个徇私的典型,大笔一挥,让我滚蛋。

我当然没有让许安和胡浩天见面,胡浩天经常会催我约男友出来吃饭,某一次他拍着脑门,恍然大悟地说:高材生,你不会是以这种方式拒绝我吧!

我说哪敢啊,他最近出差了,人在国外呢。

可胡浩天并不相信,他开始又频繁地约我了,我递他文件,他会摸我手,揩点油。某一天我给他汇报完工作,转身刚想走,他竟从后面抱住了我。

等我狼狈不堪地挣开,他哈哈大笑。

4

我们下面工厂制作的成衣,手工很好。许安很满意。

这个价位,这个手工,让他小小地拿了一笔奖金。

许安很开心,那个周末他少有地没有出去谈生意,而是与我坐在阳台的木地板上晒太阳、喝咖啡、叫了披萨做午餐。他开玩笑说我也是他的客户,要好好维系。

然后他就谈起了他的职业规划,一步一步爬,升到大中华区的总裁,像《杜拉拉升职记》中记载的那样,彼时,开车不花油费,打电话不花电话费,TT和奖金都海多海多的。他再也不要过在乌克兰的生活,在那个连宝马都不算好车的国度,他做过零工,为了在最豪华的超市消费一次,省下一天的生活费买过一瓶水。

我则抱怨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是发展到尽头,白读了北大。他就安慰我:那有什么?我愿意随时养你!很多国家的女人都在家做饭生娃。我们得向国际靠拢。

虽然作为一名骄傲的北大生,我深深地认为,我读书并不是为了有一天被人养在家里,拖地、洗碗、带孩子。

但是许安这个承诺比胡浩天可好多了。我愿报之以香吻。

我的头脑里在想另一回事,这个公司我真的不想待了,前途渺茫,还有色狼!多无趣!跳槽,不现实,目光所及,没有职位够得上现在的性价比;裸辞?更不现实,即使许安三下五除二将我娶了,我也绝对闲不住,不能等他日理万机后回家抱抱。

我想到了单干。尤其许安的手上有那么多生意可以交给工厂做,我手上人脉这么多,包个工厂绝对没问题,许安照顾一下我,事业不就做起来了吗?

不仅许安,我有很多铁杆儿客户,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有几个更是经常一起吃饭,他们常说,和我们公司合作主要是因为我。他们很多次鼓动我单干。

打定主意,我开始准备。那阵子许安也特别忙,他要跟货去法国,我们有时在MSN上谈两句,有时就着一根电话线来个跨越国际的响亮飞吻。

我告诉他我辞职了。我设告诉他我创业的事,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养你!

我很甜蜜,干劲更足,很快就包了工厂,当然为此我贷了一部分款,还将多年的积蓄扔了下去。可是,当一切运转起来就差订单的时候,我才发现一度信誓旦旦的客户,开始犹豫。

他们不愿意见我,即使我给的是和老公司相同的价格和质量承诺。像一夜之间才明白老公司的好,他们觉得老公司靠谱,合作多年值

得信赖,换厂是否太过冒险?!

而老公司听闻我在挖他们的客户也相当地干脆,那个新被老总聘请来的副经理果断地提出让利。亏本维系客户资源。

那些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兄弟”,这下全不犹豫了,头也不回地弃我而去。

我这才明白,他们与我的“私人关系”其实都是“工作关系”,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在老公司的决策权。我是傻瓜,才信那是友谊。

当然,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许安。听说老公司让利,他立刻飞回来,在首都机场就和老公司签了两笔大单。

我太惊讶了,他刚一进门,我就摊着手对他喊:你为嘛不支持我,你不是要养我吗?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为嘛连个单都不给签?你的脑袋被门轴夹了?还是被法国的驴子踢了?

他嬉皮笑脸地过来要抱我,我闪开了。我说你滚,我不能和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在一起。

许安站在那,很无奈的样子,他说:我可以明天就和你去领证,你的债就是我的债。但要我在职场上放水不可能,我马上要升职了,升职了,薪水会涨很多。我能养得起你!

我被他的无敌言论震惊了,这是什么逻辑,他宁愿赚钱养我,也不愿松松手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养自己?

我要做被他豢养的京巴吗?当然不。

于是,我对着他的脸慷慨地扔了一只杯子。然后许安滚了。

6

我的厂不能倒下去,不仅不能,它还要在我的手上发扬光大。

几个月后,许安以及某几家国外货源的客户,都惊奇地发现,他们从外国做了一道工序的衣服,还没在市面上亮相,就出了抢先版。

衣服上的意大利印花,当然没那么讲究喽,不过款式一模一样,质地都是真丝、纯棉,做工讲究无限。盗版货卖得无敌给力。

大家很容易发现是老公司的保密环节出现了疏漏,纷纷投诉。最后一个分厂的厂长做了替死鬼,而经理胡浩天也被老总悄悄调任到了最没有实权的部门。

是的,我的款式就是胡浩天给的,为此,我付出了他最想得到的东西。

不过那时候,外行的他并不知道我喜欢穿市面上没见过的款式,其实是想窃取商业机密。只是,知道后他也挺住了,坚决没有供出我。

事情就是这样兜兜转转!

胡浩天用他的傻瓜行动印证了当初那句话:除了不能给我婚姻,他愿意给我想耍的一切。

而许安,那个与我两情相悦,愿意给我婚姻的人,却为了自己的事业,在我生死攸关时袖手旁观。

而我呢?我这个骄傲的高材生做了什么々

我只想以骄傲的姿势活着,可是却越来越觉人生如戏。

作为一个资深戏子,我越来越看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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