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告别从前

时间:2022-05-22 08:46:49

2007年冬天,内蒙古草原的大雪比往年来得早一些,那是我生命里最灰暗的一段日子,相爱5年的男友苏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我倔强地转身离开,搬出了同居的小屋,然后四处租房。等我买完必需的生活用品后,发现身上只剩不到20块钱。

为了生存我必须马上找份工作,已经没有挑肥拣瘦的余地了。于是,我到了一家名为“吉龙泊”的酒店当服务员,管吃,一个月有600元的工资。酒店的生意不错,我一天到晚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回到住处经常是后半夜了。拖着疲惫的身子洗涮完后,我倒头便睡,竟然没有了自怨自艾的心思。

按照计划,我打算先在这家酒店做一段日子,再慢慢找合适的工作。可没想到,这个“泥饭碗”我也没端多久。

那天晚上,苏末和周晓璇来酒店吃饭,我觉得很尴尬,装作没看见。没想到,周晓璇一脸趾高气扬地向我招手:“小姐,给我倒杯凉白开!”

我知道他们俩是故意的。恨周晓璇吗?谈不上,毕竟她有自由恋爱的权利。恨苏末吗?说不恨那是假的。我始终想不明白:5年的恩爱竟抵不过一场诱惑?!

当时,我正收拾着餐桌,手里端着客人吃剩的一盆水煮鱼。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浇在了苏末的头上。西装革履的苏末顿时变得活色生香,再加上周晓璇的一声尖叫,大厅里顿时骚乱起来。可想而知,大堂经理对我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我被扫地出门。

我孤零零地躺在出租屋的木板床上,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想起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家,回首那场曾以为会是一生一世的爱情,不知不觉间眼泪流了下来,冰冷地沁入骨髓深处……

我生长在江南古朴秀美的乌镇,听惯了桨声乃,看惯了来往的乌篷船。当教师的父母一丝不苟地按照他们的理想塑造我,教我弹古筝,品唐诗宋词,用毛笔写娟秀的小楷。2002年,我考入了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的财会专业。这时,父母说琴棋书画不过是女子的必备修养,还得学些实实在在的本领安身立命。

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阳光帅气的苏末牵动了无数女生的目光,可他只对我这个温婉的江南小女子情有独钟。我们这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一谈就是4年,2006年毕业的时候,我跟随苏末去了他的家乡通辽,托他一个远房舅舅的关系,一起进了郊区的一家药厂工作。那时,苏末做办公室主任助理,我在财务处当出纳。工作稳定后,我俩在市区租了房子,开始畅想今后甜美的生活。

工作的第二年,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好。成功上市后,公司制定了新规定:不允许夫妻二人都在单位就职。当时虽然我们还没领结婚证,但一直同居,在别人眼里俨然是夫妻。苏末是处事稳重机灵的人,再加上腿勤嘴甜,刚到单位就很受领导器重,当然比我有前途。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主动选择了离开。

在通辽这种经济略欠发达的偏远城市,外地人想找份好工作很难。有好几次,看似不错的单位一过试用期就以各种理由要求我离开。那半年的时间,我不停地奔波,没少受累,却没挣到几个钱。

偏偏这个时候,我又怀孕了,这是和苏末相爱以来的第3个孩子。远离家乡和亲人,我真的累了倦了,很想马上结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做个幸福的小主妇。我把想法和苏末说了,他却没有我想象中的兴奋,依旧说道:“还是再等等吧!现在我一个人工作,怎么养得起孩子?”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去了医院,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在家休养的那段日子,苏末回家越来越晚,有时候干脆不回来。每次我问起的时候,他都说是因为工作忙,有应酬。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感觉苏末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却也不好直接问。

有一天早晨,苏末走得急,把手机落在了家里。电话响起来,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后来又响了两次,还是那个号码,我怕有急事,于是接了电话。对方是个女的,一听我说话就直接挂了。这件事使得我心里的阴影越来越重,很想尽快弄个水落石出。

几天后,苏末又一次夜不归宿。第二天早晨,我直接去了他在单位的单人宿舍,好半天苏末才开门。一看他衣冠不整、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就知道屋子里还有人。我二话不说,推门而入,只见一个女人正坐在床沿上不紧不慢地穿衣服。

那女的我认识,是财务处的周晓璇,厂长的亲侄女。周晓璇并没有多少羞愧,还满不在乎地反问我:“你也没和苏末结婚啊,有什么资格把自己当成正牌夫人?”

我一时血往上涌,抓起墙角的拖把,把衣服还没穿利索的一对男女从屋里打到屋外,引得一群同事过来围观。我怒气冲冲地扔掉拖把,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坐车,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十多里路,我边走边哭,心冷到了极点,感觉世界到了末日。路边的商店里传来刀郎的情歌《2002年的第一场雪》,记得第一次苏末唱的就是这首歌。当歌声又一次响起,唱歌的人就走在我身后,只是物是人非情不再。

苏末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知道,纵然他再伶牙俐齿,又能说些什么呢?我不可能接受苏末这样的背叛。除了分手,我别无选择。

为了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我远离了家乡和亲人,可是现在爱情没有了;为了生存,我卑微到连端盘子、洗碗、拖地的工作都默默地承受,可是连这样的工作也失去了。我实在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个寒冷无比的异乡了。于是,我想到了回家。

傍晚,我去商店买了旅行包,然后默默地收拾行李,心里像抽空了一样难受。第二天,大雪终于停了,我拉着旅行包走了出来。就在我等公交车的空当,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在我的身边戛然而止。

我并没有在意,依旧向公交车行驶的方向张望着。车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走到我的面前,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王小姐吗?”

我诧异地望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位男子继续说道:“王小姐,我是季老板的司机。季老板让我来接你,说有事请你去办公室一趟。”

季老板――我之前所在“吉龙泊”酒店的老板季军。我在培训期间和重要的宴庆活动中见过他,但从没有正式地接触过。为何他要找我?待我正要问清楚时,那位司机已经把我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并且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敲开了季老板办公室的门。见到我,他热情地同我握手,然后随即进入了主题:“我知道你是北京重点大学的财务专业毕业。本来,我之前就想把你调入酒店财务处的,可是后来大堂经理告诉我,说你被开除了。待我弄清楚原因后,我还是想请你帮我负责管理酒店的财务。不知道王小姐是否愿意?”

待我正要开口时,季老板又立马说道:“我已经大致了解你要离开通辽的原因了。不过,你当初不顾父母苦口婆心的劝阻,义无反顾地来到这里。现在,就这么一无所有的回去。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季老板的一席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也在瞬间激起了我的斗志。不愧是久经商场的人,透过别人的眼神,他就能够知道你最想要什么东西。对!我现在不能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打败了。爱情没有了,可是我还可以成就自己的事业。眼前,不就是很好的机会么?

我答应季老板留了下来,打算先不把自己和苏末分手的事情告诉父母。就这样,我又回到了“吉龙泊”。而这一次,我不再是以酒店服务员的身份。

“吉龙泊”酒店的财务工作比较顺心,我用自己的所学和经验帮季老板重新制定了一套财务管理制度,化简为繁,大大节约了成本。但是,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而这次是因为季军。

季军是个身材高大,感情却极为细腻的男人,他酷爱书法和摄影,我们有不少共同的话题,经常聚到一起聊天。时间久了,季军开始一面疯狂地追求我,一面和妻子闹离婚。

对于季军的妻子和他们的婚姻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我也发现自己逐渐喜欢上了他。但是,想想自己曾经因为周晓璇的插足而走投无路的绝境,我告诉自己,不能去破坏别人的幸福。那场弥漫的风雪犹如还在眼前,经历了那场刻骨铭心的感情,我理智了许多。年轻有为的我,人生的路还很长,何必要去拆散别人的家庭呢?

酒店里的闲言碎语渐渐多了起来,我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一个夏天的早晨,我把酒店里所有的帐目理清,打印好移交表和辞职信后,静悄悄地离开了。

我站在马路边,默默地望着“吉龙泊”那几个大字,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我知道,这次可能是永别了,我要回到温暖的江南小镇,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只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驿站。

我回到了父母身边,在乌镇上开了家绣品店。有客人的时候,我热情地为南来北往的游客介绍商品;空闲的时候,我就安详地坐在窗边绣各类十字绣。此时的我,不再迷惘浮躁,只愿岁月静好,默默地等待属于我的真命天子。

岁末的一个黄昏,我正准备关店门回家时,一个风尘仆仆地男人闯了进来。我凝神一看,竟然是季军!

还没待我问原因时,他就拿出了离婚证,焦急地对我说:“我离婚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现在只是赤条条的一个人,你愿意要我吗?”

面对这个对我如此痴情的男人,我禁不住热泪如倾,紧紧地拥抱着他。

几日之后,我带季军见了我的父母。父母对季军的印象很不错,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过完年,我就跟季军回到了通辽。见完他的父母和亲戚后,我们领了结婚证,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婚后不久,在亲友的帮助下,我跟季军重新开始做酒店生意。由于有先前积累下来的人脉和经验,新开的酒店被我俩打理得风生水起,不久还开了两家分店。

回到通辽后,我陆续知道了一些有关苏末的消息。他并没有和周晓璇走到一起,至今依然是单身,已经成了公司最年轻的副总。而且,他和季军也成了朋友,确切地说是成了我们重要的客户,他把迎来送往的接待餐都定在了我们的酒店。

作为老板娘,我和苏末见面的机会并不少,但我始终都对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连微笑都很职业化。苏末常常给我发短信,要么祝我节日快乐,要么说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一次都没有回复过。季军说:“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咱的忠实客户啊,做个普通朋友也行,我不介意。”

季军是那种大度的男人,可是,我真的无法就这么轻易地原谅苏末。我曾用青春里最美的5个春秋和他演绎了一场爱,那些甜蜜和忧伤都刻在心灵深处,会在不经意间如潮水般涌来。我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也许在心底对苏末不再有恨,但与其去碰触过往,还不如去憧憬未来。

既然断了,就需要断得更加彻底。因为,我和季军的幸福生活已与他无关。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我给苏末发了这句晏殊的词,让他对我彻底死了心。

上一篇:培养宝宝的“淡口味” 下一篇:正确煎药见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