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白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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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描也叫素描，原来是中国绘画的传统技法之一，大致相近于西洋画法上的速写或素描。它们的特征是用简练的墨线勾描人物或各种景物的特征，突出其神韵，不着颜色或略施淡墨以形象本身简洁的特征表露唤起读者的联想，得以丰富其形象。这种绘画手法运用到文章的描写中，就是不用浓丽的形容词和繁复的修饰语，不雕琢、不渲染、不设喻，而是抓住描写对象的特征，使用最简洁的笔墨、最准确有力的笔触、最简练的语言，就刻画出鲜明生动的形象。

白描的特点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朴、简、涵、俭。“朴”，即准确质朴，高度朴素；“简”，即简洁洗练，随形赋神，化繁为简，绚丽归于平淡；“涵”，即包涵丰富的内容和想象空间；“俭”，即语言要省俭、概括、传神，具有以一当十的表达效果。

白描的作用有以下几点：

一、绘景内涵增

使用白描手法来描绘景物，可以烘托气氛、衬托人物、拓展意境，还可以扩大视觉效果，取得以少胜多的艺术效果。

二、写人神韵出

运用肖像白描，可使人物神情毕肖；运用语言白描，可使人物个性毕露；运用动作白描，可使人物情态毕现，人物形象更有立体感、更富神韵、更有个性特征，洞穿人物骨髓，由外貌到内心触及人物的灵魂。

三、状物印象深

用白描法勾勒事物，犹如写意画，作者往往只需寥寥几笔，就可以把事物勾勒得活灵活现，妙趣横生，使人过目不忘。

四、叙事传神妙

运用白描叙事，不拖泥带水、不抽象描绘、不琐碎装饰，让人一目了然，使文章言简意丰，质朴传神，真如司空图所言“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五、感情细腻真

运用白描，没有过多的形容、修饰、陪衬之类的词语，只有真实的描摹，只有实实在在的情景再现，粗读其平淡无奇，细看方知情真意切，于直白平淡中寄寓着作者浓浓的深情。拿“洗净铅华成素姿”“淡极始知花更艳”这两句话来形容白描的艺术魅力，真是一语中的。

同学们在写作中具体运用白描技巧时应注意： 逼真――使用最简洁的笔墨、最经济的语言，不需烘托，不加修饰，不必斧凿，刻画出栩栩如生的形象。简洁――写景，只需几笔就可以勾勒出鲜明的画面，使人如临其境；写人，只需三言两语，即刻画出人物的形神，使人如在眼前；叙事，只需寥寥几笔，就可使事态毕现，生动形象。传神――我国古代早有“白描出肌，毛发皆动”等说法，即运用白描时应注意传神，使所写文章收到言已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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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到城里时，我们所见到的东西，不过小摊子上每样有一点罢了！这里可就大不相同。单单是卖鸡蛋的地方，一排一排地摆列着，满箩满筐的装着，你数过去，总是几十担。辣子呢，都是一屋一屋搁着。此外干了的黄色草烟，用为染坊染布的五倍子和栎木皮，还未榨出油来的桐茶子，米场白蒙白蒙了的米，屠桌上大只大只失了脑袋刮得净白的肥猪，大腿大腿红腻腻还在跳动的牛肉……都多得怕人。

不大宽的河下，满泊着载人载物的灰色黄色小艇，一排排挤挤挨挨地相互靠着也难于数清。

……

归去的人们，也间或有骑着家中打筛的雌马，马项颈下挂着一串小铜铃叮叮当当跑着的，但这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赖着两只脚在泥浆里翻来翻去。他们总笑嘻嘻地担着箩筐或背一个大竹背篓，满装上青菜、萝卜、牛肺、牛肝、牛肉、盐、豆腐、猪肠子一类东西。手上提的小竹筒不消说是酒与油。有的拿草绳套着小猪小羊的颈项牵起忙跑；有的肩膊上挂了一个毛蓝布绣有白四季花或“福”字“万”字的褡裢，赶着他新买的牛（褡裢内当然已空）；有的却是口袋满装着钱心中满装着欢喜，――这之间各样人都有。

（选自沈从文《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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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运用白描的手法，使选段朴素平淡，淳朴自然。文字没有雕琢、没有修饰，只是寥寥几笔就勾勒了一幅生动的乡村风俗图，清逸、柔美的风格，让人百读不厌。

二

看久了，有一些人，便成了老相识。譬如那个挑糖担的老人。老人着靛蓝的衣，瘦小，皮肤黑，像从旧画里走出来的人。他的糖担子，也绝对像幅旧画：担子两头各置一匾子，担头上挂副旧铜锣。老人手持一棒槌，边走边敲，当当，当当当。惹得不少路人循了声音去寻，寻见了，脸上立即浮上笑容来。呀！一声惊呼，原来是卖灶糖的啊。

……

跟他聊天。“老头！”我这样叫他，他不生气，呵呵笑。“你不要跑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了。”我跑过那丛蔷薇花，立定在他的糖担前，有些气喘吁吁地说。老人不紧不慢地回我：“别处，也有人在等着买呢。”

祖上就是做灶糖的。这样的营生，他从十四岁做起，一做就做了五十多年。天生的残疾，断指，两只手加起来，只有四根半指头。却因灶糖成了亲，他的女人，就是因喜吃他做的灶糖嫁给他的。他们有个女儿，女儿不做灶糖，女儿做裁缝，女儿出嫁了。

“这灶糖啊，就快没了。”老人说，语气里倒不见得有多愁苦。

（选自丁立梅《蔷薇几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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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蓝的衣，瘦小，皮肤黑”“断指，两只手加起来，只有四根半指”，选段作者运用白描三言两语就绘出了挑糖担老人的肖像特征，十分传神，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

手种牵牛花，接连有三四年了。水门汀地没法下种，种在十来个瓦盆里。泥是今年又明年反复用着的，无从取得新的泥来加入，曾与铁路轨道旁种地的那个北方人商量愿出钱向他买一点儿，他不肯。

……

瓦盆排列在墙脚，从墙头垂下十条麻线，每两条距离七八寸，让牵牛的藤蔓缠绕上去。这是今年的新计划，往年是把瓦盆摆在三尺光景高的木架子上的。

……

但兴趣并不专在看花，种了这小东西，庭中就成为系人心情的所在，早上才起，工毕回来，不觉总要在那里小立一会儿。那藤蔓缠着麻线卷上去，嫩绿的头看似静止的，并不动弹；实际却无时不回旋向上，在先朝这边，停一歇再看，它便朝那边了。前一晚只是绿豆般大一粒嫩头，早起看时，便已透出二三寸长的新条，缀一两张长满细白绒毛的小叶子，叶柄处是仅能辨认形状的小花蕾，而末梢又有了绿豆般大一粒嫩头。有时认着墙上斑驳痕想，明天未必便爬到那里吧；但出乎意外，明晨竟爬到了斑驳痕之上；好努力的一夜功夫！“生之力”不可得见；在这样小立静观的当儿，却默契了“生之力”了。渐渐地，浑忘意想，复何言说，只呆对着这一墙绿叶。

（选自叶圣陶《牵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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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选段可以看出作者状物对白描手法的运用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看“十来个瓦盆”“十条麻线”“条距七八寸”“三尺光景”等意象貌似平淡，实则淡中有味、平中见奇，深得散文旨趣，已达散文的至高境界。

四

王小聪6岁那年，他爸爸死掉了。

有一天，他蹲在池塘边玩耍，看小鱼在水面上撒欢，看水葫芦在微风中摇摆，看蚂蚁上树。正玩得高兴，有人跑来告诉他，快回家吧，你爸爸死掉了。

他说：“噢，我知道了。”

那个人又说：“快回家吧，你爸爸死掉了。”

他扭过头来看着那个人，说：“我知道了。你走吧，我过一会儿再回家。”

那个人跺了跺脚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你爸爸死掉了，你要赶紧回家哭一哭。”

“咦？”他觉得很奇怪，“爸爸死掉了，就要哭么？”

那个人说：“是的，所有人的爸爸死掉了，他儿子都要哭一哭。你赶紧回家哭你爸爸吧。”

王小聪7岁那年，他想爸爸了。……

王小聪8岁那年，他突然想有一个爸爸了。

……

他说：“你结不结婚我不管，我只是想有一个爸爸。我要是有了爸爸，刘二狗他们就不敢再欺负我了。”

王小聪9岁那年，妈妈终于决定给他找一个爸爸了。

……他趴在叔叔的身上闻了一会儿，说：“叔叔，你身上有一种味道。”

叔叔笑着说：“是啥味道呢？”

他小声说：“是爸爸的味道。”

（选自侯德云《爸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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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运用白描叙事，使选段结构清晰，言简意赅。儿童化的口语，清新、自然而又饶有趣味。如果没有白描，选段就很难达到如此高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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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仿照朱自清的《背影》中作者“望父买橘”的情形，运用白描手法写一段200字左右的赞颂母亲的文字。

示例：夕阳照在母亲布满皱纹的瘦瘦的脸上。我这才发现她已经老了：干枯而焦黄的头发中增添了缕缕银丝！我真想扑在她的怀里大哭一场。母亲伸直了腰说：“早点去做功课吧。”然后拎着铁桶向冰柜走去。她把鱼放进桶中，然后倒在柜台上。她个子不高，自然十分费力，她踮起脚，努力地抬高桶，但仍没成功。她搬来一个木箱垫在脚下，身体向左倾，借助右膝盖才把铁桶拎起来，我想帮她一把，她却说：“不要你帮，弄脏手了。”我禁不住母亲的催促，只得往回走，我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

二、运用白描手法给自己的老师或同学“画”一幅肖像画，要求精彩传神，字数在100字以内。

示例：如果你到我们学校来，就一定会见到这样一个中年汉子：头大、眼小、鼻子宽，满脸络腮胡，微胖的身材，再加上一款标准的板寸头，不用猜了，他就是我们的“老班”兼英语老师李大春同志。

三、运用白描手法任选一景点，写一段200字左右的推荐词，要求语言平实简洁。

示例：山，此山良好也，是当地山水的总称。它位于湖南新宁县境内，是部级风景名胜区，已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在辽阔的景区范围内，有骆驼峰、八角寨、牛鼻寨、紫霞峒、扶夷江等五大景区，18个风景小区，400多个风景点。它拥有“天桥横空”“将军贯月”“石象通天”“仙椒钻地”和“群鲸闹海”等五大绝世奇观。此处山幽，竹密，峰奇，石异，谷险，水碧；鱼肥，厥香，葛甜，椿嫩，药贵，兽珍。这里风景迷人，民风醇厚。这里是旅游休闲的好地方，是寻幽探险的好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