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弗莱的文学批评观

【摘要】神话-原型批评是继20世纪英美新批评之后兴起的又一文学理论研究和方法，源于人类学和心理学领域，得助于卡西尔的象征形式哲学，大成于加拿大文学批评家诺斯洛普·弗莱的《批评的剖析》。这种文学理论和方法是以神话为本体，以文学为主要载体，对文学的内部形式进行考察。在方法论上强调文学研究的认知性，将自身的批评功能定位于除对作品的意义解释、价值评判之外的意义的构成方式上，因此，也被称作“学院批评”。

【关键词】弗莱 批评的剖析 神话-原型批评

《批评的剖析》的问世，对“原型批评”作了最好的发挥，它“以宏阔的视野，精心设计的逻辑结构，旁证博采的称引和概括”，使原型批评的理论得到系统化的阐释，被认为是原型批评的“圣经”。它把探索文学原型发生及置换规律视为文学批评科学文化的主要内容。认为文学的结构原则应产生于原型批评和神秘解释批评中，只有这两种批评才呈现总体文学这一更大的语境。弗莱在该著作中指出文学中有三种对神话和原型象征的组织：

未置换的神话-恶魔式或天启式，即地域或天堂。这一点，弗莱在《揭开梦乡茂密的钥匙》中也谈及到：文学中的生活不是眼前的实际生活的再现，而是被传统支配着的世界以及传统赋予文学以某种稳固有序的格式。作家靠想像创造出更好或更坏的世界，文学欣赏需要“创造”与“理解”的能力。

被称为浪漫的一般倾向，即在人类经验更为紧密相关的世界里想到固有神话形态的倾向。

现实主义倾向，更强调内容和再现，而非故事形态。在弗莱“置换变形”五阶段的其中一阶段——反讽文学，就是现实主义开始向神话发展。这种神话形态通常使人想到恶魔式而非天启式。但有时又不过是延续了具有程式化特点的浪漫传奇传统。事实上，当虚构模式从神话向低级模仿和反讽转化，它们已接近极端“现实主义”，或对生活的逼真再现。

弗莱是在弗雷泽和荣格的基础上，从文学角度系统深入地探讨神话-原型问题。他从古希腊神话和希伯莱《旧约》神话入手，描述和概括西方文学的基本结构模式，是主张文学研究走向规范和科学体系的一类学者，弗莱认为，批评能否科学化，取决于对文学现象内在结构规律的认识程度。在以往的文学理论中关注的是外在的文学体裁的划分，缺乏对文学内在结构的理解，忽略了单个作品与文学整体的联系。这正是原型批评要纠正的。

弗莱认为原型批评好比把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行为、心理行动抽象成具有象征意义的色块。例如，他自己将原型批评比作看画，要“向后站”。他反对新批评流派琐碎的本文研究方法，试图从宏观上把全部文学作品纳入一个完整的结构中，从而把握文学与世界的联系。这适应了当时美国文学批评期望把诗与外部世界连接起来，使艺术回抱温暖的人性的要求。也是能一扫新批评当道，迅速占领60年代西方文论领地的原因。简要分析，弗莱的文学观大概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1）从结构原理出发，对原型概念作了新的解释。注意到文学作品的“前后关系”在当代文学批评中的重要意义，主张把具体作品放到作家的全部作品中考察，进而把某些文学结构因素放在文学传统中考察。

（2）弗莱对原型概念的解释是“反复出现的意象”，是“文学作品中的因素，或是一个人物、一个意象、一个叙事定势，或者一种可以范畴较大的同类描述中抽取出来的思想”。这就把原型概念从神话和宗教仪式研究中解放出来，使它成为今天的文化与昨天的神话之间的连接物，把它从人类学和心理学引入文学。在文学批评中被看作文学作品中广泛存在的构成因素，文学与现实之间的搭钩条件，大大推进了原型在文学批评中的实践意义。

（3）原型概念的提出使批评家在考察个别的文学现象时，关注其与整体的文学经验之联系，因而自然把目光引向文学史的深处。文学史的纵深处发源于原始文化，诸如宗教、仪式、巫术和神话，文学表现的模式和规则皆可从那里找到祖型。在荣格的启发下，弗莱也从神话、仪式这些被视为积淀了人类祖先原始经验和原型意象的形式出发，认为文学是神话仪式的表现，是神话的再生与复活。按照弗莱的话来说，“我们从文学发生之前的宗教仪式、神话和民间传说等去理解文学本身，探索原型就成了一种文学人类学。”在《批评的剖析中》，弗莱参照人类学研究仪式程式的方法，把整个文学史看成由仪式原型所展开的五阶段“置换变形”--神话、传奇、高贵的模仿、低贱的模仿、讽刺模式。弗莱指出，神话和现实主义分别代表着文学表现的两极。就论述方面来讲，神话是对以愿望为限度的行动的模仿，这种模仿是用隐喻形式进行的。即神的为所欲为的超人性只是人类愿望的隐喻表现，随着抽象理性的崛起，人的愿望幻想渐渐受到压制，神话趋于消亡，但变形为世俗文学继续发展。在神话中用隐喻来表现的内容，到了后世文学中改用明喻来表现。现实主义强调所表现的东西与现实之间的相似关系，这实际上是一种明喻艺术。在这两极之间是传奇文学。神话--传奇--现实主义，文学发展演变的规律线索在于原型的“置换变形”。

（4）在方法论上，对作品中一个人物的理解，一定要与其他人物联系起来，对一部具体作品的研究要放在作家的全部作品中考察。批评家对文学的知识越丰富，对文学的构成就越了解。弗莱认为文学批评是一种系统科学的学科。在这一点上，原型批评追寻与回抱了文化传统，比新批评强调本文分析具有了较大的开放性。但是它认为“诗是从其他诗中产生，小说是从其他小说中产生，文学形成文学”，就明显割裂了文学与其他社会方面的联系，未能逃出形式主义的道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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