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人格特征与鄂东楚文化之关系探究

时间:2022-06-10 11:17:16

闻一多人格特征与鄂东楚文化之关系探究

摘 要:闻一多诗人、学者、斗士的身份是以他的人格为支撑的,人格的形成及特征与个人生存的地域文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闻一多的人生履历、学术研究成果等带有鄂东地区楚文化特点,这是闻一多人格特征形成的重要力量。

关键词: 闻一多 人格特征 楚文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域文化形成的环境因素对个人人格构成具有极为重要的影响。湖北浠水是闻一多的家乡,闻一多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青少年期(1899到1910),浠水是楚文化的重要代表地域,这一文化场域对闻一多产生重要影响。闻一多的诸多人格特征都带有颇多楚文化特色,这是一种体现,更是一种印证。

一、“楚地自古多豪杰”――楚文化对闻一多人格特征形成的影响

浠水位于长江中游北岸,地处大别山南麓,湖北东部,位置特殊。这里夏商时属扬州地域,周朝时称为“弘子国”,后又被楚所灭,被划归于楚之九江郡,从这时起,浠水这片地域与楚文化建立联系,虽然后世屡经政权更替,但是文化本身所具有的内涵力与包容性使之融为一体,从未间断过。

闻一多出生在非常典型的书香门第,这为他接受正统文化提供了客观条件,加之他自幼喜欢读书,《四书》、《五经》、《楚辞》及各种神话著作都有涉猎。1910年,11岁的闻一多离开浠水到武昌求学,武昌是楚文化繁荣昌盛的重要地域,闻一多于此生活学习,直至1912年考入清华,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耳濡目染接触最多的是地地道道祖辈沿承下来的楚地风俗及文化。他“嗜书如命”,这其中有一个闻一多“醉书”的故事广为流传,故事说,闻一多平时对书卷爱不释手,结婚当天仍然捧读不辍,别人寻他不见,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正在读书的闻一多。这更多的是“趣闻”,但是,从闻一多对读书的坚持可以窥视他身上具有的坚韧精神,这种精神是楚文化的一个重要特点,由此想来,闻一多不管在学术还是在争取民主的道路上体现出来的内敛、沉稳、富于想象力、坚韧气节深受楚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并在人格的根基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有学者曾经根据《文氏宗谱》、《闻氏宗谱》的记载,试图考证闻一多和文天祥同祖同根。文天祥坚贞不屈,面对异敌宁死不降,闻一多心怀天下,身处险境蓄须明志,文天祥的祖居地江西吉安之庐陵与闻一多的家乡浠水同在楚地的文化场域之中,单就传承关系来说,闻一多与文天祥二者表现出来的民族气节和大义、品性气质,的确颇有相似之处。二者代表的是楚文化的一种传承。

屈原在《楚辞・渔父》中提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屈原表示宁可投江而死,也不能使清白之身蒙受世俗之尘埃。“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楚辞・渔父》),作为“楚辞”的开创者,这是屈原在国家面对外敌威胁而内又有小人当道时发出的声音。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闻一多紧随清华校园运动的潮流,他激情难耐,手书岳飞《满江红》,贴于学校饭厅门前,之后,他毅然投身于这一伟大斗争中,发表演说、创作新诗,俨然成为“五四”新文艺园中的拓荒者。我们不能单就简单的事例去推断结论,也不能就屈原和闻一多某种精神气质上的相似性去定义楚文化,但是,楚文化的精神内涵中的确有刚毅、忠烈与不屈,更饱含忧患意识,所谓“楚虽三户能亡秦”,文化产生的凝聚力和生命力确实不容小觑。

1946年7月15日,在云南大学举行的民主人士李公朴追悼大会上,闻一多在明知人身安全存在严重威胁的情况下,毅然赴会,当时与会者担心他的安全,没有安排他发言,但他毫无畏惧,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发表了演说,即著名的《最后一次演讲》,他在演讲中说道:“我们不怕死,我们有牺牲精神,我们随时准备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当天下午在从会场返家的途中,闻一多先生被特务暗杀。国家危难之际,闻一多和准备临江而跳的屈原在精神和情感上有高度的一致性,都可以为国家、为民族大义随时准备贡献出一腔沸腾的热血。

二、艺术创作、学术研究上的人格体现与楚文化的契合

闻一多在艺术创作和学术上与楚文化的契合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天赋异禀,二是敢于探究。在绘画和诗歌创作上体现出他的天赋异禀,在对于《诗经》、《楚辞》及各种神话等古籍的研究上体现出闻一多极强的探究欲望。

闻一多从小喜欢绘画,1922年更是远赴美国留学,先后在芝加哥艺术学院、珂泉科罗拉多大学和纽约艺术学院进行学习,专攻美术。他对于色彩、线条和空间感觉的天赋并不仅体现在美术创作上,而且体现在诗歌创作中,从1916年在清华校园创作旧体诗开始,到1923年第一部诗集《红烛》的出版,他创造性地将绘画的美感应用于诗歌创作中,并提出了诗歌创作“三美”的艺术主张。以《死水》为例,他创作的新诗善于创造比喻,想象力丰富,强调暗示,意在言外。瑞典著名汉学家、诺贝尔文学奖终审评委马悦然认为:“《死水》是闻一多在诗歌构建方面最成功的实验,是期间诗歌中最悲哀的一首诗,是现代中国文学中韵律最完美的挽歌式的诗歌。”这无疑是对闻一多在诗歌创作领域表现出的创造力与天赋的极高评价。

天赋难得,天赋与人格结合创造出的艺术生命力更是永恒的。其一,楚地及楚文化为这种极具艺术天赋和创造力人格的结合创造了条件。一方面,楚地坐拥美丽富饶的江汉平原,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生存环境较之生活在黄河流域的北方人民要容易也富裕。这种优越的自然环境,使他们不至于为生计发愁,有更多的时间和条件想象及参与艺术创作,这种艺术的因素得以慢慢积淀,得以形成文化土壤。其二,楚地有浓厚的巫文化传统,“信巫鬼,重淫祀”(《汉书・地理志),这虽然是一种原始的宗教行为,但在这种信巫尚鬼的宗教行为中,一方面可以增进对神灵的了解和敬畏,另一方面,通过宗教仪式中相关的礼乐活动培养个人的艺术情操。“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作鼓乐歌舞以乐诸神。”(《楚辞章句・九歌序)。其三,从文化审美的角度来说,楚人追求精神层面的满足,这一点可以从扁钟和壁画作为楚地最具代表性的出土文物窥见。编钟和壁画记载的各种娱乐活动,展现楚人对艺术和精神文化层面的重视,这在无形间提高了个人审美的层次和水平。这样看来,优越的自然风貌,独特的风俗传统,较高的审美追求,共同形成了楚人的艺术品格,这种艺术品格根植于个人人格的基因中,一经形成,不论时代的变迁,战火的考验,都不会动摇它根植于灵魂和基因中的文化根本。

从学术角度来看,闻一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学者,他具备真正的学者身上共同具备的几个特点:一是具有强烈的探索欲,这是学问产生的源头和做学问的动力,体现在闻一多身上,体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他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他从《唐诗》开始,继而上溯,由汉魏六朝诗到《楚辞》、《诗经》,由《庄子》而《周易》,由古代神话而史前文学,同时对古文字学、音韵学、民俗学也下了惊人的功夫去探究,这是需要耗费巨大精力才可以完成的事情。二是具有定力与毅力。做一个学者首先肯定要具有“坐冷板凳”的定力。在西南联大的时候,因为闻一多闭门读书,一心做学问,很少下楼,被朋友戏称为“何妨一下楼主人”。闻一多做学问研究,并不浅尝辄止,而是刨根问底,认真执著。他在学术多个领域上下的功夫,涉猎之广,研究之深,成果之丰,让郭沫若都不禁感叹:“不仅前无古人,恐怕还要后无来者。”

楚人从开荒拓土建立家园,到后来楚庄王饮马黄河,问鼎中原,称为春秋“五霸”之一,这中间必然是经过了极为艰苦卓绝的奋斗。这种艰苦奋斗的基因一直遗传到现在的楚人身上,在今天的中国版图上来看,楚地人民的足迹遍布全国各地,许多艰苦、危险的工作都是由他们去做,楚地人能吃苦、能忍耐,而且这种艰苦奋斗吃苦耐劳的精神并没有因生活地区的变化而变化。闻一多在学术的道路上体现出来的对学术的笃定,精神品质的坚定和执著,都带有楚人这种优秀的品质,以此才开垦出了一片学术和精神的园地。

虽然研究闻一多的各种各样的论文很多,但是从文化源头的角度探究闻一多人格特征与楚文化的关系,并在此基础上探究其诗歌、学术及其他成就,笔者认为这是研究闻一多及其学术的根本也是出路,鄂东地区所代表的楚文化是闻一多可以为之骄傲的本源,闻一多是这种优秀文化的凝结和独特标本。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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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孟繁华.什么是现代知识分子――以闻一多先生为例[J].河北学刊,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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