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芽:艺术与慈善的最终目的是相同的

时间:2022-05-06 04:00:39

周春芽:艺术与慈善的最终目的是相同的

如果中国艺术家都是自私的,不考虑到别人的,我想中国艺术家就不会走到今天。艺术可以作为心理疗法非常好的方式,可以用艺术抚慰心灵,让人对生活有希望。

2008年1月,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慈善这个词。当时成都有一个女孩得了白血病,需要钱动手术,我组织一些艺术家搞了一个展览,举行了一次慈善的义拍,把所有的善款都帮助这个女孩。这个展览取的名字就是“用艺术拯救生命”。

最后这个女孩成功移植骨髓,真的是艺术拯救了她的生命。这是我第一次接触慈善,我心里非常高兴,每个艺术家就画了一幅画,一个人就被我们救活了,做了很伟大的事情。

紧接着就是“5・12”地震,我在第三天的时候,就跟其他艺术家联系,作为发起人之一,我做了一个拍卖,那次拍卖后来就是中国拍卖史上最大的一次义卖。

后来我认识了残疾福利基金会的廖理事长,他是残疾人。我就想怎么帮助地震中的残疾人,残疾人应该是弱势群体当中的弱势。我跑到医院去,想找到怎么帮助他们的一个方式。

有一个女孩,14岁’母亲死了,自己被砸成高位截瘫。这是非常可爱的一个女孩,但我们去看她,发现她对生活没有信心,还有一点呆滞。我总觉得艺术可以作为心理疗法非常好的方式,看的时候就想试一下。我对她说,你想不想学画,因为你两只手是好的。

她一听,就愣了一下,笑了一下。我看到她反应的表情,马上就给了她一本一位最有名的残疾女画家的传记书,她一直拿着看,没有放手。现在,她是我们艺术助残计划的15个学生之一,她织的围巾色彩非常斑斓。我没有想到残疾小孩用的色彩居然那么斑斓,不知道他们是否向往着一种另外的生活。

我就慢慢想摘一个基金,我来带头,每年拿一百万出来,让我们找到的残疾人学艺术。本来我是想做一个学校,但是我算了一下,费用太大了,残疾人必须有一个人长期跟着护理,而且文化课也解决不了,有很多的问题解决不了。就想做小一点,做得稍微踏实一点,做得实实在在的,让我们找到的15个人真正的学到艺术,掌握到本领,所以我们的方式就是流动的教室、流动的图书馆、流动的画室。根据现在的情况,也许有朝一日我的理想可以做一个残疾艺术学院,这是我的理想。

有一个女孩,长得特别漂亮,之前就想考美院,如果没有地震,结果可能是非常好的。但地震了以后基本上就是双腿截肢。她的作品就是画鞋。她不可能再穿鞋,就在鞋上面画一个东西。

那些学生,他们的感受比很多正常的人更敏感,对艺术的理解比很多正常人还要深刻。自己亲自的经历,对生活的向往,让他们具备了艺术家起码的一个素质。让残疾人搞体育和跳舞,这就是有点残酷的,艺术主要有双手,有这个爱好,我觉得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得比较丰富多彩。

今年5月7日,我们就会把第一次汇报展览拿出来,展览的名称就叫五彩明天。我不主张把钱发给灾区的人民,我希望用艺术抚慰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对生活有希望,让他们掌握生存的技能。

帮助别人实际上就是帮助你自己,你的心灵得到了一种升华。我的创作理念就是让大家忘记痛苦。

我在画《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的时候,经历了余震。余震的时候,我没有停笔,我还是一直在画。

这幅画里面有骷髅――因为其实不管是我们,还是地震去世的人,将来都是会变成骷髅的人。人到了一定的时候生老病死就过不了。骷髅就是人生命的延续,其实是一个人的生命。

还有桃树――桃树象征非常有活力的东西。这两者对比起来,和“5・12”地震以后的感受,我觉得非常的接近,这么多人突然就死去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其他人还是要生活下去,还是要开花。

桃花开的时候,冬天过去,春天大家就倾巢出动,大自然就春天开始发芽,就开始变绿色,我觉得“5・12”的事情,真的把中国人很多东西焕发出来了。

我觉得举行拍卖,有把钱捐给灾区的实际的作用,还有一个无形的作用。这种无形的力量价值,这种力量的价值超过金钱。

我想作为一个艺术家,其实不只是我,我觉得像张晓刚,他画那幅拍卖的画的时候,边画边哭;像王广义,把藏的最好的画拿出来拍卖。作为艺术家,需要内心有非常真诚的东西。这些艺术家不仅是为了我要出名,我觉得这其实是非常真诚的,如果中国艺术家都是一种自私自,不考虑到人的,我想中国艺术家就不会走到今天。

二十多年以前我到德国去,我到德国后没有钱买衣服。当时有一个基督教会的人,为了帮助贫穷的学生,他们组织当时德国的家庭,看有没有不要的农服或者穿剩下的衣服,放在一个桌子上面,然后让学生选。

我选了两件非常好看的衣服,然后自己穿。其实非常难受。当时我没有钱,中国非常贫穷,中国人没有地位,中国的艺术家更加没有人知道。

后来,我就喜欢买名牌衣服。现在我让女孩学服装,我说一定要创造出中国的名牌衣服。如果一个国家经济不发展,社会不进步,什么都不要说,就没有后面的一切。

中国的艺术家能走到今天,跟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有关。从我1986年接受别人的同情,给我旧衣服穿,到今天我的作品卖这么多钱,能把钱捐给灾区帮助他们,这个进步多大?

地震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让你更加自信。慈善给我很多的力量,让我在内心有一种无形的冲动、力量。我高兴,我自信,我创作的时候会把情绪带进去。如果我的情绪能带给残疾人,让他们在很年轻就开始学艺术,其实就很好了。他们以后可能成为好的艺术家,或者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我认为这是一个榜样。

当年我跟晓刚画藏族题材,就是从成都出发,一路上经过的路都是地震的灾区,我们经过都江堰、漩口、映秀镇,一直走到汶川,再上鹧鸪山,然后到阿坝,这条线都是受灾最重的。当时我们走这条路的时候,非常年轻,对艺术是非常朦胧的,对艺术的追求是非常朴素的,有着单纯的对艺术的理想。我们的理想就是当艺术家,表现大自然。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思想延续到现在,我认为是一致的,在我内心中,这是一条延续的线。很多东西其实是相通的,艺术是最能检验你这个人是不是真诚的、诚实的、善良的。艺术本身就是一个宗教,你当初走这条路,我们去追求的目标,跟现在做的慈善,包括做的艺术,很多东西,最终的目的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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