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甲A,怀念英雄

甲A明星赛周日在广州热闹开锣，晚上播体育新闻的时候，我看了比赛的片段，踢得还真不赖。这次6支老甲A球队汇聚羊城，引起了外界很多关注，出乎意料的关注。我们都清楚，大家关注的不是比赛结果、不是最终排名，而是那些昔日中国足球的明星、昔日中国的城市英雄。

这丝毫不奇怪。中国足球的美好，目前只存在于球迷的记忆。1994年足球职业化开启，带给了中国足球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或许那时的比赛质量不比现在的中超，但那种万人空巷的狂热追逐、对足球明星的顶礼膜拜，至今也未在联赛重现。诚然，当下的中超有了更多耀眼的明星，比如德罗巴、比如凯塔、比如巴里奥斯，但我们的联赛缺的是城市英雄、土生土长的的中国明星。城市英雄的缺失，成为制约中超迈向更火爆的最大短板。

就中国社会的特性而言，外援很难真正成为一座城市的足球英雄，纵然德罗巴场内场外皆可称为楷模，但他黝黑的肤色以及普通人听不懂的语言，就让他跟球迷大众有了天然的隔阂，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外援来来走走是流水的兵，但城市英雄，应该是不可估价、不可售卖的固定资产，一如当年郝海东之于大连、范志毅之于上海、彭伟国之于广州、于根伟之于天津。

足球的城市英雄该具有怎样的要素？我粗略总结为此下几条：有技艺、有性格、有思想、敢担当。遗憾的是，当郝海东、范志毅这一拨中国足球的本土精英退役后，近十年来具备这样素质的球员凤毛麟角，几近绝迹，唯一接近此标准的李玮锋，也被扣了一顶球霸的大帽子，一度甚至报国无门。而职业化之乱象丛生、俱乐部起起伏伏、城头变幻大王旗之迅速，球员在一家俱乐部“终老”的可能性也趋于无限小。

球员技艺的退步是很重要的原因。郝海东、范志毅是中国足球举国体制培养人才的最后红利，职业化以来青训体系崩塌给中国足球带来的恶果，至今仍在延续发酵，今后数年依然会继续、甚至更严重地困扰中国足球。但我更想说的是，20年来中国社会的变迁、拜金主义的流行、信仰的缺失、教育的失位，才是根本性的症结。我过去十年接触的众多中国80后甚至90后球员，固然也有一些足球技艺颇有特点的人，但恕我不客气，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毫无思想可言，语言空洞无物，以自我为中心，关键时刻不能担当，只能锦上添花无法雪中送炭，对于物欲、名牌的追逐则是津津乐道。当一个国家联赛的大部分球员都是这样的品行，场上的核心自然寻之不着，更遑论城市英雄。

这是一个英雄缺失的年代，社会如此，足球场又怎能幸免？