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法通则与词语的变异使用

［摘要］所谓语法通则，就是当前大众普遍接受并运用的语法规则。但浏览一些权威杂志，不难发现有许多不合于这种通则的词语和句子，变异使用的例子很多。本文对此现象进行了梳理和分析。

［关键词］语法通则；行业用语；方言

［中图分类号］H0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09）10-0085-02

语法通则就是在当前为大众所普遍接受并运用的语法规则。但我们阅读当前的文学作品时不难发现，有时作者为了行文的必要，会使用一些平时不常用的词语或者新奇的用法，用一些不合于大众所普遍接受并运用的语法规则来达到特有的表达效果。笔者称之为“词语变异使用”。本文以《小说月报》2008年第6期和增刊中篇小说专号（2）文本为例，对这种词语变异使用现象进行了梳理和分析。当前文学作品中的词语变异使用现象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

一、古汉语词语的翻新使用

1. 昨天，沈刚文已经在范平那里吃过闭门羹了。他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求见范平，没能直接挂通，都是范平的一位下属挡了驾。那人说范副秘书长在开会，没时间，有事另外联系……今天一早，沈刚文带上方霖，未经许可，擅自前往省政府大院，在省领导还没上班之前潜入省政府办公大楼。这种事情听起来玄乎，做起来不难。（杨少衡：《绿色》）

2. 方霖电话里很恳切，提到“拨冗归来”，好像是等着范平回乡省亲一般。（杨少衡：《绿色》）

3. 范平抽空参加一下，表示关心支持，或者给点实质性帮助都属人之常情，并无不当。（杨少衡：《绿色》）

4. 这种情况下，范平前去参加这个“绿色论坛”有所不宜。（杨少衡：《绿色》）

5. 穿过大门走进大堂，人们以为这就完了，不想大堂里还有伏兵，贵宾一到，伏兵顿起，从柱子后边闪出，杀将过来。（杨少衡：《绿色》）

6. ……动辄就去开会……（孙惠芬：《歇马七日》）

7. ……口将言而嗫嚅。（南翔：《沉默的袁江》）

8． 该船就管这个。（杨少衡：《绿色》）

9．该小张用于场面上活跃气氛，很拿得出手。（杨少衡：《绿色》）

这些古汉语词语在文中的频繁使用，显然是要通过其简短的形式达到行文简洁的目的，同时增强语言表达的生动性。

二、行业用语的频繁借用

1. 沈刚文一摸一个准，因为手中有一些找得着用得上的人，开玩笑说，都叫“长期卧底，业余眼线”。（杨少衡：《绿色》）

2．不说每周一歌，至少个把月得拜访一回，走进这座楼好比自家大院，到处眼熟。（杨少衡：《绿色》）

3． 这一次搞“绿色论坛”，沈刚文要求刷新场面，力图大有震撼，大家开动脑筋，就想出办法……（杨少衡：《绿色》）

以上三例都是行业用语，“卧底”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动）埋伏下来做内应。“眼线”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名）暗中侦察情况、必要时担任向导的人。这两个词本来是警察行业专用语，在这儿变通使用。“每周一歌”是用电视节目一个栏目的名字来形象说明其每周一次拜访领导的频繁。“刷新”本是计算机行业用语，用在这里强调新举措的创新性。这些行业语在作品中的出现，是为了增强作品语言的生动性和趣味性。

三、熟语、成语等的变通使用

1. 沈刚文并不气馁，决定找上门去，皇上不急，太监可以急。（杨少衡：《绿色》）

源于熟语“皇上不急太监急”。

2．……不能把一个小姐的身子做成丫环的命！（孙惠芬：《歇马七日》）

源自熟语“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

3．几天前讲到一个下岗父亲望子成“钢”……（南翔：《沉默的袁江》）

望子成“钢”是成语“望子成龙”的变化使用。

4．沈刚文发笑，说他只知道领导水平高，讲的肯定不是日本话。（杨少衡：《绿色》）

“讲的日本话”是一个熟语，形容话语意思深奥复杂，旁人听不懂。在这儿用它的否定形式，含义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四、方言词语、方言语序的刻意使用

1. 人家大领导有一点很相像，就是身上的零碎比较少。（杨少衡：《绿色》）

零碎:零食。冀鲁官话、西南官话、吴语、赣语中均有此词。在这里指物件、物品。

2. 她围着被，把下颏撮在膝头……（孙惠芬：《歇马七日》）

撮：把细长的东西支立起来或倚墙而立。东北官话。这里指把下巴靠在膝头、挨在膝头。

3. 她还没有走到二嫂身边又踅了回来……（孙惠芬：《歇马七日》）

踅：转；绕。冀鲁官话、西南官话、闽语中均有此词。如：《儿女英雄传》第四回：“那跑堂儿的答应了一声，踅身就往外取壶去了。”

4. 人家热烙了怕沾上……（孙惠芬：《歇马七日》）

热烙： 亲热；热情。西南官话、吴语里均有此词。如沙汀《淘金记》：“白酱丹走的时候，寡妇对他比他来的时候热烙，因为寡妇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堂里。”

5. ……一早去撵完了活儿。（孙惠芬：《歇马七日》）

撵：追赶。东北官话、北京官话、冀鲁官话、胶辽官话、中原官话、晋语、兰银官话中都有此词。这里指加快完成了活。

6. 我妈说：“那回来咱家吃饭的那个侉侉女女叫个啥。”（曹乃谦：《鱼翔浅底》）

侉：指女子言行泼辣。江淮官话。如：江台：“这丫头说话侉得凶呐。”

7. 也日怪，操场本来是吵吵的……（曹乃谦：《鱼翔浅底》）

日怪：奇怪。冀鲁官话、中原官话、晋语、西南官话中都有此词。如山西永济有此说：“可日怪哩，他从树上跌下来，抓（怎么）也不抓些儿（怎么）。”

8. 小宝想看红火（热闹），……（曹乃谦：《鱼翔浅底》）

红火：热闹、兴盛。东北官话。如：东北：“小日子越过越红火。”另外冀鲁官话、中原官话、晋语、兰银官话、江淮官话、西南官话中都有此词。

9. 老师不黑眼。（曹乃谦：《鱼翔浅底》）

黑眼：讨厌。晋语。如山西朔县方言：“他就黑眼个我。”山西大同方言：“我真黑眼他。”山西山阴方言：“专惹人黑眼。”

10．说沈书记就是想把范秘书长藏起来，自己要，别人不给。（杨少衡：《绿色》）

正常语序应该为：“自己要，不给别人。”这儿用此语序是受了方言的影响。

11．最属剥皮说得他厉害。（曹乃谦：《鱼翔浅底》）

正常语序应该为：“属剥皮说他说得最厉害。”可是这儿却写成了那样，也是受方言影响。

12． 银玺说看让人听着。（曹乃谦：《鱼翔浅底》）

这句话正常语序应该是：“看着，小心让人听着。”用此语序也是受方言影响。

五、词性和用法的变异使用

1. 领导生病了，大家就有机会，可以表示表示，亲切慰问，烟酒烟酒。（杨少衡：《绿色》）

“烟酒”是名词，这里用作动词“深沉”是形容词，本例中用作动词。

2． 因为他的小眼睛深沉了一下。（孙惠芬：《歇马七日》）

3．使身体噼噼啪啪热起来。（孙惠芬：《歇马七日》）

“噼噼啪啪”是拟音词，在此不表示声音，而是夸张描述“热起来”的程度；

4．细弱的嗓音跌跌撞撞飘过来……（孙惠芬：《歇马七日》）

“跌跌撞撞”是性状词，却用于描写声音的隐隐约约，时有时无，真切可感诙谐有趣。

六、标点符号的巧妙使用

1. ……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女真：《恰同学中年》）

这儿问号和感叹号连用，表示语气的复杂性：既有疑问的意味，也有感叹的语调。

2. 但愿。但愿！（女真：《恰同学中年》）

这儿用同样的语句加注了不同的标点，表示程度的加深。

[参考文献]

［1］中科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K].商务印书馆，1996.

［2］熙.《语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3］复旦大学、日本京都外国语大学.汉语方言大词典[K].北京：中华书局，1999.

［4］小说月报编辑部.小说月报［J］.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6）.

［5］小说月报编辑部.小说月报［J］.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年增刊中篇小说专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