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为政理念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这句话运用比喻说理,以天文现象阐明了施行德政的效果和价值。字面意思似乎清楚明白,可是仔细研读,似乎却又“别有洞天”,亦能引发我们的思考。

首先,我们要关注这个比喻本身。“北辰”对于古代的君王而言,有着格外深刻而神圣的意义。古代的君王以“天子”自居,天象的变化对国家和君王而言,都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人们能从天象的变化中推断出国家的兴衰。所以这里以天象譬喻,可见孔子的良苦用心。这句话是孔子专为君王而写的,有些专著认为此处的对象应该包括君王和官员,笔者却认为官员绝不在其列。“北辰”只能是天子的象征,其他人绝无这份殊荣,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写过“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此处的“北辰”正好可以成为佐证。

其次,我们要理解“居其所”的内涵。“北辰”只有“居其所”才能成为“北辰”,如果偏离了位置或轨道,何来“众星共之”的现象。以此来推论,孔子在这里对“北辰”也就是对统治者含蓄地提出了要求,要求统治者们能“安居其所”“善居其所”“乐居其所”。如何“居其所”,是孔子留给统治者的难题。“为政以德”,不像法政那样用各种严苛的刑法来维护自己的统治。那么如何才能做到“众星共之”呢?唯有自我勉励,成为道德的典范,以身作则,为天下人树立榜样,这样才能真正的“居其所”“安其位”。由此看来,“为政以德”的施行应该是由己及人的。以此关照历史,何人能够真正像“北辰”一样“居其所”呢?苦思冥想,似乎没有什么人有足够的理由担此称号。

再次,我们需要辨别“众星”的所指。“众星共之”,这里的“星”指代什么?广义理解,就是广大的人民百姓;狭义理解,“众星”是与“北辰”同列的象征,芸芸众生似乎难有这份资格。在孔子的观念里,“人”与“民”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民”是下层人,广大百姓,而“人”则是士大夫以上的各阶层人士,如“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在古代政治中,起关键作用的大多是士大夫以上的贵族人士,百姓在政治上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参与权。统治者认为,只要自己施政得当,就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民心归一,如“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从这一点来说,孔子的为政理念有着明显的“贵族化”倾向,他只是定位于上层阶级,而没有广大的群众基础。因此,这里的“众星”应该是特指士大夫以上的各阶层人士。只有帝王“居其所”“为政以德”,才能使一个国家的上层阶级如“众星共之”般心悦诚服,才能建设好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