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爱的妈妈和一个可爱的老师

摘 要：成功的儿童文学里面的成人形象通常也是成功的。《窗边的小豆豆》里的妈妈黑柳朝和老师小林宗作有着同样的对孩子的真诚的爱。这是他们能够完全接纳“问题孩子”的原因，更是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够成功和幸福的源泉。

关键词：《窗边的小豆豆》 爱 孩子

日本文学史上的奇葩，《窗边的小豆豆》《■ぎわのトットちゃん》）一书出版于1981年，旋即在日本获得了空前的成功。截至2001年，二十年内该书日文版销量近千万册，并被翻译成三十多种文字，为全世界读者所喜爱。

该书讲述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作者黑柳彻子（即书中的小豆豆）在东京的一所名为巴学园的小学里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

《窗边的小豆豆》这个书名有两层含义：一重含义是刚上小学一年级一个星期的小豆豆喜欢站在她上的第一所小学校的窗边和燕子（小豆豆喜欢和所有的动物，植物甚至非生物说话）说话，和路过的宣传艺人打招呼，邀请宣传艺人为小朋友们做表演，因此严重干扰了学校的正常教学，这也是她被劝退的最重要的一点原因；第二层含义是小豆豆内心隐隐感觉自己是一个被主流教育系统排斥的孩子，一个被边缘化的孩子。

这个在主流教育系统所不容的孩子，这个常人眼里很差劲的“问题孩子”，最终成长为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一个全国知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第一位亚洲亲善大使，全世界知名的儿童文学作家，用自己的版税设立日本第一个聋哑人的专业剧团。

她成长与成功的奥秘就来自于她的家庭和接纳了她也为她所热爱的小学——巴学园。本文将通过分析书中的两个成人形象，一个女性的形象（可爱的妈妈黑柳朝）和一个男性的形象（朋友一样的老师小林宗作），来为读者揭示这个“不良小孩”在怎样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环境下获得成功与幸福的秘密。

一、可爱的妈妈黑柳朝

小豆豆的妈妈是黑柳朝。她曾于东洋音乐学院学习声乐，后嫁与小提琴家黑柳守纲做家庭主妇相夫教子。黑柳朝女士性格积极乐观，有很强的好奇心和行动力。她把“小孩”看作上天赐予的宝物，怀着感恩之心关爱、理解和培育孩子。妈妈和女儿同样可爱。小豆豆幸运地拥有一个理解女儿调皮捣蛋行为的妈妈。在这个妈妈的眼里，小豆豆在学校里第一个星期上课不停地玩桌盖（因为学校的桌盖上下翻动和家里的抽拉式抽屉不一样）；做绘画作业超过绘画纸的边界画到桌子上；聚精会神地去和燕子说话，站到窗边去招呼邀请和等待宣传艺人，不听老师的话，和老师顶嘴讲道理，这种种行为都源自孩子天生的好奇心、想象力和自尊心，是完全正常的，这个孩子不“怪”更“不坏”。母女两个同样热爱生活。

虽然被学校老师找去告孩子的状劝孩子退学，黑柳朝仍然认为：“我的孩子就是这样，这种表现已经算好的了，孩子要是不活泼，那可就难办了。”能这样想的妈妈自然不会去责难孩子。既然孩子一个星期不到就已经被就读的小学认定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学生”而被劝退学，妈妈的责任就是为其再找到一所能够理解这个孩子的性格的学校，而妈妈的期望值也不高——能够教会孩子和大家一起学习就好了。黑柳朝最终为小豆豆找到了小林宗作先生开办的巴学园。同时为了小豆豆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不受伤害，黑柳朝为她保守“被退学”的秘密直到她成年才找机会告诉她。

黑柳朝非常有耐心地等待孩子的成长。她充满爱心地为孩子寻找合适的学校，为孩子准备每天的午餐盒饭，不仅美味而且漂亮。当小豆豆撒谎说衣服是被“其他孩子往我身上扔刀子”而弄破的时候，她不揭穿孩子的谎言，反而设身处地地为孩子设想：“孩子是因为不愿意弄破这件衣服才这样撒谎，真是个好孩子。”黑柳朝知道小孩不听大人教导是因为有自己的主意，小孩都喜欢新鲜的东西，也都能够和动物说话，这些宝贵的天性应该得到理解和尊重，如果小孩的调皮与成人世界的规矩相悖也应该给孩子时间和空间让他们自由地成长。

二、可爱的老师小林宗作

小林宗作先生是黑柳彻子（小豆豆）写书的动力。黑柳彻子是怀着对小林宗作这位老师的热爱与怀念写出了《窗边的小豆豆》，并把这本书献给了小林宗作先生。她希望读者读完这本书能够感叹：啊！原来还有这样真正地热爱孩子、信赖孩子、充满了热情的教育家啊！

而在巴学园里总是高高兴兴地和孩子们说话的小林宗作先生也的确是一位像朋友一

样的老师。头发稀疏，牙齿脱落，貌不惊人的他怀着爱创办的巴学园，只存在了极为短暂的一段时间（1937—1945）便毁于战火。就读过巴学园的孩子都受益于他的“自由个性”教育。孩子们不受固定的上课时间约束，不受固定的座位约束，在大树当校门，废弃电车做教师和图书馆的巴学园里快乐地、如饥似渴地吸收知识，享受着爱和友谊。巴学园里不仅有学习好、跑得快的正常的孩子，也云集了一群这样的“问题孩子”：残障、缺陷、多动，不一而足。不被主流学校所接受的他们在小林宗作校长看来和其他孩子没有两样，都是这个世界的宝贝，是这个社会的未来。他们也许顺利成长，将来能为社会做贡献，也许会不幸早逝，来不及品尝人生百味便撒手人寰。但孩子就是孩子，不应被区别对待，是孩子就都应该学习，享受生活，得到无条件的爱。

早逝的孩子（泰明）在平静中带着大家对他的爱告别人世。从战火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们都成长为“有巴学园特点”的人：

1.有自然的平等意识，认为人与人之间天然是平等的 小林宗作先生总是说：“你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无论做什么事情，大家都是一样的。”小林宗作先生让家长给孩子们准备的午餐盒饭里只需要有山味和海味便可，饭盒里缺一味的孩子便由学校的午餐配给补充。饮食讲营养不讲奢侈。小林宗作先生让家长给孩子穿上最差的衣服来学校，让孩子们自由地一起玩耍，充分满足孩子们好动的天性。服装要自由不要华丽。学习上从自己喜欢的科目学起，学完了就可以自由地玩耍，而学校也为孩子们准备了丰富的活动。小林宗作先生让孩子们在炎热的天气里不穿游泳衣游泳，告诉孩子们：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样的美丽。无论是普通的或是残障的孩子都自然而然地在稍微害羞后接受了这个观点。小林宗作先生是一个蹲下来倾听孩子心声的老师。孩子们认为孩子互相之间是平等的，和老师校长也是平等的，在巴学园里，无论怎样的小孩都不会自卑。而这样培养起来的平等意识是会让孩子一生受益的。 　2.充满自信 小林宗作先生全心全意地保护和

培养每一个孩子的自信心。他鼓励孩子们在公众面前自由地表达自己。孩子们都愿意亲近他，甚至可以爬到他身上去。他设计“试胆量”的游戏让孩子们不害怕妖怪。他设计体育项目让有身体缺陷的高桥君在运动会上年年拿冠军；他一有机会就告诉小豆豆她真是个好孩子；他让没有话在大家面前说的孩子编个话来说；他细心地教导老师们哪些话不可以对孩子说。他和其他老师们充满热情地欣赏着孩子们，用爱保护着孩子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3.理解人、帮助人，有同情心 在友善的巴学园里，小林宗作先生和其他老师在潜移默化中教给孩子

们这样的理念：人与人之间要友好，欺负比自己小的、弱的人是可耻的。所以，小豆豆会大冒险，邀请患过小儿麻痹症的没有自己专属的树的泰明同学爬自己的树，并且拼命帮助个头比自己大很多的泰明爬上自己的树。当她和家中的小狗玩游戏被小狗咬伤时，她首先要求父母答应不责怪小狗后才肯去包扎伤口。她在姑姑家找到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戴在头上去上学，校长的女儿看到了吵着也想买一个同样的，校长先生找遍了能找的蝴蝶结店都没有找到，于是来询问小豆豆是在哪里买的，小豆豆得意地说是外国货，为女儿买不到这样蝴蝶结的校长先生请求小豆豆上学时不要再戴了，小豆豆理解了校长先生的为难，带着遗憾答应了他的请求。因为在巴学园里，人人都能理解别人的困难，愿意帮助别人，这与年龄无关。

4.有责任感和独立的精神 小林宗作先生注重

对孩子们品质的培养：看到乱糟糟的地方要主动打扫；尽量不要妨碍别人等等。他教育孩子们要集中注意力学习，即使是在嘈杂的环境里。

小林宗作先生在看到小豆豆在掏厕所时，只是询

问了她掏厕所便池里面的土的原因。小林宗作先生明

白小豆豆是为了找到她掉到厕所便池里面的钱包后，只说了一句：“弄完以后，要把这些土全部放回去啊”。小豆豆也不辜负老师的信任，弄完之后把土全部放了回去，因为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

小林宗作先生亲自为孩子们在礼堂里上音乐课，并且发给孩子们一人一根粉笔，让他们在听音乐时在礼堂地板上自由地画音符，满足孩子们“乱涂乱画”的欲望。同时要求孩子们在音乐课结束后一起把礼堂的地板清洁干净。自由与责任在课堂里得到了完美的统一。

5.向世界求知识 小

林宗作先生是一个有欧洲

游学经历的教育家。他为巴学园的孩子带回来当时世界上非常先进的“韵律学”知识。他培养孩子们热爱音乐艺术，热爱真正的生活，向世界求知识来创造美。

日本的传统教育，与中国内地、台湾、韩国、越南等国家的传统教育没有太大区别：等级森严，讲规矩，重视知识的吸收，看重成功。笔者在欧洲留学的时候常被周围的同学同事想当然地认为是“考霸”。笔者不解询问其原因。他们解释说：总的来说在欧洲高校里面是拿刀叉吃饭的学生常常考不过拿筷子吃饭的学生，亚洲学生在考试中的总体表现确实出色一些。这源自亚洲科举取仕制度在社会文化中的权重，社会等级各种规矩在教育领域中的分量。

但小林宗作先生会带孩子们到农田里去跟农民伯伯一起学习种田这样“真正的东西”。他教孩子们把整个自然界当作一本大书来学习，向世界求知识。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的日本，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三、妈妈和老师共同的生命意识与国际意识

读完《窗边的小豆豆》，读者会发现可爱的妈妈黑柳朝与可爱的老师小林宗作拥有同样的生命意识和国际意识：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同样可贵的，爱不分种

族，知识不分国界。

日本是一个以大和民族为主体，民族比较单一的国家，强调集体意识和集体价值。大和民族的优越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国主义时代达到顶峰。这个时代也正是小林宗作先生的巴学园存在的时代。那个时代的日本社会，外国人在日本的生存处境很艰难，或者说，战乱中所有的老百姓都是被痛苦折磨的群体。

在这样畸形的时代里，日本仍然有黑柳朝那样的妈妈，在听到小豆豆的倾诉：居住在日本的朝鲜（日语中的朝鲜人可能是南韩人也可能是北朝鲜人）小孩正男充满憎恨地冲着小豆豆大喊“朝鲜人”时，妈妈含着泪说：“真可怜……一定是别人都管正男叫‘朝鲜人’，所以，他以为‘朝鲜人’是骂人话。正男就是想说这么一句骂人的话，平时别人叫他是‘朝鲜人’，他也想这么叫你。小豆豆是日本人，正男是朝鲜人。但是都是小孩子，所以，绝对不可以区分说是什么人，而要友好地对待正男。”

这样的国际意识，也同样存在于小林宗作先生的心里。宫崎君是一个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孩子，在美日交战的时候回到了日本，他的英语非常好，但是日语不好，也不适应日本的生活。小林先生认为宫崎君来巴学园比去别的学校更容易交到朋友，也能安心学习。在巴学园外，因为美日交战，美国是日本的敌国，政府宣布“美国人是鬼”，所有的学校都取消了英语课。可在巴学园内，孩子们正和从美国回来的同学一起齐声念着英文：“美丽的”是“beautiful”。

在巴学园里，学习不分东西，童心没有芥蒂。和平对于所有人都是最可宝贵的。

《窗边的小豆豆》这本书是日本出版历史上销量最大的一本书，该书极大地影响了日本社会，也在全世界广受欢迎。一本描写一所只有五十个学生左右的小学校的生活的书受到全世界读者如此的欢迎实在值得深思。书中的人物完全真实，每一个读者都可以在书中找到自己的童心，巴学园的学生在成人后都成为了对社会有用的人，过着平凡的幸福生活。《窗边的小豆豆》一书的插图由岩崎千弘女士所绘。岩崎千弘女士也同样是一个真诚地热爱着孩子的人，一个真正可爱的画家。她的儿童画简单生动、纯净美丽，极具透明感。虽然其画作创作的年代早于《窗边的小豆豆》一书，但是绘画与文字中有同样的温柔呵护，观之让人感动。岩崎千弘女士创作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孩子，给孩子属于孩子的世界。因为源自同样的对孩子、对自由、对和平的爱，绘画与文字珠联璧合，堪称完美。举目看世界，最受欢迎的文学通常是最好的儿童文学，最好的儿童文学也通常是最好的文学。

小豆豆是幸运的，她有一个真心爱孩子的妈妈和一个真心爱孩子的老师温柔地呵护她的童年。孩子的求知欲与好奇心是宝贵的。希望每一个小孩都能得到这样的呵护、理解、关怀和无条件的爱。希望知识的灌输、知识的传授或者知识的吸收能在快乐的环境里进

行，自信心与责任感在潜移默化中得到言传身教。不管外部世界是怎样，孩子都有不灭的好奇心。孩子，希望不仅有人能够有能力教给你独立生活需要的技术，更希望有人能够有能力温柔地呵护你对生活的信心。这种爱就是小林宗作先生给予过巴学园学生们的爱。小林宗作先生对孩子们的爱，以

及他对教育的热情，比吞噬了巴学园的战火还要巨大、还要炽热。这让笔者深受感动：有人这样深切地爱过童年的小豆豆和她的伙

伴们，小豆豆和她的伙伴们也这样深切地爱着他。希望读过这本书的人都会懂得应该怎样更好地去爱所有的小孩。

就像小林宗作先生所说的那样：“大家都是一样的，无论做什么事情，大家都是一样的。”

参考文献：

[1] [日]黑柳彻子.窗边的小豆豆[m].赵玉皎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1.

[2] [日]黑柳朝.小豆豆与我[m].张晓玲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6.

[3] [日]黑柳彻子.小豆豆和小豆豆们[m].戴■峰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1.

[4] [日]黑柳彻子.不可思议国的小豆豆[m].朱春育译.桂林：漓江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